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荣玉棠还是没有信。京城的风言风语却没有惜玉预想的那样,大抵是荣玉棠压下来了,她寻思着荣玉棠应该没有什么事了,可能他在宫里住些时日也说不准,毕竟他不是没有这样过。
玉成班还得继续唱他们的,今天约好了和成韵笙的戏班搭台唱戏,成先生请惜玉和他们戏班的蕎官一起唱出戏来。
惜玉只能答应,哈欠连天的坐车到了他们班上,今天是在码头唱,成韵笙老远看见惜玉来就笑呵呵开口:“荣玉棠那鬼娃子呢?”
惜玉笑:“在家里野呢,这些日子身体不舒服…”
“倒是金贵…”成韵笙吐口烟:“可惜再金贵也是个贱命哟,谁叫他投胎的时候不往宫里面娘娘肚子里面跑?”
惜玉一乐,他还就是跑到娘娘肚子里面呢。
“蕎官,过来!”
一个少女闻声过来,眉宇动人风流婉转,虽然不施粉黛但是足以勾人魂魄,她一双美目打量着惜玉,有些戒备:“什么事师傅?”
“前日和你说过的,今日你第一次出科唱戏,叫慕姑娘和你一台,你们互相磨合学习,知道吗?”
“可是人已经够了师傅!”蕎官顿时有些不愿意。
“西施里面人多,能来一个帮你撑场子是你福气!蕎官…”成韵笙声音一厉。
蕎官赶紧低头:“成吧…”说着低头绞衣带,眼神不善的看向惜玉,明明是她们的专场,凭什么多出来一个人?谁知道会不会出她风头?
成韵笙严厉的看她一眼,又看着惜玉笑了:“今个唱《西施》,惜玉你可能来一个?”
按理她是给蕎官唱二旦,也就是配角,惜玉心道这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吗,忙答应下了:“当然可以,我也向蕎官妹妹学学呢。”
蕎官撇撇嘴,脸上带着假笑,惜玉清清楚楚的从她眼里看见了轻蔑。
“你们赶紧上车吧…莫要迟到了。”成韵笙吩咐,男女有别,惜玉只能和蕎官上了一个车,里面还有好几个黄毛丫头,看见蕎官个个眼睛发亮,叽叽喳喳:“大师姐!”
“都安静些!”蕎官声音一亮似有得意,瞥一眼惜玉:“这是今天来搭班的…”说着一愣:“叫什么名字?”
“慕惜玉。”惜玉眼神一暗,她不相信成韵笙没有和她说过,她有些不理解蕎官对她的敌意。
“是了,惜玉姑娘…”蕎官一笑:“不好意思我忘您名字。”
惜玉假笑:“没事…”
旁边师妹们不管惜玉,都围着她笑:“今天可是师姐第一出戏!师姐扮相好嗓子亮,一定能一炮走红!码头人多给的赏钱也多…师姐你得请我们吃好吃的…”
蕎官也有些飘飘然,笑道:“就知道吃的小蹄子!若唱的好我自然请你们去吃好的…请你们去富竹园如何?”
“好好!”几个小师妹眼神都快绿了,蕎官笑眯眯看向惜玉:“慕姑娘可曾去过?听说您还是挑班唱戏的呢,从徽州乡下来很辛苦吧…京城美食多,东道街的富竹园是咱们梨园角们经常去的地方,您去尝过吗?”
