谢蔷还没来得及看见柳明修把衣服脱到精彩部分,外面响起开门的声音。
有这屋钥匙的一共就三个人,除了她,还有负责照顾她起居的阿姨。
这点数阿姨外出采购,没那么快回来,剩下的只有她的助理唐沁。
谢蔷记起今天唐沁要过来跟她报备下半月的演出安排。
“谢小姐,你在家吗?”
唐沁和她合作多年,从她最早签约经纪公司开始,到后来她解约回国,退出古典乐界两年,又决定重返柯蒂斯,唐沁一直对她不离不弃。
唐沁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卧室门口,“谢小姐,原来你在这里。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怎么一条都不回我?”
“……”
谢蔷眼睁睁看着柳明修刚把皮带解开,露出紧实的腹肌和人鱼线。
人鱼线再往下是——
谢蔷咽了口唾沫。
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作为一条货真价实的颜狗,谢蔷对男性的身材要求相当高,腹肌必须是八块巧克力形状的,人鱼线清晰分明,肤色可以白但绝不可以娘炮。
这人最近在外工作多,皮肤不可避免地晒黑了一些,恰好是那种十分性感的小麦色。
肩膀和背肌宽阔紧实,随着他脱衣的动作一张一收,喷薄而出的力量感。
谢蔷不免心跳加速,算算时间,他们也好久没有滚来滚去了。
头顶一道阴影落下。
唐沁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谢小姐,你不可以再这么玩物丧志下去了,你已经荒废了两年,要赶紧追回来才对。”
视频里的人缓缓把长裤脱掉,嗓音微哑,如同撩人的低音炮:
“蔷儿,我性感吗?”
“……”
唐沁一顿,目光下意识望向谢蔷的手机。
谢蔷赶紧把屏幕反扣过去。
谢蔷干咳一声,盘腿从床上坐起,“好了好了,你说的我都听见了。”
谢蔷话音刚落,手机里又传出柳明修的声音:
“蔷儿,好想你践踏我,就在这个浴室里……”
谢蔷:“……”
唐沁:“……”
谢蔷吓得一个激灵,怕柳明修一时兴起自导自演一部什么动作小电影,赶紧抓起手机把视频掐了。
房间重新归于安静。
唐沁神色复杂,“谢小姐,你是在看成人影片吗?”
“……”
谢蔷面露尴尬。
她指尖挠了挠脸颊,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形象大概是要毁尽了。
她努力挽尊道:“就,男朋友给我发来的视频。”
唐沁:“……”
唐沁跟随谢蔷多年,当然知道她和柳明修的关系。
唐沁表示了然,神色依然复杂,“小柳总他……情感真丰富啊。”
谢蔷:“……”
这位姐妹你说话实在太委婉了。
唐沁原本是来给她报备行程的,一进门就被视频里的几段语音吓得魂飞魄散。唐沁比谢蔷虚长几岁,奈何母胎单身二十四年,情感单纯如白纸,实在难以接受如此限制级的画面。
尤其谢蔷和柳明修气质上都是走清冷那一挂,私下如此的……热情奔放。唐沁被颠覆了想象。
唐沁不敢相信。
唐沁接受不了。
唐沁需要点儿时间缓缓,于是扔下行程表就走了,说是明天早上再过来。
等谢蔷再把视频拨过去,柳明修已经洗完了。
柳明修在吹头发,把手机放在架子上,听筒里嗡嗡的全是吹风机的声音。
谢蔷丧气道:“你都洗完了啊?我还没看到呢。”
柳明修用手拨动头发,吹里层的发丝。
他唇角稍弯,“想看什么,嗯?”
谢蔷抿抿唇,不吭声,就是不想随他的愿。
柳明修问:“想看那个?”
