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咒术高专,自动售卖机旁。
由于校内的‘重大事变’，一二年级的学生难得凑到了一起，像是午后茶会谈。
虎杖悠仁用热牛奶暖着手,神色略有些担忧：“五条老师好像不太对劲。”
禅院真希：“啊？那个蒙眼笨蛋什么时候对过劲？”
钉崎野蔷薇摁下售卖机按钮：“这才几天啊,他就出来了,按理说应该兴致高涨地和所有人炫耀吧。”
“鲑鱼。”
熊猫点头补充：“这样憋住避而不谈,倒有些吓人呢,惠，是你打开柜子发现的悟吧？”
伏黑惠想了想自己目睹的画面,谨慎斟酌用词：“嗯，好像那个术式很消耗咒力？眼睛都没焦距了。”
他没进一步描述五条悟那诡异的神色。
毕竟，有些场面是可以当做幻觉来遗忘的,全当看见的是一只打了麻醉的猫吧。
如果是别人那个表情，五条悟一定会疯狂用手机连拍,愉快地说要发给所有人看的。
不过伏黑惠没有那个恶趣味。
………虽然真的还有点好奇他经历了什么。
虎杖悠仁撕着牛奶盒的一角,有些感慨：“不过五条老师真厉害啊,那位咒术师先生明明说要一两个月到半年的。”
钉崎野蔷薇晃着易拉罐,随意说：“居然真的管用，可是付出的代价太小了吧，那可是特级咒物的封印。”
“能把「五条悟」搞得面无血色,代价也不小了。不需要担心笨蛋，过两天肯定又活蹦乱跳了。”禅院真希没太在意。
“悟他现在也挺能闹的。”熊猫竖起一根指头，“据说，他一缓过劲来就很蛮横地要求改制服,说不穿之前那一套了，要一看就不一样的，还一定要窄领子,宽领子冬天钻风太冷了。”
钉崎野蔷薇搭茬：“大概关习惯了，接受不了冬天吧，我看他今天围着土到掉渣一条围巾，脖子密不透风的。”
“鲑鱼鲑鱼！”
伏黑惠支着下巴回想：“似乎还想染头发，但被告知发色太浅，染了也会很快掉色后就放弃了。”
熊猫继续补充：“我还看到他盯着学校里的猫看，甚至瞬移过去就为了故意摸人家尾巴，被差点挠了一把挣脱后，又捂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超可疑。”
钉崎野蔷薇撇嘴：“啊……好丢人的大人啊。”
“所以别担心那个蒙眼笨蛋了。”禅院真希将咒具抗在肩上，“要真担心直接去问好了，不过好像是上层施压让他去面谈，估计晚上才能回来吧，回来还有欢迎会呢。”
虎杖悠仁喝了两口牛奶，思索片刻：“果然还是在欢迎会上直接问五条老师比较好。”
“悠仁同学要问我什么？”身后忽然响起私下讨论的正主的声音，虎杖悠仁惊得手下一用力挤撒了牛奶，但被五条悟用无下限术式隔开了，“嘛，别激动嘛。”
五条悟蒙着眼罩，围着那条被野蔷薇评价为「土到掉渣」的围巾，略欠身环顾四周：“哇哦，难得一二年级的都聚在一起了，是在讨论你们敬爱的五条老师吗？”
不正经且无自知之明得与以前别无二致。
“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上层明明对五条悟怨言颇大，按道理他出了狱门疆，应该会惹好一顿麻烦事。
他随意坐在台阶上，长腿跨越三个台阶交叠着，语气有点不悦地摆摆手：“哎呀，上头那群人，啰嗦话太多懒得听，随便应两声就行，我肯过去就不错了。”
看样子是不欢而散。
“欸……五条老师，你嘴好像受伤了。”虎杖悠仁看到五条悟下唇上很明显的一处伤口，像是被什么咬的，下意识发问。
在他印象里，五条悟会能治愈自己的反转术式。
“啊，这个我知道。”五条悟下意识摸向下唇，感受未痊愈伤口与手指接触时的蛰痛感，岔开话题，“对了，欢迎会我订好位置了，在近郊一家的日式温泉酒店，氛围超棒。”
“居然自己给自己订欢迎会的酒店吗……”野蔷薇靠在贩卖机上吐槽，“寿喜烧的材料都准备好了。”
五条悟托着腮，不紧不慢地说出酒店的名字，顿了顿又补充：“按人头一晚好像差不多三十万吧，就餐还另算，而且必须要求两晚起订。当然——全程我请客。”
那是一家度假村集团旗下的高端品牌酒店，主打日式庭院雅趣的，在旺季一屋难求，在淡季价格也高的离谱。
五条悟笑吟吟地偏头：“所以你们是打算在学校里吃寿喜烧，还是出去泡温泉？温泉有一点点不过分的小条件。”
虎杖悠仁：“温泉。”
钉崎野蔷薇：“温泉。”
熊猫：“温泉。”
狗卷棘：“鲑鱼。”
禅院真希：“……喂，你们好歹挣扎一下啊！”
五条悟：“惠呢？”
伏黑惠抬抬眼：“我无所谓。”
