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抱着她回了密室,将她放到了床上,眼眸深深地看了她片刻,俯下身继续吻她,空气里仿佛也弥漫着某种柔情又暧昧的气息,他的吻没有了克制,急切,猛烈,又贪婪,仿佛要将压抑许久的感情全部释放出来。
“妍妍,我以为你不会回来的。”他的声音有些喑哑。
程妍说:“我也这么以为。”
梁王看着她的眼睛,将自己的外袍脱了,轻咬她的唇,声音愈发低哑,透着别样的意味:“我没打算再放你走。”
程妍将他头上的玉冠和簪子取下,看他的长发披散下来,说:“那就别放。”
梁王笑了,贴着她的耳畔似情人间的呢喃:“你得为自己的话负责。”
程妍负责得很彻底,什么都给了他。
*
之后,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躺了好一会儿。
“还好吗?”梁王转头看着她。
他目光温柔,语气也很关切,态度有种很自然的亲昵。
程妍就也很自然地告诉他:“有些疼。”
“对不起,我是不是太急切了?”梁王眼眸里多了些心疼和懊恼,“我帮你止止疼?”
程妍想起了他给她舔舔手心,手心的伤口就愈合了,再一听他的话,就沉默了。
梁王看她不说话,也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她清澈的眼睛,他的耳根有些烫,心里竟然有些意动,他又立刻抑制了这个可耻的想法。
又是好一会儿,两个人对视着,谁也没说话,空气里仿佛有某种情愫安静地流动,让人的心像是飘在云端,有种难以形容的甜蜜氛围。
梁王看了她一会儿,手指轻轻抚着她的脸,低下头和她接吻,又分开,过了会儿,又继续接吻,温柔又缠绵。
只是在两人差点儿又擦枪走火的时候,梁王深吸口气,克制住了自己,不想伤着她,就没再碰她,只是抱着她说话。
他给她讲了她是怎么被他送到程家的。
当年,她从长久的昏睡之中醒过来,已经是三百年后了,或许是睡得太久,久到她将什么都忘了,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
他当时只为她醒来这件事感到高兴,却渐渐地发现,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
她不记得他,也不喜欢他,甚至害怕他,还总想着逃跑。
看着她郁郁寡欢,消瘦苍白的模样,他意识到她不可能陪他一起住在这里,她不喜欢这个地方。为了让她过得更好,他只好决定将她送走。
他自己是不能离开梁山的,却可以分出几分魂魄附身在梁氏的子孙身上,他就附身在了梁琛身上,以梁家嫡孙的身份找到了程家,要他们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只是他们见了她就认出她是巫女,因为他们家祖上竟然还传下了巫女的画像,他以言灵术约束他们,他们一生都不能违背誓言,会将她当成女儿好好照顾,也绝不会说出她的秘密。
作为交换条件,他给了程家一笔巨额财富。
只是他们商议的这些话被程家的女儿听见了,他正好又在寻找一个新的“巫女”,就让程家将她送上山,程家对这个女儿并不重视,也就答应了。
附身一次后他就会变得非常虚弱,之后他就回到了身体里,陷入了长达几年的昏迷。直到一个月前醒来,梁琛或许是得知了祖上流传的秘密,竟然来了梁山,他就又附身在了他身上,想要借他的身体去程家看看她。
只是,当时来梁山的不止梁琛,靳驰和言默也在这儿,他们看见了他,认出了梁家的人,担心他们想要盗宝的心思泄露,就将他推下了悬崖,他变成梁琛后还比较虚弱,也没有抵抗之力,掉下悬崖后就失了忆。
听到这里,程妍就想起什么:“你这次回到身体后,怎么醒得这么快?”
梁王沉默片刻,眸光深邃地看着她,说:“你流血了。”
他的语气像是她流血流得快死掉了。
程妍微微无语:“……一点而已。”
梁王将她的手放在掌心里轻吻,说:“可是,我会心疼,所以就醒了。”
程妍一愣,看着他的眼睛,他眼里的专注、认真很吸引人,让人感到有些心跳加快的那种不自在。
梁王忽然凑近她,很近地看着她,呼吸洒在她的脸上,有种温热的酥麻感觉,他的声音低沉:“你真的决定要留下吗?”
程妍:“不!我连一点要留下的意思也没有。”
梁王的脸色渐渐变白,如死人似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程妍靠过去,贴着他的胸膛,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
“不,我不会离开的。”梁王坐起来,没看她,语气里透出漠然的拒绝,“如果你要走,你可以自己走。”
程妍:“所以,你真的不走?”