惜玉听荣玉棠说过,他当年成名后第一件事就是吃遍了富竹园所有菜,然后回去肚子痛了一天,再也没去过了。他坚持说是那菜有问题,惜玉却觉的,是他自己吃撑了闹肚子,活该。
惜玉摇摇头:“没有…”
那富竹园里龙蛇混杂,她都是和去王府和宫里蹭饭的。
蕎官眨眨眼睛,一笑:“难怪,可能富竹园还是贵了些,今天唱完了我也待你去一趟尝尝呗…”
惜玉摇摇头:“不用了…”
她神色清闲平淡,丝毫不理会蕎官的恶意,蕎官有一种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感觉,气闷的很,一路上和师妹们侃侃而谈,不再和惜玉说话。
到了码头,惜玉最后一个下车,蕎官目不斜视的带着师妹们走来,惜玉放眼望去,浓浓的风带着咸腥味吹散了她的困倦,远远望去风烟飘渺,隔岸有人卸船似是运粮,来来往往的人大多衣衫褴褛,肩扛手托,似是劳工。
有一出茶馆还算清雅,里面搭了戏台。成韵笙他们已经到了,刚刚下车就有许多贩夫走卒来和他攀谈,他也和颜悦色说了两句,一挥手就带着二郎们进了后台,今天得牟足了劲唱,一天呢。
惜玉进了后台,有些无趣,她看见穆长生也孤零零的,那些师兄弟们全然不理会他,他抿着唇眯着眼,有些锋芒显露的高深模样,也不想理会他们似的,惜玉一笑,打算早点把他带回去唱。看来被孤立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
“来化妆了…”成韵笙粗着嗓子一声吼,小毛孩们一个个跑进后台,接近他时候又赶紧稳步走着,生怕被他看见自己在跑,成韵笙眯着眼睛盯着他们看,惜玉也到大衣箱子坐下来了,蕎官悠悠开口:
“今日唱的是西施,不知道慕姑娘要扮那个?”
“随便。”
“这里可没有叫随便的,”蕎官笑着拍拍惜玉肩膀:“您是师傅请来的人,咱们可不敢怠慢了您,您挑角儿,剩下的我们唱就好…”
“旋波吧…”惜玉随口挑了一个配角,是和西施一起跳舞的,也有些戏份,不多。
“师姐!不是说好了您演西施我给您配旋波嘛…”另一个少女缠着蕎官小声抱怨,声音却足够传到惜玉耳里。
惜玉笑笑:“那我唱什么?我给你们来东施如何?”
蕎官也笑了,以为惜玉是好拿捏的软柿子,惜玉也算体会到搭班的不容易了,无法就是被排挤,只是她觉的成韵笙班上规矩严苛,应该不会出现这样嚣张跋扈的人。
敢情这小妮子…
惜玉又瞥了眼蕎官,只见她眉眼里暗藏三分春,胸乳高腰儿袅,似经雨桃花饧人醉软。和旁边那些黄毛丫头比起来,多了许多风韵。
惜玉凭着经验,这蕎官八成破了身,和别人勾搭上了,可能勾搭的还是个身份不低的,不如如何在成先生面前也敢有恃无恐了?敢情是有了靠山。
在戏班坐科时候和外男有染,那可是大忌讳,伤风败俗是要被浸盐水的皮鞭打了,再吊三天的,惜玉有些怜悯她,也不想点破。
几个小姑娘都叽叽喳喳十分兴奋,在沉闷的戏班待了许久,能出来唱回戏就是能有赏钱了啊,几个人说话间,成韵笙弯着腰走进来,没有人敢靠近,只有惜玉上前搀扶了他一把:“成先生…”
成韵笙看她一眼,又扫视别人:“你怎么画彩旦的妆?”
“今个儿想反串,演回东施…”惜玉笑。
成韵笙瞪她:“瞎胡闹!唱你的老本行啊!”
“旋波有人演了,总不能我来个宫女吧,您大老远把我喊过来演龙套,有些不够意思啊…”
“我不是喊你来演西施的吗!”
成韵笙声音似平地一声雷,炸的后台都呆住了,惜玉也愣愣的,按道理今天是成先生的地盘,自己不能反客为主,得给蕎官做配的,怎么成韵笙糊涂了?
蕎官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成韵笙:“师傅!您说什么!”
“我都说了,你们好好学习学习慕班主!人家演西施,你们在旁边看着才能学到!就人家身段唱腔停顿!蕎官你唱旋波!”成韵笙眼神一厉,似刀子甩到蕎官身上:
“看看人家的西施!咱唱的是西施,不是阎婆惜!”
