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真不是时候。”韩锐揉了揉脖子,朝白术摊手道,“药呢?”
白术神色冰冷,将两支针剂交到他手里,道:“都要注入。”
“两支?”韩锐狐疑地看了一眼,“以前只有一支。”
“爱用不用,不用拉到。”白术怼了回去,低头看着江晏。
韩锐只好将两支东西都注入体内,片刻后,他感觉好了不少,道:“多谢,只要这次事情了了,就没你的事儿了。”
白术冷笑一声。
甘露镇定地拖着江修雪的上半身,冷静道:“你们要这支钗子?”
她举起手,正是王母钗。
“给我。”甘甜道。
“这东西是凭空出现在我眼前的。”甘露声音微沉,“甘甜,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给我。”
“如果我松手,它会不会凭空消失。”甘露忽然笑了一下。
甘甜往前走了一步,却又停下。
她不敢冒这个险,若是甘露松手,王母钗很可能再次消失。
甘露从她的迟疑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微微一笑:“我只是个人,对你们没威胁。好了,现在帮我把江老师也搬过来。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韩锐答道,“只是配合着九尾狐的幻境和药物,让他做一场美梦罢了。”
“我说,你把江老师给我搬过来。”甘露不耐烦的重复着,“快点。”
王母钗捏在她手里,韩锐和甘甜都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让白术把江晏搬过去。
甘露再次提出要求:“好了,现在告诉我,这支钗子有什么用。麻烦说实话,人可是很会察言观色的。”
那王母钗被甘露捏着,甘露自己察觉不到,可在旁人眼里,王母钗已经开始扭曲虚化。想必只要甘露一松手,就要消失在这个幻境。
于是甘甜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讲了出来,甘露顿时冷笑一声:“我当时谁。原来你就是那狼心狗肺的灵芝。”
甘甜一噎,心道不是我。
韩锐倒是大方:“灵芝?对,也有人说过,我本根是灵芝。”
“呵。”甘露扯着嘴角笑了笑。
“好了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现在把钗子给我。”韩锐声音带上了一些威胁,“不然……”
“你要这钗子把内丹剖出来?”甘露又问,“内丹会怎么样?”
“自然是毁了。”
如果要内丹好,韩锐就不可能好。而如果要韩锐好,内丹必须被毁。
这是根本无法两全的问题。
甘露却是想着,怎么利用手中钗,将事情变为自己有利的一方。
甘甜一下就看出了她的想法,嗤笑道:“姐姐,你别想了。白医师丹心妙手,早已调配出灵药压制内丹给韩锐付下,到时候这王母钗轻轻一划,出来的肯定不是你相好的内丹。”
“哦。”甘露丝毫不在意她的激将,只是冷静地思索着。
大小狐狸都扑了,自己只是个人,除了现在捏着钗子,其实根本用不上。
唯一的希望……只有。
甘露直直看向白术。
她知道这位,是江晏的朋友。
“你为什么要背叛。”
“我是被威胁的。”白术坦荡荡道,“虽我是妖,也有弱点。就如修雪的弱点是你,江晏的弱点是修雪。”
甘露一下咬住下唇,将嘴唇咬得青白。
“其实修雪只是种了我调配的专门针对狐妖的迷药。”白术道,“只要你带他离开这个幻境,他就醒了。”
“江老师呢?”
“也许就在梦里不会醒来,但也许……”白术顿了顿,忽然道,“九尾狐,食之不蛊。”
甘露又是一愣。
另一边,甘甜和韩锐已然是稳操胜券。
就在甘露分神的刹那,白术如鬼魅一般的飘了过来,轻飘飘地就把钗子从甘露手中抢走。
韩锐立刻大喜过望,甘甜从白术手中拿过王母钗也是十分欣喜,随手拆了腕上一条质地奇特的红绳丢给白术,白术立刻抢过,收入怀中,神色缓和了许多。
之后,他后退一步,冲甘露拱手:“告辞,我无颜见江晏,等他醒来,便替我朝他道一句歉。”
话音落,白术消失不见。
而甘甜一手握着王母钗,一手握着韩锐的左手手腕,划了下去。
一瞬间空间仿佛荡起了涟漪,王母钗带起的力量使得天地间都漾起水波,有什么东西,正在分开。
韩锐痛苦的嘶吼着,甘露不敢分神,只弯着腰用身体护住两只狐狸。
“不对!”甘甜惊恐的声音响起,“这是为什么!”
“啊啊啊啊——”
“白术,是白术!”
甘露耳边忽然响起“哗啦”一声响,她茫然抬头,只见一颗赤红色,不断旋转的珠子裹挟着周围几乎凝结的灵力,正在被王母钗慢慢划分出来!
“不……”韩锐的痛呼渐渐微弱,“我的修为……甘甜!”
甘甜根本握不住王母钗了,她的所有灵力都被王母钗给抽走,整个人目光也呆滞起来。
终于,仿佛高空一滴水滴砸入深潭,清脆的“咚”一声,那内丹终于分了出来。
韩锐仿佛一具空壳倒地,而周围的幻境却在内丹的作用下依旧维持着。
也许是本能反应,就在内丹脱离韩锐身体的刹那,幻境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将甘露和另外两人隔绝开来,再也不见。
甘露呆呆地看着在自己面前载沉载浮的内丹,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江修雪轻轻一动,终于醒了过来。
一睁眼,眼前就是自己丢失千年的内丹,是什么感受?
江修雪简直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
可很快,他就发现了同样晕在一旁的江晏。
“爸?”
甘露急忙把之前的话复述了一遍,江修雪来不及去收回内丹,只焦急地扒拉着江晏,像是一只失去了长兽的小兽。
“最后,白术说了一句话,我没懂。”此时安全了,甘露才想起来。
“他说什么?”
“他说……”甘露缓缓复述,“九尾狐,食之不蛊。”
江修雪猛然一震,目光缓缓地,移动到了一旁悬浮的内丹上。
——
江晏睁开眼,还有些不适应。
自己怎么睡在沙发上?
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早晨七点半。他被这个时间吓了一跳,腾地跳起跑去卫生间。
昨夜的记忆也渐渐浮现出来——
他昨天上班时,经过写字楼,眼前忽然砸下一具人体,可把他吓得够呛。
再往前两步,那人就会砸在他身上,两人一起死翘翘。
因为如此,昨天自己那抠搜的主管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江晏一开心,就招了朋友,去酒吧喝酒喝了个通宵。
镜子里的青年面容帅气,江晏却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违和。
甩甩头,他抬手将领带系上。
社畜该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