梁王默然,她还是要走吗?一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心口疼得喘不过气来,可是,他不能和她一起走,又不能强留她在这里。
方才的欢好就好像只是一场梦。
他的心一直往下沉,就要承受不了这些沉重的情绪了,仿佛重重的黑雾将他笼罩,他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可怕。
程妍却忽然从身后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了他的脊背:“如果你不愿意,我就陪你一起在这里,不用为难自己,我也想要你可以高兴。”
梁王一愣,愕然地转头看她,嗓音干涩:“妍妍?”
“你不用在意我,你可以为了我一个人永远呆在这个地方,我又为什么不可以为了你留在这里呢?”
程妍朝他笑了笑,仿佛是真的觉得这里很好似的。
梁王看见她的笑,心里却更难受了,她明明不喜欢这里,却要这样委屈自己,如果她真的留下的话,就算是和他在一起,她也不会感到高兴的,会觉得是他束缚了她吗?会渐渐不喜欢他吗?还是正因为喜欢他反而更加委屈自己压抑自己呢?
梁王沉默了很久,想了也很多,最后叹了口气:“我们一起下山。”
程妍很体贴:“你别为难自己。”
梁王知道她就是在以退为进,但这点儿小心机也很可爱,让人生不起气来,他心情有几分复杂地说:“如果我下山了,阵法就没用了,你也会经历生死。”
程妍反问:“那你呢?”
梁王:“我们的命运早就绑在一起了,你死了,我也会死。”
程妍笑了:“你都不害怕,我又为什么要害怕呢?”
梁王看着她,她的笑令他也感到心头陡然一松,做了决定就只好孤注一掷地走下去,只要她高兴,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如果她闷闷不乐,哪怕长生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乌发,说:“阵法一旦失效,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程妍:“就算只有三天也没关系。”
梁王眼底浮出笑意:“比这要多一点,是三年。”
程妍想了下:“那我们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了,要不要写下来?”
“可以。”梁王低头看向她,深邃的眼眸分外温柔,“第一件事,我们先成亲吧。”
程妍仰起头,有些诧异:“成亲?”
梁王眼眸里有几分回忆的神色,语气也有些伤怀:“我答应过要娶你为后的,可是,我等了你很久,你也没有再回来。”他看向她,唇角带了几分笑,朝她伸出手,“所以,你还愿意吗?”
程妍看他一眼,缓缓地将手放进了他的掌心,他握紧了她的手。
“好,我愿意。”
*
程妍以为只是走个形式就好,他又是个黑户,不可能拉着她去登记结婚什么的。没想到,梁王竟然早就将成亲用的东西准备好了,箱子里装着嫁衣霞帔、喜烛灯笼、钗环首饰等等。
甚至,连古代的婚书都有,只是还没一个字也没写。
面对程妍的疑惑,梁王淡定地解释:“那时我等你回来成亲,所以将这些都备好了,后来就成了陪葬品。”
程妍:“这个嫁衣……挺复杂的,要不……”
“可以。”梁王看向她,“我帮你穿。”
程妍:“……”
她是想说……能不能就只穿外面那件红衣啊。
梁王还是给她穿上了嫁衣,还给她梳起了漂亮的发髻,戴了凤冠,细碎的珠玉垂在颊边,衬得她的肌肤如象牙似的白皙细腻,面容秀雅精致,美得令人失神。
梁王眼神幽暗地看着她:“妍妍一定是大梁最漂亮的新娘。”
程妍看他心情很好,就没提醒他,大梁早就亡了。
梁王也换了红衣,两个人按照梁朝的风俗拜了天地,这儿没有高堂,就省了这一步,直接夫妻对拜。
交拜完成以后,梁王拉着她的手,缓缓地低下头靠近她的脸,吻了她一下:“妍妍,今天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
程妍拉着他的衣领:“以后呢?”
梁王紧紧地搂住她的腰,俯下身,声音沙哑:“以后的高兴和今天不同,今天是最特别的。”
程妍踮起脚,手臂勾着他的脖子,问:“成亲后,你会听我的吗?”