谢蔷还是没作声,眼睛却亮了起来。
她悄悄地点了点头,抄起枕头遮住半张脸,面颊羞羞。
“嗤,瞧你那个德行。”柳明修站起来,朝后走了几步,整个人出现在视频里。
他刚洗完澡,身上没穿衣服,腰间围着一条浴巾。
缓缓地,柳明修解开浴巾的结,逐渐逐渐把自己展露在她面前。
浴巾飘然落地。
他里面已经穿好了底裤。
谢蔷:“……”
谢蔷登时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很想说一句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柳明修对她的表情反应十分满意,逗她得逞,他心情好得很。
柳明修从衣橱里取出睡裤,长腿套进去,“不给看了,今晚做梦的时候好好想想吧。”
谢蔷面无表情,内心冷漠:“挂了,睡了,做梦去了。”
柳明修唇角弧度更大。
一阵折腾,他那边已近凌晨两点,明天六点他就得起床,满打满算只能睡四个小时。
谢蔷说挂电话了,柳明修没让,说想多看她会儿。
他躺在被窝里,脑袋枕着手臂,侧身睡在床上。
手机放在面前,和她视频。
谢蔷这边是正午,太阳高照,天气好得不得了。她没什么睡意,但也还是钻进了被窝,就好像两个人睡在一起一样。
谢蔷望着视频里的人,“洗完澡头发就塌下来了。”
“嗯。”柳明修说,“你不是说不好看么,下回让造型师换个别的。”
他今早梳的那个大背头,倒也不是不好看,就是谢蔷觉得不太适合他。
他们相识太早,彼此都见过对方流鼻涕玩泥巴,中学时穿着白衬衫和百褶裙,一身校服满脸稚气的模样。
或许在旁人眼里习惯他后来变得成熟的样子,私底下,她还是更喜欢那个真实的大男孩。
大概因为确实疲惫,他今晚话少了许多。眸光半敛,像是随时会睡过去。
谢蔷说:“要不你睡吧,我也睡会儿。”
“嗯。”柳明修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清醒些。他说:“蔷儿,我想听你拉大提琴。”
他许久没听过她拉琴了,自她三年前在慕尼黑出了意外,对外暂停一切演出,在他面前也从来没演奏过。
她去了美国,柳明修总让她拍几段练琴的视频,谢蔷不肯,说是退步太多,不想丢人。
今晚谢蔷没拒绝。
谢蔷固定好琴尾杆,在椅子坐下,简单拉了几段音阶,调音。
她给他拉了首《摇篮曲》。
曲调舒缓甜美,引人入梦。大提琴平稳地枕在她的颈侧,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洒满她的长发和琴身。
女生低眉垂目,神情温柔,全心全意地沉浸在自己的演奏中;
左手在琴弦上的揉动,像是精灵轻盈地跳舞。
柳明修记起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这首曲子不长,总共不过一分多钟。谢蔷使了些小心机,特意挑的《摇篮曲》,想他快些睡着,今夜睡得安稳。
最后一段尾音结束,谢蔷落下琴弓,心虚地问:“怎么样?”
柳明修实话实说:“比起以前还差点儿。”
谢蔷叹了口气,“落下太多了,一天不练倒退三天,半年不练退回三级,何况我还撂了整整两年。”
天赋是与生俱来的,演奏技术却要靠后天一日复一日的刻苦磨炼。谢蔷打小被人夸天赋出众,自我管束力也很强,所以基本功打得很扎实;
退回三级倒不至于,但两年没碰过琴,技术上的生疏是必然的。
想完全回到以前的水准,还需要一些时间。
谢蔷放完琴回来,柳明修已经睡着了。
视频里男生的睡颜宁静安稳,灯光静静洒落在他俊朗的五官,气息很轻,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他穿着柔软的居家服,修长身躯裹在被窝里,前额碎发搭在他英俊的眉眼;
长眉锋利,斜飞入鬓;平时一双眼总有凉光逼人,显得格外清冷;
而他此时毫无防备地在她面前睡着,失去了所有的攻击性,看起来就像一只乖巧听话的大型宠物,让人只想去揉揉抱抱。
谢蔷趴在床头,无声看了许久视频里的人。
她脑袋凑上前,亲吻屏幕上男生熟睡的面容,“晚安啦。”
-
春季开学不久,谢蔷和柳明修两人都异常忙碌。
学院推荐谢蔷担任某知名乐团大提琴首席,接下来要在美国本土展开一连串的巡回演出;柳明修依旧过着学校公司两头跑的生活,柳铭诚前半生被儿子虐,现在儿子长大了,可以出师了,终于到了柳铭诚虐儿子的时候。
就是一个字,累。
谢蔷练琴练得手指疼,胳膊疼,隔三差五要到医院挂骨科;柳明修跟着柳铭诚学应酬交际,结识人脉,张扬了二十年的少爷脾气,从一张白纸掉进社会这个大染缸,打磨棱角,并不是件让人身心愉快的事。
两人的交流时间被生活中各种各样的事情压缩得越来越少。有时候柳明修好不容易抽空打电话给她,没聊上几句,谢蔷又被叫走排练。
