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1 / 1)

结果最终,阿芜还是死皮赖脸地蹭上了旁听的机会。

在下午的审判开始前,她见到了有段时间没见的铃木累。

少年身穿代表亡者的白衣,衬得他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小脸更加苍白了。想必也是在之前的试炼中吃了不少苦吧。

“好久不见呀,累君?”

“好久不见……那个……阿芜姐姐?”

黑发状态的小男孩看上去非常乖巧,一句姐姐简直让阿芜心情冲上了云霄。

居然被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叫姐姐了呜呜呜诶!她好感动哦!

“诶……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少女周身简直要飘起小花花了,她捧住脸,笑咪咪地弯腰看着有些惊讶的小男孩。“不过被叫了姐姐我好开心呀~谢谢你哟!”

“试炼辛苦了,铃木君。”

鬼灯丝毫没受一旁某人跳脱的脑回路影响,有条不紊地向男孩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就是这样,虽然有净琉璃镜可以照出亡者生前的事和他们内心的想法,不过限制还是太多了,所以需要生前同为十二鬼月的你来帮个忙。”

阎魔厅的净琉璃镜虽然可以照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但发动源是魔力,而且调控精确的时间段需要花很长时间。虽然最近技术科的平贺源内有帮忙改造成电力驱动的,不过这东西还是会经常故障。

这也是为什么要让铃木累来的原因,毕竟他算是起因。

少年没有多问,不如说面对鬼灯的时候他变得更沉默了一些。

“明白了……如果有什么能帮到你们忙的话,我会说。”

“非常感谢。”

众人各归各位,阿芜带着累站在净琉璃镜对面的一个角落里。只见台上的阎魔大王清了清嗓子,下午的专审便开始了。

“把亡者都带上来吧!”

不得不说,板起脸来的大王还是有那么些气势的。

人高马大的狱卒带上来了身穿白色寿衣,眼中刻着数字的四名亡者。距离有些远,而且他们四人都低着头,并没有发现站在一边的少女和她身边的男孩子。

接下来的,身为辅佐官的鬼灯宣读了四人作为下弦时的被赐予的数字以及名字,开始按照顺序一个一个细数他们作为人类时的生平,以及是否有犯过罪。

“……下弦之二到下弦之六,下弦之一不在这证明活着的只有他一个人吗?”阿芜站在一边听完对四人的介绍,扭头看了看安静地站在自己身边的累。“累君以前是下弦之五?有见过吗?”

“……嗯,被无惨大人召集的时候会见,不过大家都不怎么互相交流。”

“召集?”

这个词引起了阿芜的兴趣。

啥玩意儿?感情十二鬼月还要定时开会啊?干啥,做年终汇报总结吗?

“是,若是成员更替了,我们便会被召集起来。”黑发少年平静地看着阎魔厅正殿上的审判,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不过我加入以后从未见过上弦的鬼换人……”

“等等,你们集合是十二个人都会在一起?”

“是的。”

阿芜沉默了一下,耳边传来大王的怒喝声,以及台下曾经身为下弦之鬼的亡者惶恐的承认声。

“那……累君知道那个什么,万世极乐教吗?”

杀死琴叶的强大食人鬼,统领着一个叫做万世极乐教的奇怪教派。卷宗资料上虽然没写明他的名字,却明确的表明过,这个男人眼睛里的数字。

在仅有的书面记录里,百年前他还是上弦之六,而杀死琴叶的时候……

“……为什么姐姐会知道那个?”

少年抬起头,看向阿芜的眼神有些疑惑,须臾却又恢复了平静。

“那是童磨成立的教派……他是上弦之二。”

是的,没错了,卷宗上确实是这么写的。上弦之二,一个头发上好像被泼过血,眼睛的颜色异于常人的男子。

原来他叫童磨。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阿芜没有看身边的少年。

“……是一个脸上经常挂着笑容的奇怪的男人。”

说到这,男孩的声音明显变小了,口气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我……不喜欢那个人。”

察觉到身边男孩子情绪细微的变化,阿芜低头,看到了孩子那局促地抓着自己和服的双手。

“这样啊……”

她勾起嘴角,摸了摸少年的发顶。

“既然累君这么说了,那他大概是真的很奇怪吧。”

“诶?”