梁王:“什么都听。”
程妍笑了,凑近他,呵气如兰:“那我今天也都听你的。”
梁王眼神一暗,忍不住低头碰了碰她的唇,将她越抱越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似的热情。
程妍:“不在这儿。”
梁王抱起她回了床上,撒下了红如火的床帐……
*
三年后。
一群毕业旅行的大学生来到了梁山,住进了梁山客栈。
徐雅是不想来的,只是朋友非拉着她一起过来,这就是一场探险之旅。
自从三年前一群富二代全部离奇地死在了梁山以后,这儿就出了一些很灵异的传闻,传说这儿有一座君王的陵墓,陵墓还有数不尽的珍宝,最重要的是还有长生不老的丹药。
关于这间客栈的传说也不少,三年前那群死了的富二代都住过这间客栈,结果几乎都团灭了,大家就认为客栈里一定有着一只怨气很大的厉鬼。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说,也没人真的相信,只是出于某种好奇心理来看看而已。
三年前梁山的命案也已经查清楚了,是那群人自相残杀,只是没有公布具体的原因,由此就又引发了网友关于一系列爱恨情仇的猜想,无端又给这间客栈在灵异元素上加了浪漫元素。
所以,客栈现在居然还变得更火了,一个月前客栈重新开业,来这儿旅行的人也更多。
订好房间以后,徐雅就和朋友陈丹一起回了房间。
陈丹有些兴奋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客栈老板好帅啊!比我们学校的校草都要帅上几百倍!”
徐雅:“你不是喜欢学长吗?”
陈丹当没听见,对着小镜子补补妆,擦了擦口红,拽着她就往楼下跑:“走走走,去找老板要电话。”
*
两人下了楼,就看见老板站在柜台前,穿着一件白衬衫,身形挺拔,眉眼如画,清致俊逸,特别养眼,引人注目。
陈丹都要看呆了,很妩媚地扭着腰就走过去,娇娇的声调:“老板……”
徐雅想将人拖回去,人家老板看也没看她一眼,好尴尬啊。
就在这时,徐雅一转头,就看见了门口走进来的女孩子,仿佛也就二十左右的样子,特别漂亮,五官精致,肤色白皙,仿佛找不出一丝瑕疵。
老板也看见了她,冷漠的神情立刻就变得柔和起来:“妍妍,外面很晒,出去怎么不打伞?”
他责备的语气却只让人觉得宠溺。
程妍走过去,他给她剥了一颗巧克力,喂进了她的口里,两人的动作自然又亲昵,仿佛旁人都化为了虚无的背景板。
陈丹气闷:“老板,这是你女朋友?”
梁王纠正:“妻子。”
陈丹:“……”
打扰了。
她拉着徐雅就上楼,还一边吐槽:“为什么帅哥都是别人家的?”
徐雅想起刚才的漂亮女孩子,回了句:“因为你没人家漂亮。”
陈丹:“……绝交吧。”
听着楼上渐渐飘远的声音,程妍盯着他:“老板,你是不是在招蜂引蝶?”
梁王俯身看着她,声音有些性感的低沉:“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程妍笑了,推开他,在高凳上坐了:“我们还有多少件事没做?”
梁王翻开本子,看了看:“开客栈就已经是最后一件事了。”
程妍觉得他并不是那么乐意开客栈,只是这三年来,他们就一直在过二人世界,能做的事情都做了,能去玩的地方也去了,连吃的花样也已经没玩得没什么新意了。
到最后就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程妍就想在死之前热闹点儿,也不那么凄凉感伤,就回了梁山开客栈。
只是他显然只想和她单独在一起,不喜欢这样热闹,她甚至有种感觉,要不是他不想让她过得不开心,他是很愿意和她一起在密室里呆到永生永世的。
程妍想了下,就说:“你觉得……最后的两个月,我们回密室里怎么样?”
梁王的神色一动,看着她的眼眸也有些亮光,只是还故作淡定地说:“妍妍喜欢的话,我听你的。”
这样决定以后,开了一个月的客栈就在第二天又关闭了,学生们被送走也没有抱怨,因为老板还送了他们很多东西,有发簪,也有花瓶,也有玉佩一类的东西。
他们只当是赝品,但是这些东西好看又精致,他们也很高兴,却并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发了一笔横财。
客栈的人都走光了以后,梁王将大门关上了,看向了程妍,目光温柔:“我们也走吧。”
程妍:“好。”
*
两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到来的时候,梁王和她一起躺在漆黑的棺材里,没有遗憾,也没有恐惧。
“妍妍,如果有下辈子,我还会和你在一起。”他低头吻了下她的眉心。
“嗯,我等你。”
脱离世界的那一刻,程妍的心里有些感伤,为什么要说下一辈子呢,这辈子就已经很开心了,他明明知道他是没有什么下辈子的。
回到系统空间里,系统的声音响起:“恭喜宿主成为了新的女主,圆满完成了补救任务,是否立刻进入下一个世界?”
程妍:“他真的不存在了吗?”
系统:“是的,宿主,我提醒过你,不要投入真实的感情。”
程妍闭上眼:“下一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程妍:他真的不存在了吗?
系统:是的。
后来——
系统:脸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