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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绯就像之前宋瀮躲她一样,开始尽量避开宋瀮,这段时间反而同叶靖轻关系近了不少。

这天,她刚同叶靖轻逛了趟首饰店,才进府,就有人通传说盛家有人找。

盛绯眉心一拧,犹豫之后还是让人将他们带进来了。

盛家来的人是盛大伯盛期和其子盛纪,两个人进门后脸色都不太好。

盛绯眼睛微微眯起,心下觉得好笑,这两人居然还将脸色甩到王府来了。

“大伯和堂弟怎么有空过来?”盛绯吹了吹茶面上漂浮的茶叶,语气漫不经心,教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盛大伯端着一副长辈的姿态,语气还隐隐带些责备道:“从你嫁人之后都不知道回家看看,这不,我们只能是过来看你了......”

“我这可不是嫁人吧?”盛绯可没心情和他们在这里扮演感情戏,直接打断了盛大伯未说完的话,锐利的眼神扫过盛纪略有些淤青的脸,耐心渐无:“说吧,找我什么事?我没什么时间陪你们在这里兜圈子。”

盛大伯此时还是一副笃定盛绯不会拒绝的语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弟弟惹了点事,想让你走走勤王殿下这边的关系。”

盛绯语气嘲讽,简直是哪里痛就往哪里扎刀:“嗤,大伯怎么再去找找之前给你牵线的大人?府上不是还有一个姑娘么?大伯这刚升五品的官不就是卖了我得来的么?”

盛大伯脸色一变,气急败坏开口道:“若不是我,就凭你这没爹没娘的身份,怎么可能来勤王府享福?”

翠绿被盛大伯不要脸的样子惊呆了,转头看向盛绯,发现她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盛绯怒极反笑,没爹没娘四个字就像是一块巨石,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既然是来享福,大伯当初怎么不送盛灵过来?”

“若是当初送的盛灵,这会儿哪里还用过来求我这么个没爹没娘的孤儿?”

盛大伯摆了摆手,语气越发恶劣:“今日大伯不跟你说这么多,就问你一句,到底帮不帮你弟弟一把?”

“我、不、帮,”盛绯看着盛大伯的眼睛,一字一顿,欣赏着他变来变去的脸色,“毕竟我一个孤儿,哪来的弟弟?可别乱攀亲戚了。”

“翠绿送客,告诉门房,往后别什么人都往我这里领,省的污可我这院子里的空气。”

“是,小姐。”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盛期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伸手指着盛绯的鼻子破口大骂:“就你这么个白眼狼,白养你这么大,你以为盛家出事了你能讨到什么好?”

“身后一个娘家人都没有,等王府有了主母,有你哭的时候。”

“这事就不劳大伯费心了,”盛绯似笑非笑道,“有这担心我的功夫,不如想想要怎么解决盛纪的事。”

她看着盛大伯被拖走时挣扎的背影,却没有一丝畅快反而觉得心里堵得慌,今日就不该见着他们。

不过却有些好奇盛纪到底犯了什么事,居然让大伯能求到她这里来。

唤来青杏耳语几句,脸上挂着看好戏的笑。

***

盛绯刚午休起来,青杏便带来了盛家的消息。

盛纪前几日意外杀了人。

他是盛家的幺儿,从小就被娇惯着长大,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不管他要什么,盛大伯一家都会想方设法给他弄到,也就养成了这么个无法无天的性子,什么东西都要想办法弄到手。

前些天,他在街上晃荡的时候看上了一位姑娘,想要抢回去做妾,不料这姑娘早就有了未婚夫,自然不肯从。

两人当街就拉扯起来,姑娘被一个好心人给救了,盛纪也被打了一顿。

没想到盛纪贼心不死,养伤期间还雇了人四处寻找那姑娘的住处,最后真让他给找到了。

养了几日伤,这心思又浮动了,打算直接上门抢人。

哪曾想这一番纠缠,竟是失手将姑娘的父亲打死了。

这个怂包一见出了人命便跑了,原本这事儿给点银子便能压下去的,可这姑娘是个硬茬,跑去府衙击响了登闻鼓。

这下事情便闹开了,按照律法,失手杀人者会流放或者充军。

盛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自然舍不得,仅凭盛期一人无法保住盛纪,不得已才来寻了盛绯。

盛绯想到之前盛大伯说犯得不是什么大事,只觉得作呕,他儿子的命是命,难道人姑娘父亲的命便不是命了么?

她倒要看看盛家最后还能想到什么主意保住盛纪。

盛绯突然问了一句:“为何盛纪没有被关起来?”

青杏却有些支吾:“他们拿侧妃与王爷做了挡箭牌。”

盛绯嘴角下压,眉眼间尽是厌恶。

盛家过来找盛绯的事情自然传到了宋瀮的耳朵里,他也知道盛绯心情不太好。

最近盛绯有避着他的倾向,这明显是个和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于是带着愉悦的心情去了蕉荷院。

“王爷怎么过来了?”盛绯心底有些慌乱,两只手虚握成拳不过一瞬又分开,垂在两边,略带不安。

宋瀮:“听说你今日心情不好,便想着过来看看。”

“看完了么?可以走了。”盛绯压制住心底一抹异样,刻意用冷淡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无措。

这若是换作以前的宋瀮,可能就要直接摔门离开了,可最近被冷落的这段时间,他认真学习了以下追妻秘籍。

这最大的秘籍嘛,就是追媳妇儿不能太要脸面了,关键时刻还要主动将脸送过去让她踩踩。

于是他不仅没走,反而更加靠近:“我有个让你心情好起来的法子,你要不要试一试?”

