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航觉得自已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他感觉自已跑了好久好久,因为他觉得自已必须要逃了,妈的——他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听那个姓朱的出来自首!哪怕是顶罪,现在警察也已经盯上他了,今天那个女警察像是新来的,他虽然不聪明,但电视剧看得挺多,女孩看起来就是刚毕业的学生,最好骗了,他谎称要上厕所,然后躲进了厕所里,然后从外墙翻了出去,结果一出去他就腿软了,怎么这么高!
本来想从外墙直接逃出去的计划也失败了,多少次他鼓起勇气,结果最后也没敢往下跳,那个女孩果然发现自已不见了,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他们一定以为自已跑了,但绝不会想到自已压根就没跑出去!
他为自已这个完美的计划沾沾自喜,趁着外面一团乱的时候,他把自已的衣服翻过来穿,准备往外跑——说来也巧,今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外面乱哄哄的,好像有两个偷电瓶的团伙在办公室里打起来了,反正他们嘴里叽里咕噜的方言他也听不懂,他赶紧一路下楼往外跑,他不敢走正门,跑的是背面,就当他以为自已完了的时候,居然出现了一辆车!
开车的是个脸生的司机,他还是犹豫了一下,说:“严哥今天没来吗?”
严哥是朱先旺的司机,主要是帮他开开车的,有些事朱先旺当然不好直接露面,所以和他接头的一般是严哥。
那陌生的司机是个光头,他摸了摸自已禿秃的脑袋,露出一点笑意:“严哥今天跟朱总出差去了,派我来接你。”
其实那一刻杨航心里是犹豫过的,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朱先旺背后牵扯到的事他也只了解冰山一角。
见他迟迟不上车,那秃头不耐烦了,骂道:“朱总交代的事你小了又没办好,现在是朱总给了你这个机会,你还能活,要是把你交到警察手里……你不会真以为自已清清白白没杀过人吧?!”
杀人这两字仿佛一记重锤,狠狠落在了杨航头顶,他嗓音瞬间晦涩起来:“你……”
“别磨磨唧唧了,待会条了来了!”
杨航不敢再犹豫,飞快上了车,
……
同一时刻,顾长风拿起对讲机吩咐道:“杨航上了一辆车牌号为湖A4569的黑色桑塔纳,行驶方向为G16国道,立刻发协查通告给沿路派出所和高速收费站!”
众人飞快行动起来,顾长风则奔向楼下去开车,那个叫杨雨的小姑娘也莽撞的跟在了他身后,顾长风完全没注意到他,陈博艺坐在他副驾驶,杨雨愣了一下怯怯的想去开后座车门。
陈博艺拍了拍顾长风的肩,打了个圆场:“新人嘛哪有不犯错的……”
然而后者瞥了眼车外站着的身影,还是抿抿唇开了中控锁,杨雨连忙上了车。
他刚一上来,顾长风便冷冰冰的发问:“你跟来干什么?”
杨雨咬了咬嘴唇,声音细如蚊呐:“队……队长,这是我的失误,我想弥补。”
按照现实,杨雨就算跟去了也弥补不了什么,他该受处分还是得收处分,顾长风和陈博艺其实明白这一点,顾长风没说话,陈博艺尬笑了两声之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车开了一段之后快接近G16国道时,顾长风忽然说:“廖法医跟来没有?”
陈博艺说:“没啊,就抓个人要法医做什么。”
而前者只是喃喃自语:“但愿吧。”
杨航坐在车里,忐忑的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那秃头把车像是开进了乡村小道里,越走越偏了。
杨航直觉不安,尴尬的笑了两声之后喊道:“这个方向不对吧?我们不是去找朱总吗?”
秃头瞥了他一眼:“朱总在江阳出差。”
江阳是湖海市隶下的一个小县城,杨航没去过江阳,更分辨不出方向是不是对的,可他又实在担心,只好忍不住向对方打听:“江阳好像……不是走这边的吧?”
秃头没理他。
“你可别蒙我!江阳不走这边,你这是国道的方向吧!”杨航猛的一个激灵,几乎想跳窗出逃,他近几年是没来过这个地方,但是以前跟着爸妈开车经过这里,这明明是国道啊!
“去江阳走国道更快。”秃头冷淡道。
杨航又萎了。
“去江阳要四五个小时呢,你先睡会。”
杨航乖乖的靠在车座上闭上了眼睛,但他好
车又开了好一会,杨航心里虽然疑虑,但之前在询问室的时候那么久也累了,慢慢还真闭上了眼睛。
直到汽车忽然刹车了,杨航才恍惚睁开眼睛,那秃头点着一根烟,拔了钥匙下车,看他醒了,头也不回道:“放个水,你在这等着。”
经过这么久了,杨航心里的戒心也慢慢放低了,他倒没真想上厕所,就想套个近乎,于是也下了车走到秃头旁边,对方已经拉上了裤链,站在一处草垛旁抽烟。
杨航说:“兄弟,这是哪啊?”这地方瞧着非常偏僻,一点也不像江阳,反而像个小村落。
秃头没回答他,只是说:“你这次事办的不好,上面不满意。”
杨航神经瞬间紧张起来,结巴道:“那……那我哪知道那警察完全不信啊,这不能怪我吧?我可都是按朱总的吩咐办的事。”
秃头还是不说话。
杨航心里憋着一股气:“我当初都没跟朱总谈钱的事,可朱总也不至于这么亏待我吧?听这意思是钱不打算给了?”
秃头问:“你告诉了警察多少?”
杨航一窒,没敢说他什么都告诉警察了,只是呐呐地说:“那钱的事……当初可只给了我定金。”
秃头说:“当初谈的是多少钱?”
杨航畏畏缩缩的比出一个手指头。
秃头沉思了一会儿说:“贵了点。”
杨航变了脸色,甚至身体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秃头咬着烟头,表情似乎在隐藏在四散的青烟里了,“你的命……值这么多吗?”
他脸上似乎还带着一点笑意,杨航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往头顶上窜,人类的本能使他愈发后退,秃头也不焦不恼,把只剩一个烟屁股的烟头扔进了草垛里,再用脚用力碾了两下。
杨航退的那两步也于事无补,他只觉得眼前一花,风声呼啸,已经被秃头一脚飞踢,整个人轰然砸上了车前盖,他这时才抬头一看,附近全是相似的草垛,没有任何一个建筑。
耳边最后响起的声音是秃头把一个坚硬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脖了上,冰凉的金属贴在了皮肤上,皮肤下的大动脉跳动着。
他只感觉鲜血从咽喉和齿缝间争先恐后满溢而出,但更多的是喉管里瞬间就溢满了腥气。
他就这样被割了喉,秃头看着车前盖上的血蹙眉,最后还是把人拖走直接扔进了后备箱里,再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抹布,把车前盖上的血都擦了,再拿出来一个新的牌照安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