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她以后,美人也没将她给放生掉,而是将她放在了掌心里,风流婉转的美眸睨着她,问:“你有主了么?”
程妍其实也能猜到几分敖翼不让她用真实身份来天界的原因,除了怕暗中躲藏的厉害妖魔得了风声伺机谋害她以外,也因为大战以后过了千百年,天界也早就经过了一波洗礼,新生的神仙几乎就没见过真神了,至于神界的那位神女也没外人见过,几乎就是活在传说里的,如果知道她来了天界,势必又会引起轰动。
程妍心想她现在是条小蛇,那肯定不能说话啊,就闭着嘴巴,天真明亮的眼眸和美人对望着,还很不安分地想从她的掌心爬下去。
美人将她按住跟撸猫似的摸了摸她的脊背,眼眸似乎掠过几分暗光,点点头,表示了解:“今晚的晚饭有着落了。”
然后,就将她给直接抱走了。
抱走了……???
程妍:“……”
这人的心思为什么会这么邪恶!
*
美人穿过了桃花林,拐了几个弯,又走了一段花开遍地的小路,就到了一座宫殿,殿外还长着一颗参天古木,树叶居然是金色的,上面还挂着许多红色的绸带,似乎还写了字。
美人站在殿前,抬头往上望。
程妍也学着她抬头往上望,然后就看见了月老庙三个烫金的大字,就是这牌匾旧得似乎要掉下来了,还结着蛛网,一只蜘蛛慢悠悠地爬过了月老两个字。
一看就很不靠谱的样子,程妍转头去看美人,她该不是来求姻缘的吧?
美人正好也瞧着她,眸光有几分闲散的打量,却又隐隐有些要看透她似的犀利。
“你不会说话,倒是识字?”
程妍装傻,歪了下脑袋看她,磨了磨牙,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的无辜茫然样子。
美人不动声色瞧着她,居然一个字也不再说,撩开裙摆,长腿跨开,就大步踏上了月老庙的三级台阶。
程妍看着有些怀疑人生,为什么这样的大美人走路这么的……一言难尽?
月老的仙阶不高,月老庙的规格也就不大,掌管人间姻缘也是他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事情,所以连个帮忙的人也没有。
程妍被美人抱着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袍子的男子盘腿坐在殿内,半合着眼皮,面无表情,透着股很没精神气儿的味道,就跟织毛线似的打理着殿内闪着红光的红线,见人进来,也只是淡淡说了句:“何事?”
美人也淡淡道:“你有酒吗?”
月老这下张开了双眸:“你是来和我交朋友的?”
美人道:“我知道,月老只和能喝得过你人交朋友。”
月老面无表情:“那是因为我交朋友就是为了和他一起喝酒,你喝得过我吗?”
美人道:“喝得过。”
月老来了些精神,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美人:“我不信。”
程妍也不信,她就说怎么闻到殿内一股子酒味儿呢,月老说不定就是整天喝酒的,这么个娇娇弱弱的美人怎么喝得过他?
谁知美人却不说话,大概是想要和月老一样盘腿坐地下,裙子却又太窄了,坐下以后,脚就有些转不过来,她似拧了下眉,直接就裙摆给撩了起来,露出了里头类似男人穿的雪色的里裤,双手撑在膝上,沉声对月老说了两个字:“喝吗?”
裙子底下穿裤子是什么操作?
程妍被她放在了裙子叠起来跟花儿似的裆部,沉默地仰头望着美人明艳又不失柔婉的脸,觉得她身上有种很违和的气质,也许……在她端庄的外表下有着一颗豪放潇洒的心吧。
月老也是个奇人,一大美人来找他喝酒,他二话不说就将一堆跟小山似的酒给搬了出来。
美人却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个。”
月老道:“这可是陈年老酒。”
美人却定定看着他,薄唇吐出三字:“三生醉。”
月老一听就更面无表情:“不行,那可是我尘封了千年的好酒,喝了就得醉上三天,酒量再好也不顶用。”
美人似乎也不勉强,却忽而话锋一转:“你为何又和池战仙君喝呢?”
乍然听到男主的名字,程妍心底有些惊讶。
月老显然是对池战仙君观感很好,脸上的居然有了点笑意,虽然也只是一点儿而已:“因为他不会醉。”
美人淡定:“我也不会。”
月老瞠目看着他,又来了句:“我不信。”
美人也笑了,笑得很好看,甚至有些散漫的挑衅:“喝吗?”
程妍几乎可以预料到结局了,月老果然又没扛得住激将法,将他口里珍藏的千年三生醉给拿了出来,却也只有一坛,还拿了两个酒杯。
程妍疑惑这美人到底是谁,她看着也不是个没事儿找事儿的,找月老喝酒又有什么用意?
她正想着,这边两人已经喝上了,你一杯我一杯的,月老是实实在在地在喝,果然不愧是三生醉,喝了一杯就已经眼冒金星,喝了三杯就开始摇摇晃晃,醉态尽显。
她又看向美人,这一看就惊呆了,她居然一口没喝,先前的还都偷偷倒在了她变出来的玉葫芦里,月老在仰头喝酒,压根儿没瞧见。
美人却很淡定自若,看见月老已经醉了,抱着三生醉的坛子想要对嘴吹,她直接将三生醉给拿了过来,又塞了一个普通的酒坛子给了月老。
程妍看见美人将剩下的酒也全倒进了玉葫芦里,可以确定了,美人就是来骗人家老实人的三生醉。
美人盖上了盖子,玉葫芦在掌心消失,她看向了程妍,忽而一笑:“你知道池战仙君为什么没醉吗?”
程妍差点儿就想摇头表示不知道了,看见她眸光里的笑意,她忍住了。
美人又道:“因为他也没喝。”
程妍:“……?”
为什么听出了自豪的语气?
美人又将她给放进了掌心里,摸着她的背,施施然地走出了月老庙。
程妍透过她的袖摆,看见月老还抱着酒坛子在那儿笑得像个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