他离得近,盛绯脑子就像是打了结,完全理不顺思路,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明日你便知道了。”

***

隔日一大早,宋瀮就送了许多套骑装来蕉荷院。

今日他也换上了一身黑色的骑装,五官轮廓分明且深邃,嘴角擒着一抹笑意,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吸引目光。

盛绯别开眼,藏住眼里那一抹欣赏,只是选骑装的时候却忍不住选了套银白色的。

盛绯从房间走出来,乌黑的头发全部扎了起来,露出了饱满的额头,一身银白色的骑装,腰间束着一块祥云软锦,将腰身完美勾勒出来,藏住三分柔气突显五分英气,脚上蹬着一双鹿皮小靴,在宋瀮面前站定。

他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从盛绯走出来那一刻,他的眼神便黏在她身上了。

宋瀮眼里的惊艳被盛绯精准捕捉到了,脸部飞上一抹红,却恰好将柔美与烈性融合。

被一直盯着看,盛绯有些不大好意思,捏着衣角的手心里不停地冒汗,声音细弱蚊呐:“还不走么?”

“走走走。”

宋瀮却是上前一步,将盛绯的手握在了手心,见她并没有排斥,心里美的冒泡。

两人去了城郊的马场,这里是私人开办的,专门供这些达官贵人消遣用。

盛绯是第一次来这里,明显有些拘谨,不过宋瀮却将她的情绪照顾得很好,两人刚进去,便有专人引着他们往里走。

宋瀮提前准备好了给盛绯的马。一匹温顺的母马,纯白的鬃毛,水亮的大眼睛,在盛绯靠近的时候还用鼻子拱了拱她的手心,湿热的马息喷洒在盛绯的手腕处,惹得她粲然一笑。

宋瀮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笑了,他就怕盛绯不喜欢这个安排。

虽然同白马友好交流过,但盛绯还是害怕,人在面对自己陌生的领域,总是会有天然的恐惧心理。

宋瀮察觉到盛绯的紧张,开口安抚:“不用担心,我护着你上去。”他托住盛绯的后腰,护着她上马。

见盛绯坐在马背上浑身紧绷,面色凝重,宋瀮便牵着马在场地中央走动,给盛绯适应的时间。

约莫走了大半圈,盛绯才放松下来。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身下的马也吐出一口气,倒让盛绯有了几分惊讶。

“马是通人性的,你坐在它的背上,它能感受到你的情绪,你若是紧张不安,它便也紧张不安。”

“我带你跑几圈试试,”话音刚落,他也不管盛绯愿不愿意,直接翻身上马,将盛绯拢在怀里,“准备好了吗?”

盛绯点点头。

“驾。”

得了令的马儿立刻往前奔跑。

风迎面吹来,盛绯一时间没办法适应,双眼紧闭,一颗心剧烈跳动。

静静地感受风从耳边刮过,待心跳平稳才缓缓睁开眼睛。

周围的树在快速倒退,她重重呼出一口气,肆意感受着突如其来的自由感。

“有没有觉得开心一点?”

宋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盛绯有种恍然的感觉,心底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裂开了。

跑了几圈,宋瀮便控制速度,慢慢绕着马场周围走。

好几个公子哥听说勤王今日过来,几人一商量,打算过来在他面前露个脸,没想到一过来便见到宋瀮带盛绯跑马的一幕。

有人颤悠悠地问:“我没眼花吧?勤王这是同谁共乘一骑呢?”

“你见过勤王和哪个女人来往密切,除了他府上那位,还能有谁。”

“不是吧?徐初阳怎么办?”

“你是真的有病还是装的?这种无稽之谈你也信?”

这几人的声音并不小,骑马慢慢往回走的两人刚好听见了。

宋瀮目露不悦,低头同盛绯说道:“下回带你去宫里的马场,便不会有这么多人聒噪了。”

盛绯扬唇一笑,应了声好。

可是这份好心情却没有持续多久。

***

两人刚从马场出来,几天被盛家姐弟堵在了门口。

他们花钱四处打听到宋瀮和盛绯的行踪,可这个马场却不是他们能进去的,只能守在门口等着。

盛绯看见盛灵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头,因为盛灵身上穿着她留在盛家的旧衣裳,再看看她的梳妆,似乎也是在刻意模仿她。

“见过王爷和姐姐。”盛灵娇俏一笑,捏着嗓子发出来柔腻的声音。

“你们过来做什么?”宋瀮完全不想搭理他们,盛绯不得已替他开口了。

“父亲说,姐姐不愿帮忙,让我们再来求求情。”虽然是回答盛绯的话,可盛灵的眼神却一直停在宋瀮的身上。

不用挑明,盛绯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大白天的居然就跑过来自荐枕席了,盛绯被这不要脸的举动惊呆了。

“我说过不会帮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盛绯语气越发冷淡了。

宋瀮本就不耐,这会儿更是想直接走了,没想盛灵却大着胆子牵住了宋瀮的衣袖,哀求的语气到:“若是王爷愿意帮忙,让灵儿做什么都行。”

盛绯空着的另只手下意识攥紧了,神色有些紧张地注视着宋瀮。

宋瀮松开了盛绯的手,将人揽进怀里,语气嘲讽:“我们快些回府吧,外头的苍蝇真多。”

盛绯眉眼弯弯,显然心情不错。

盛灵一双眼睛怨毒地盯着盛绯的后背,却见正往前走的人,回头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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