“好！全票通过。现在已经四点了，回去换衣服，我们立刻出发！”29岁的男人一跃而起，兴致高涨到有点可怕的地步，“走吧！温泉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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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绘未来睡到了约8点才醒，回想起昨晚的梦后微愣，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蒙头钻进去蹭了两下。
#这已经到了春梦的等级了吧？
#果然，犯疯病只有0次和无数次：）
她探出脑袋，摸到手机开屏，发现霸占她30多g内存的游戏不见了，回想起昨晚的梦境，大概猜到了事实。
……虽然有些东西还存有疑点。
她看着上面除了必要社交软件外的系统app，下意识滑动了两下屏幕，息屏。
与港口森株式会社约定的时间在中午12点，里绘未来吃过早饭后约9点到达预约好的造型店。
造型师端详她的脸，真诚夸奖：“里绘小姐今天的唇色很好看，很红润丰盈呢。”
里绘未来的唇色总是偏淡，虽然很方便口红上色也温柔，但也显得缺乏少女年龄段的活力，不过今天的红调却使她整个人显得有些许艳丽。
里绘未来：“………谢谢。”
‘这是在梦里被人啃的’这种话没办法说出口。
半个小时后。
“里绘小姐的颈部曲线很好看，穿和服的话还是把头发盘起来……”造型师将少女的头发从后撩起准备给她示意，看到少女后颈时忽然一愣，放下头发顺了顺，“……嗯，里绘小姐，今天的和服款式比较素静，我觉得可以不盘发，这里辫一个侧辫簪花，和您的年纪也更匹配，您觉得怎么样呢？”
“…………”
少女恍惚间回想起男人游荡在自己颈后的气息，和调.情似的研磨啃咬。
心机地将痕迹藏在她看不见的颈后，大概是猜到这类会谈她会选择穿和服盘发。
果然昨天应该对他更过分一点的。
不过，既然她身上留着他的痕迹，那么他身上应该会更糟糕一点。
毕竟虽然说出“把你弄得一塌糊涂”的话是他，但贯彻实践这句话的却是她。
里绘未来垂眼：“嗯，好的，你觉得合适就好。”
自从游戏卸载，她对他的兴趣反而回来了一点呢。
很可爱的，猫。
*
11：45，达到温泉酒店并登记身份信息。
由侍者引入会客厅，港口森株式会社的森鸥外与中原中也先他们一步来到。
里绘未来在对森鸥外进行基本的分析后，将目光落在中原中也身上。
一身修身西式正装，身材不高挑但却站得笔直。如烈日夺目的赭色头发，稍长、微卷，安静地伏在男人的肩头。他的眼形并不显温柔，甚至有些锋利，钴蓝色的眸落于其中，像利刃上镶嵌的蓝宝石。
见到她望向他，目光没有闪避，唇线微微扬起，脱帽颔首以示绅士式的友好。
「整个人比照片还要凌厉几分，并不好对付，要谨慎。」她暗自判断，「毕竟……是干那一行的。」
里绘未来也颔首回以微笑，头发上别着的流苏微微摇晃。
*
12：05，寒暄完毕，双方转移至独立隔间的餐厅，里绘未来与中原中也对坐。
大概是联想到对面的赭发男人，或许在之后会成为自己的丈夫，或多或少地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里绘未来难得地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觉。
难以捉摸的情绪在心间游荡着。
她很清楚，那不是所谓的恋爱感或者羞涩感。
「是什么呢？」
「………似乎是焦躁感。」
焦躁感在奇怪的地方出现了。
明明现在的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
中原中也同样是沉默。
他的嘴张开了起码三次，表明他有说话的欲望，但是却终止了自己的行为。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桌子上摆着的初雪玫瑰上，连筷子都没拿起来过几次。
很明显，他鲜少与女性相处。
里绘未来强迫自己用惯常的思维去思考，但也没有着急开口，反而任由双方沉默的尴尬情况酝酿。
“中原先生……”发现中原中也第四次试图开口后，她轻声打破了两人间的尴尬。
[酝酿到临界的尴尬，并让自己成为尴尬的化解者。这样做，对迅速建立关系是很有益的。]
“嗯。”从尴尬中拯救出来的中原中也显然暗自松了一口气，目光从初雪玫瑰上挪开，对她颔首，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里绘小姐，请讲。”
“虽然，现在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冒犯。”她几乎算是养成习惯地缓缓用手指撩过自己的耳发，目光落于中原中也缓解尴尬用的初雪玫瑰上，声音很轻，“我……可以叫您「中也」吗？”