“经验之谈哦。”阿芜笑得狡黠,神秘兮兮地凑到男孩身边小声跟他嘀咕:“这种奇怪宗教的首领啊什么的,十个里面有八个就是为了钱,剩下那两个也不会怎么正常,哪怕是人类估计也是要下地狱的那种。”

剩下两个,要么是极端歪理的狂热分子,要么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疯子。

连累这种心智不怎么成熟的小孩子都不喜欢,那人肯定不是单纯为了骗钱的骗子教主。

“童磨的笑……”听完阿芜的话,铃木累轻咬嘴唇,眉头微微蹙起,“感觉就像面具……和以前生病的时候,看到的那些亲戚的笑脸一样……我不喜欢那样。”

妈欸,难不成真的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疯子类型?

正当阿芜陷入对素未谋面的仇敌(??)的揣测时,她忽然看到站在前头的鬼灯朝他们二人招了招手。

应该是需要轮到同为下弦的累出来了。想到这,阿芜牵起小男孩的手,朝他微微一笑,慢慢朝大殿中间走去。

“也就是说,因为下弦之五的死,鬼舞辻无惨认为已经不需要下弦,所以要当场解散你们。”

他们二人走过来的时候,鬼灯还在询问几人的死亡过程。

“然后你的思想就被他读到了,是吗釜鵺先生?”

“是……是的……”

做出回应的年轻男人,单只眼睛中刻着下六两个字。

“而在你死后,零余子小姐和辘轳先生因为反驳鬼舞辻的发言,被杀死。身为下弦之三的病叶先生则是在逃跑的时候被杀,是这样的吗?”

……等等,反驳也被杀,逃跑也会被杀?所以为什么?!不是说解散下弦吗?原来被解散了就会被杀的吗,做下弦也太不容易了吧?!

“等……等一下!你……你难道是累?!”

正在这时,原本跪在下面,那个叫做釜鵺的亡者忽然认出了来到阎魔大王桌下的铃木累,当即指着他大喊出声。

“为什么你这家伙会在这里?!”

也不怪他这么惊讶,毕竟小男孩现在头发变回了黑色,眼睛里的数字也消失不见了。他又从头到尾没说话,一直躲在阿芜身后,要不是阿芜那张小脸引起了亡者们的注意,他们可能压根不会发现被鬼灯和少女两个人遮了起来的小不点。

面对昔日的同伴的叫喊,铃木累并没有接话。

“当然是因为他死了。”

回答了亡者问题的人,是一直拿着卷轴的鬼灯。

“铃木君只比你们几位早死不到半个月,同为十二鬼月,叫他过来是为了证实你们话中的真实度。”

“话不多说。”男人走到净琉璃镜跟前,在镜子上稍作调试,原本镜面的部分就显现出了画面。“总之我们先来看看各位死亡时的情况吧。”

“……诶?”

之后阿芜他们观赏了一部大约差不多有十分钟时间的裁员小短剧。

但情节之扯淡,内容之惊悚,裁员理由之荒谬,她都是头一次见。真的,活了四千年,她真的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的部下,这么跋扈的上司。

阿芜打包票,净琉璃镜播完这段,阎魔厅里执勤的狱卒看下面亡者的眼神中都带上了同情。

不过当着死者本人的面放他们的死亡经过,真的太公开处刑了。看到自己死掉的那个瞬间,从这几位的表情上来看,她觉得他们估计恨不得当场再死一次。

羞耻而死的那种。

不愧是会给被审判的亡者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永久创伤的传说之镜。

不过她还有几个问题。

“那个……打扰一下。”

看完大型血腥裁员四杀现场,阿芜默默地举起了手,视线和一直时不时偷瞄她的四个亡者对上。

“你们上司……是人妖吗?”

现场忽然冷场了下来。

“镜子里不是说了,是拟态。”

她皱着眉头,瞥了眼已经恢复正常的琉璃镜,撇了撇嘴。“话是这么说,不过他女装得也太完美了吧。不说话的话堪比地狱太夫。”随即又吐槽道:“既然拟态都这么美了怎么不把声音变一下,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个倾国美人,结果下一秒听到她嘴里冒出磁性男中音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啊不过这个男中音其实还挺好听的。

……所以他为啥要女装着见自己部下?变形技术高超也不是这么秀的吧?

而且秀完了就把看着他秀的人几乎全杀了,这个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另外,不是她说啊!最后留着活口的那个下弦之一,绝对是下弦六个人里最变态的那个吧!

鬼舞辻无惨是以变态程度和脑子不正常程度来选部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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