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玉觉得好乱,她看向慕晚成:“那玉佩怎么回事?老实交代!”
她才不相信,会是慕晚成忘记给自己说了。
慕晚成低头,吞吞吐吐半天才开口:“是师傅留给你的。”
“那为什么我爹不和我讲?”惜玉挑眉:“那玉佩做什么的?为什么他也有?”
“师傅说,如果以后你不想唱戏了,想安稳下来,拿着这玉佩去京城,找宰相,莲曳莲大人。”慕晚成偷偷看她一眼:“只说你是鹤官的女儿就好。”
“宰相?”惜玉愣住了:“我爹爹一个唱戏的,怎么和宰相认识…”
想到以前的一些沸沸扬扬的谣言,说慕逢春以前的龌龊事情,惜玉心里一凉,又暗自鄙夷这样,应该信爹爹,哪里能胡乱猜想。
“我也不知道,师傅说怕你心性不稳,知道有后路之后没有耐心唱下去,所以没有给你说,只是让我知道罢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惜玉拨弄着那微凉的玉佩。
如果是这样倒能解释过去,这很爹爹。小时候他就是这样教她的。
一直沉默的任霁想到了什么,挑眉开口:“你是鹤官女儿?”
“是。”
“怪不得。”任霁若有所思点点头:“宰相大人与你那爹的确关系好,我还见过他。这玉佩宰相有三块,一块在宰相夫人那里,一块我这里,一块在你这也不足为奇。”
“不对你是谁?”慕晚成终于想起来这还有一个不速之客,任霁冷冷开口:“任霁。”他未曾看他一眼,修长高大的身子直挺,倨傲如青松,眼底满是战场才练就的杀气豪情。
“啊?!”慕晚成想起来什么,突然眼睛瞪的老大,仿佛见了鬼一般:“任霁!”
任霁眉头一挑,不言语。
惜玉眨巴眼睛看向慕晚成:“你认得?”
“不是不是…”慕晚成恨铁不成钢,把惜玉扯到一边:“你不知道吗!任霁啊!就是那个任将军和文元帅的独子!少年将军啊,谁他妈不知道!”
惜玉面无表情:“我不知道。”
还少年将军,丫就一死流氓。
不过说到任将军和文元帅,惜玉就知道了,文元帅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南朝第一个女元帅,任将军是他麾下大将,两个人是伉俪也是同袍。统领三军所向披靡,可惜后来雁门一战,双双死于沙场。只留了一个独子,被文元帅的三妹文耶溪抱去扶养了。
那文耶溪是宰相夫人,所以任霁从小在相府长大,是高人一等的京城贵少爷,加上亡故父母的战功荫蔽,本来可以是一世无忧,却偏偏爱打打杀杀,宰相夫妇没办法,放他到了边疆。
他那个骄纵性格,肯定容易得罪人,惜玉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被追杀至此。
这种人惹不起惹不起,她只能躲了。
惜玉心里盘算着怎么和慕晚成合伙赶走这个倒霉玩意,一抬眼愣住了。
慕晚成正一脸崇拜的看着任霁,拉着他的手眼里笑出了花:“哎,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我师妹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您千万别在意来来来…”
惜玉:“……”
她赶紧拉过慕晚成袖子:“哎,师兄过来我有话…”
慕晚成不耐烦的推开惜玉小手:“你赶紧去休息你的。”
惜玉:“……”
这师兄不能要了。
没办法惜玉只得去了筱三房间。偷偷的躺在他床上,惜玉有些做贼心虚,又有一种别样的高兴,摸着那床上平整的被单,闻着上面好闻的香,惜玉突然难受起来。
也不知道筱三,什么时候能回来?
昏昏沉沉的她睡过去,她梦见有人唤她,是筱三的脸,他负手立着,回头冲她笑,自己高兴的不得了,直直扑上去,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惜玉…”他在她耳边昵咛。
惜玉感觉全身都是滚烫的,可偏偏不敢舒展身子,只能缩成一团,她怕别人知道她心事。
天色未明,她就起了,吊嗓练功一气呵成,前院静悄悄的没有动静,看起来任霁还没有起床。惜玉撇撇嘴,还少年将军呢,天天睡大懒觉。
很不客气的敲门,没动静,惜玉自己推门进去。走到那人床前面无表情:“起床吃饭。”
那人突然睁开眼,眼神森寒,仿佛出鞘的长剑,看清楚是惜玉后他才放松下来:“做什么?我睡觉时莫靠近我。”
惜玉撇撇嘴:“哦。”说着就要离开,被一把攥住手腕,他低笑一声:“若是你躺在我怀里,那怎么靠近另当别论。”
惜玉两眼一翻,推开他叉着腰:“还说梦话呢?”
“你师兄说了,你未许人家。”任霁恢复了那冰冷冷面容:“你既然看了我身子,不随我你去哪里?”
“看了你身子就跟你?”惜玉挑眉:“你军营里面那么多大老爷们天天光着膀子看来看去的你咋不把人家娶了,一娶还能娶一窝呢白天陪你打仗晚上给你暖被窝不晓得多好。”
任霁一愣,继而开怀一笑:“你这人够味啊,怪不得没有许人家。”
“谁说我没许人家!”惜玉气了:“我有人家!他过几天就回来!看不见外面晾的衣裳!都是他的!”
任霁冷笑一声,眸光枭野:“那又怎样?你信不信,”说着他语气寒几分:“我在你这住过之后,就没人敢要你了,除了我。”
“信个鬼!”惜玉又气又恼,啪的关了门,前院她不想待了,拿着钥匙去后院替荣玉棠打扫院子。荣玉棠住的地方和他人一样干净整洁,地上海棠落雨,片片青苔可人的绿,石凳上放着隔夜的茶盏。惜玉心情慢慢恢复过来。
想到梅雨到了,得晒衣裳被絮,她打开了衣柜,一股淡雅的海棠香袭来,那是他身上的味道。
惜玉心里一颤,一件件的触过去他的衣裳,翻过衣裳拿出来,底下有一件衣裳被压的很厉害,惜玉使劲一抽,一下子一件带血渍的衣裳,她愣住了。
那衣服的上面,露出一块手帕。
她抽出那手帕,上面绣着一朵海棠红,绣的歪歪扭扭,针脚都在外头,粉嫩柳黄的颜色稚嫩到不行。
那是她绣的手绢!
还记得几年前爹爹要进京城去看第一乾旦荣玉棠,她当时吵着也要去,早就听他说京城第一乾旦荣玉棠是世间第一等风华绝代之人,她也想看看这是什么人。可惜爹爹不带她去,她还难受了好久。
后来荣玉棠出了事,爹爹难受了很久,她虽然小,但是感受的到那种绝望,心里也惋惜,悄悄的绣了个手帕给爹爹,叫他进京城的时候带给那位梨园的前辈。让他别哭了。
爹嗤笑她的绣功,还是把手帕带上了。
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那都是七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还是个孩童。可是为什么筱三这里会有手帕!
惜玉呆滞的看着那惨不忍睹的绣花,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
在筱三的衣服里洗出来了一万两的银票…
且不论他的唱单从乐器上就是六场通透…
他说过他一出戏值千金还被自己当玩笑…
还有最开始的相遇,他能把从自己从一个纨绔子弟魔爪下救下来…
还有现在的绣花手帕…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惜玉心里成型了。
筱三,该不会就是荣玉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