蕎官脸色一白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化妆,她涂粉的手抖的厉害,还好粉窣窣的掉掩饰住她的不安。她眼里闪过慌张纠结,还是不甘心的道:
“可是我已经排了好久了师傅…”
“不想唱旋波你就唱东施吧!”
蕎官脸色变了几变,还是忍住了,忿忿的继续化妆,惜玉背头来轻轻笑,洗了脸来重新化妆,她总觉得蕎官要使小把戏对付她。
码头茶楼上早挂出连唱两日的牌子,只消一贯钱就能坐下来舒舒坦坦听一天,十个铜板站着看,小小茶楼挤满了人,茶博士穿梭在人群里面挤出来不知道多少汗,空气里都弥漫着汗臭和各种食物混杂的味道。
惜玉习惯了,小时候戏班师兄们练的时候,大热天在小院子里面也差不多这个味,她清清嗓子准备入场了。
初来乍到,她还没有正式在天津露面过,她一扮上出来,虽是布衣荆钗,却真的担上艳色天下重,狭小的茶馆一下子炸开了锅,一个个盯着她如花容颜看的入迷,甚至有人火急火燎就开始打听起了惜玉名字。
蕎官差点没把银牙咬碎,这都应该是她的风头啊!
惜玉却管不得那些,自顾自唱着她的西施,烽烟江山里,吴娃醉芙蓉。听的观众是如痴如醉,情不自禁的鼓掌叫好,甚至还没唱完,就有往台上扔铜板。
有了惜玉珠玉在先,蕎官哪里出得了风头,好不容易到她出来,两个人一齐献舞君王,观众目光都黏在惜玉身上,谁肯分半点于她?
蕎官不甘心的手持着翎羽和玉笛,伴着惜玉起舞,她只能做惜玉的衬托,她的衣裳没有惜玉鲜丽,她只能围着惜玉,跪着仰望她。
惜玉手中翎羽如生,随她旋转蹁跹,带出水殿凉风清气深,一段月光映在翎羽上,三分流落地上如霜,七分跌落她眼中。她玉手执笛,流苏穗上下翻飞,扰乱了一室清辉,她柔似无骨蛇,却比蛇多娇媚,静时如莲花放,胜莲花临水风流。
她仿佛舞在吴宫,舞在落月长空,小小的茶馆已经容不下她的美,能容下她美的,唯有情郎的眼和山水。
她美目顾盼,莲步轻移在金盘,伸出手来挽住蕎官的手,用手中笛换她的翎羽,蕎官眼神一暗,在惜玉背对观众时候,她一个不稳踢到惜玉脚上,惜玉脚步一滑,还没接住翎羽,身子就一落。
观众都凝神看向她,成韵笙在台下看着一个激灵,瞪着蕎官恨不得把她拽下来打。
惜玉心里早有防备,早早的想着应急法子,她能害自己无非是和自己接触的几处,果然蕎官就在换翠翎的时候动手,想让自己接不住翠翎。
她冲蕎官微微一笑,腰一软似忽然被抽了筋骨,一个反卧鱼利索的落到地上,云裳上红穗散霞落地,她一个反手正接住翠翎,柔柔的从身后抽到前面来,她两手举双翠翎,交叉着颤抖着。
含情凝睇,正对君王。
她慢慢起身,似春日抽芽缓慢而充溢着生机力量,忽如胡旋飘摇而下,一个下腰,头几乎朝地,翠翎扫尘羽尖随她手动,她却沉住腰身纹丝不动。
京胡锣鼓笙箫一霎时齐鸣,台下爆发出雷鸣般掌声。
“好啊!”
“这是哪个角下凡来了啊!”
“这是贵妃和绿珠,还有虞姬西施,四美一身啊!今日值了!今天这个翎舞,老夫能夸一辈子了哈哈哈!”