社交软件上的聊天信息,通常要相隔好几小时才能收到回复。
柳明修对她还算是主动,每天不管忙到多晚,也不忘跟她说一句晚安。
而谢蔷这边临近演出,一门心思扑在排练上,每天加倍地练琴,有时离开琴室已是半夜,回到家洗完澡,累得只剩下倒头就睡的力气。
隔天醒来,便自然而然地忘了要回他消息。
首场演出结束,谢蔷没辜负自己这段时间的苦练,技术已经恢复到曾经的巅峰状态,乐迷反应也相当热烈。
从舞台下来,唐沁把手机递给她,“小柳总的电话,已经响了好几遍了。”
谢蔷接过手机,看见屏幕上躺着五六条未接来电提示。
全是柳明修打来的。
谢蔷记起来,自己有两天没回他消息了。
每回柳明修找她,她不是忙着和乐团的人排练,就是刚从练琴室出来,总想着过会儿再回,就把事情给忘了。
要不然就是在梦里回的他。
以柳明修的脾气,她足足把他晾了两天,不气得跳脚才怪。
谢蔷掌心拍了下额头,神情懊恼:“这下糟了。”
这头手机电话震响不停,那头乐团的人还在喊她过去。
谢蔷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唐沁叹了口气,道:“人生总是这样,爱情和面包不可两得,想要鱼就必须放下熊掌。谢小姐,您自己做决定吧。”
电话铃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异常坚韧不拔,仿佛非要打到她接听为止。
她要是再挂断他电话,估计就哄不回来了。
谢蔷把琴交给唐沁,对她说:“你先替我去乐团那边,我接个电话就来。”
-
谢蔷挑了处僻静的休息室,门合上,把嘈杂声音隔绝在外。
她按下接听键,小心翼翼地把听筒放到耳旁,“明修?”
“谢蔷,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我以为你早就把我忘了。”柳明修说。
谢蔷:“……”
你看看你看看,这人果然记仇。
柳明修的脾气显然已在隐隐快要爆炸的临界点上,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踩他的尾巴。
谢蔷单手撑着梳妆台,背靠镜面坐着,“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明明记得要回你,就是那天往上刚好做了个梦,梦见我回你消息了……”
柳明修:“……”
柳明修轻哼了声,“谢蔷,我早就看穿你了,你这个冷血又无情的女人。”
谢蔷:“……”
谢蔷知道这人的脾气不好哄,尤其她还有“失踪”两年的先例。出国前柳明修就再三和她约定过,无论什么原因,一定不能不回对方消息。
冷战相当于冷暴力,在感情里两个人谁都不好受,何况他们还隔着上万公里的距离,沟通就显得尤为重要。
谢蔷并不擅长哄人,但还是努力软着声道:“你还想我怎么样嘛,我想起来第一时间就回你了,连面包都不要了。”
柳明修:“……”
柳明修的理解显然和她的话不在同一个点子上。
他问:“你又没吃饭?”
“……”
谢蔷顿了顿,解释说:“不是,这个面包是指……”
隔着话筒,柳明修听见她那头背景有轻微的嘈杂声。
他问:“你在外面?”
“嗯,刚演出结束,之前跟你说过的,是乐团巡演。”谢蔷说。
这轮巡演只是在美国本土举办,在国内没有演出计划。柳明修想过要去现场捧场,但这段时间他实在抽不开身。
“演出还顺利吗?”柳明修问。
“嗯,很顺利。”谢蔷神情柔和下来,“感觉都回来了,乐迷反响也很好。”
“那就好。”柳明修说。
谢蔷主动道:“因为是小型巡演,之后可能不会出专辑。不过我让助理帮我录了视频,等我回去发给你。”
“好。”
她有两天没回他消息了,在她接通电话以前,柳明修急得要发疯,脾气像吃了火.药一样暴躁。
办公楼里,谁见了他都得绕路走。
他以为她出了意外,甚至准备报警,也联系了私人航班随时准备放下所有事情过去找她。
然而当他听见她声音的那一瞬,世界重新归于宁和,不安和暴躁被抚平,一颗心也柔软得不像样子。
那头有许久没出声,谢蔷以为是这头信号不好,电话断线了。
她轻轻开口:“明修?”
“嗯,我在。”柳明修应着。
谢蔷问:“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没什么,就是在想你。”柳明修说。
谢蔷忍不住,唇角向上翘起一弯弧度。
她低下头,眼里染着笑,“我也想你啊。”
“既然这么想,不如就见一面?”
电话那头,柳明修对她说:“蔷儿,你等我,今年情人节我过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修和直男蔷的恋爱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