在说出「中也」的时候，她的眼神与他对视了一瞬，又像是被灼伤似的重新盯着初雪玫瑰看。
[用他寄托过感情的事物表达自己的感情，让他意识到，她正在因此害羞。]
“……嗯？”中原中也微愣，目光飘忽了一下，“当然可以。”
“chu——ya。”她一字一顿地重读了一次，“很好听，也很上……上口。”
她卡壳了。
有些难以呼吸。
由心头蔓延到指尖，里绘未来觉得自己连发丝都沾染上那种莫名的、难以抑制的情绪。
少女搭在大腿面上的手指收紧，将初次上身的和服抓得满是皱褶。
“里绘小姐？”没来得及消化少女所言的意义，中原中也就看到她陷入了奇怪的状态。
「这是我给自己设定的道路、这是我自己需求的人生，我却在对此叛逆。」
指尖隔着衣料刺入自己的掌心，她察觉到了持续的钝痛，想要以此冷静下来。
然而无处安防的疲惫与无处释放的自我，趁虚而入般肆虐在她的胸腔之间。
「无处释放的自我」
“中原先生，实话来说，你觉得我是一个的怎样的人？”她抬头直视中原中也，没有用她提出的‘中也’称呼。
少女像是变了个人，那个温柔而略带娇俏的和服少女蓦地荡然无存。
“怎样的人？……我觉得，人是不能用标签来划定的。”
中原中也有点难以回答。毕竟对初次见面的女性，用标签来形容对方，怎么都会显得冒犯。
“我是个，很恶劣的人。”她轻声说，“我很喜欢这样恶劣的自我，同时也知道这份恶劣不会招人喜欢。所以，恶劣都以完美的包装示以他人，我很擅长的。”
或许是因为『昼梦重置』的缘故，她依旧在逐·渐·淡·忘·游戏里的那个家伙，但此时他那天说的话却直直撞进她的脑子里。
「那么，未来是在为什么的未来认真努力呢？」
「你有因为它而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吗？」
「如果有朝一日，那根弦断了怎么办？」
「未来真的很认真，可无论怎么看，你的眼睛里，都没有光哦。」
少女抓着和服的手，缓缓松开。
“中原先生，接下来的话可能真的比较冒犯。”里绘未来说，“但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并且，改变了自己遵守至今的想法。”
她眼睛微微瞥了一下父亲的方向，示意自己不方便明说，轻声：“您介意，和我出去走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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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一行人到达温泉酒店时，已经是晚餐时间了。
“所以，您为什么执着带着那条土……那条围巾呢，五条老师。”
“因为脖子钻风。”五条悟支着头，理直气壮地回答。
“可是现在在室内啊！”钉崎野蔷薇勉强忍了‘男人在冬天带围巾’这样逊的搭配，但实在无法理解五条悟在室内还围围巾的鬼畜行为。
五条悟：“………”
“我觉得五条老师这条围巾还挺好看的。”虎杖悠仁捧场解围，“看起来也很暖和的样子。”
钉崎野蔷薇：“难道等会泡温泉的时候，也要带着这条围巾吗？”
五条悟挥挥手：“别担心啦，又不和你们泡。”
“……果然在围巾下藏着什么东西吧！”
熊猫有些困惑：“可是悟在车上提出的条件，其中一点不就是大家一起在公共汤屋吗？”
“网上说，这里的公共汤屋在晚上还有水灯，特别漂亮，情侣拍照圣地，的确很适合合照。”
“对，你们尽管在那里玩。”白毛愉快地打了一个响指，“到十一点就差不多可以撤了。——对了，别忘了占领情侣卡座哦。”
“那五条老师呢？”
五条悟伸了一个懒腰：“我才从狱门疆里出来，身体特别虚弱，硝子说不能沾水，所以我打算回去睡觉，你们好好玩老师就开心啦。”
“所以不能沾水为什么要定温泉酒店？”
“……总感觉被利用了。”
少年少女看向屋子里唯一的成年人。发现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移动过，那双「六眼」像是穿过门窗，在凝视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文不长，不处理太多感情线。所以理论上只有悟一个人在往未来身上狂.插桃色箭头。（炮灰不算）
其他人都是友情/亲情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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