老戏迷都看的出,那些动作不陌生,无非是把贵妃醉酒反卧鱼,绿竹坠楼翠翎舞的反接翎,还有霸王别姬的剑舞下腰杂糅到了一起罢了,但那落翎的一瞬间她居然能反应出这样精巧的组合,把失误变成了璀璨,今日的看点不在翎舞,全在她刚刚一个反应!
绝!
台下掌声一阵接着一阵,一直到惜玉翠翎舞结束,观众的热潮还没散去,看向惜玉的眼神更加火热,没人在意她是不是失误了,他们只是从腐朽中看出了璀璨烟火!
失误最考验角,或者说,能不能成角,就看能不能应对失误。和做人一个道理。
蕎官脸色铁青,却不好再做手脚,怕暴露了自己,只能眼睁睁看向惜玉躲得满堂彩,铜板如雨金簪玉钿飞上台上,终于落幕。
“有钱的爷多给两铜板就成,大家都是劳苦人不必多给…”惜玉看砸的人越来越多,怕他们起攀比心,而里面很多都是做工的少年,今天刚刚结完一年的账单准备回乡,怕他们后悔只能返场:
“留着回家孝养父母,夫妻度日吧,千万莫要把血汗银砸了,惜玉承受不起…多买票给惜玉捧场惜玉已经感激不尽了…祝各位爷平安还乡,阖家团圆啊!”
蕎官愤恨的骂:“给钱还不要,真是个棒槌!”说着一脚踢开铜板走人。
惜玉话一出,台上很多人都笑了,不管什么时候,轻飘飘的一句祝福也能暖人心,何况是异乡人。惜玉此言是真诚的,她不希望那些孩子因为一时的头脑发热砸了银子,整个冬天都要煎熬度过。
他们不是王公贵族,挥土如金,很多都是背井离乡在码头打拼的,惜玉忽然想起来林隐说过的话。
“咱们是平地里抠饼,站着把钱挣了,也得想想给咱们饼的人,饿不饿啊…”
很多人收拾收拾包裹,恋恋不舍的准备离开了。惜玉一直目送他们走了,才开始收拾收拾准备离去,忽然门口跌跌撞撞进来个人,高而瘦看上去不过十五六模样,神色慌张,他拉住楼道里的蕎官:“我…我钱袋掉了…”
蕎官一把甩开他:“掉了去找啊!”
那少年蹲在地上,不放过每一个角落,额头出了细密的汗,看他样子像是到码头做工的,今天结账回乡,看了场戏结果回去时候却发现钱袋掉了,赶紧折回来找。
找不到。
惜玉隐约猜到了的,茶馆人那么多,有扒手说不准,专挑这些傻子下手。
他焦急的爬在座椅间,洗的发白但整洁的衣裳蹭满了灰尘,茶馆还要接客,老板拉住他咳嗽一声:“小哥啊,你还是报官吧…可能找不到了…”
那少年眼里流露出恐惧,他几乎要迈不动步子了:“我娘…三年了…床上病着…”
他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言片语里零碎着恐惧,未来狰狞的爪牙向他袭来,把他绞成碎片。
“赶紧走吧…咱们还得赶下一场!”蕎官没好气,下一场是老生戏《珠帘寨》,她还有些戏份,刚刚她颜面丢尽,看见个人就没好气。
少年面如死灰,码头这地方龙鱼混杂,被偷了东西报官又如何?官府也无从查起,就算大商贾丢了千金也只能自认倒霉。何况是他…这十两银子…
可是十两…
是他辛辛苦苦一年的血汗钱…他好喜欢听戏,也没舍得砸一个字,只花了几个铜板站在外面听,台上少女恍惚神仙人物,他生怕自己呼吸弄脏了她。
想起来家里老娘亲的病容,他顾不得男儿有泪不轻弹,竟然的颤抖着身子哭起来。
“哭什么?”惜玉还没卸妆,和穆长生谈话的时候听见前面动静,她轻轻走出来,少年看见她,抹着眼泪就要跑,穆长生一把攥住他肩膀,扣过来道:“到底怎么了?”
少年低着头把事情说了,蕎官冷哼一声:“谁知道是不是编出来骗钱的…”
惜玉不理会她,只是柔声说:“你跟我来后台…”
少年冷眼朦胧,艰难的跟着她到了后台,惜玉笑,大声道:“刚刚几个碎铜板给你罢了…”说着掏出个荷包,把几百个铜板装进去给了他。
虽然不多,但是少年还是感激的点点头,穆长生觉的有些少,皱眉想说话,惜玉却打断他,少年接过银子转身要走,忽的转过头了,砰砰砰对着惜玉磕了三个头,啜懦道:“大恩大德,永世难忘…您以后成角!我一定…每次来给您捧场!”
惜玉笑了:“承您吉言,小心回家去罢,千万收好莫叫人看见了…”
少年点点,怕误了开船不能多留,深深的看一眼惜玉,红了脸转头就跑。
一路赶回家,在娘亲床头跪下,把袋子打开,抖出来里面铜板,他知道铜板虽然不多但是能支撑几天,他打算再出去打工。
忽然里面掉出来一个银锭子,明晃晃的耀着他眼。
那一瞬间,他又哭了。
惜玉不知道那边情况,只是和成韵笙还有他手下弟子们聊天,那些师妹们都崇拜的看着她,刚刚惜玉已经深深折服了她们,换成她们,可能就直接傻掉了,别说想那样的妙招来化解。
“慕班主,敢问您是怎样应对的呢?”
惜玉眨眨眼睛,怎么应对?她猜到了蕎官要下手,所以提前想的,真要是忽然遇见,她能不摔成狗吃屎就算就满斗焚香谢天谢地了!
但是看着这些人虔诚的眼神,惜玉只能故作严肃的坑害小孩:“平日功夫最是主要,唱多了那些身段就成了你血肉记忆的一部分,台上遇到什么,都能应对,若是基本功不扎实,手忙脚乱的别说圆过去,铁定要出漏子。”
孩子听的懵懵懂懂,惜玉鬼扯一十七的,看见她们清澈眸子有些惭愧,成韵笙咳嗽一声:“听见了吗!这就是你们的差距!还不好好练功!明天起加倍!”
孩子们垂头丧气的散了,惜玉干咳一声:“成先生…”
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他今天请她来干什么。
“是我对不住你,慕姑娘,”成先生脸色渐渐黑下去:“蕎官本是我最看好的学生,可今天你也看见了,越来越不像话,我想敲打敲打她,才出此下策杀杀她威风…”
惜玉点点头:“没事的,蕎官姑娘底子还是很好。不过性格有些嚣张罢了…”
“我也就只能敲打到这里了,以后的事情随她去,她留不住了…”成韵笙叹口气,低垂的眉宇里瘢痕和灰色眉满是沧桑:
“我老了,不能再得罪现在小辈们了,以后梨园都是你们的…还靠小辈们养活咱呢…”
惜玉只能笑笑安慰他,成韵笙也不傻,看出来了蕎官早有逆骨。
“我只是怕她吃亏罢了…有几个人能把戏子当人看?何况她初出茅庐懵懂无知…”
惜玉诧异的看向成韵笙,原来他也知道了蕎官应该有人了,不过也难怪,她都能看出来,亲师傅怎么可能视若无睹?
“我想拜托你些事情,惜玉…”成韵笙低垂着头。
“您请说,晚辈能做到的,定竭尽全力。”
“荣玉棠在京城还有些关系势力,你给他通个气,叫他去打探下陆家口风…我听说她最近和陆家公子走的近…”
“陆随之?”惜玉下意识开口。
“不是,是陆从之…”成韵笙笑:“陆随之哪里是她能搭上的,若是陆从之有点心,把她纳为妾也好…若只是玩玩,我怕蕎官她一根筋以后想不开…哎,还有陆从之这个人,到底人品怎么样,可不可靠啊,麻烦打听了,麻烦你们俩了…”
惜玉:“……”
她很想说,如果是陆从之那个王八蛋,还是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俺今天是不是特别勤奋!
六千,等于两更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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