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的操作她还是有些印象的,但真正上了马,依旧无所适从，这匹马肩高将近一米七,坐上去挺没安全感。
“握着缰绳。”廉斐睨了一眼马背上的小姑娘,小姑娘坐得笔直，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黑蓝色小西装勾勒出细致的腰线,因为紧张,胸口处有些紧绷,随着她错落的呼吸微微起伏。
见惯了她穿裙子的模样，偶尔换了这种中性风,纯情里又携了几抹欲念四起的诱惑。
廉斐修长的手指扣着马背,漫不经心撇开视线，进而捉住她细白的手指,“握这里。”
姜晚照依言握住,廉斐单手握住她的细腰,固定好,瞥了一眼她僵硬的双腿,他曲起指节敲了敲她的小腿，“夹紧。”
明明是很正经的一句话,因为他偏冷调的嗓音,显得格外暧昧。
姜晚照脸上莫名一热，头垂得很低，不敢看他。
骑马时要夹紧马腹,坐直身板，避免颠簸与受伤。
这个道理她是懂的，但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有些歧义。
惊觉自己在想些什么，姜晚照捏紧缰绳，甩去不该有的纷扰，小小地嗯了声。
马缓缓地开始走动着，姜晚照也跟着左摇右摆。
太久没碰过这种活动，很难适应。
路面虽然平坦，马背却并不安稳，姜晚照全身僵直，背部紧绷得发疼，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没等多久，便听到男人淡漠的声音，“姜一一，放松点，身体这么僵，不累么？”
“哦。”
“深呼吸，放松。”
“……好。”
她长长地松口气，尽量使自己保持淡定。
身下的马儿突然颠了下，姜晚照吓死了，忙不迭地去抱马脖子，一张小脸瞬间煞白，廉斐攥紧缰绳，轻声安抚，“没事，放轻松。”
姜晚照快哭了，“我、我放松了。”
嘴上说放松，一双小手恨不得把露露的鬃毛给拔下来。
“不行不行，哥哥，我好怕。”
这回，眼泪都吓得飚出来。
廉斐：“……”
瞧她一副泫然泪下的模样，廉斐不禁失笑。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小姑娘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向来是真的吓到了。
马场的工作人员赶忙过来从廉斐手上接过缰绳，廉斐一手捏着她的手腕，“下来。”
“啊？”
廉斐勾着她的细腰，在她又惊又怕的眼神下，径直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姜晚照全身都酥软了，双手环在他脖颈处，只觉得又丢脸又羞耻。
“怕什么？”他在她耳边轻笑。
“……我、我……”
她支支吾吾的，廉斐无奈地笑了笑，将她放下来。
姜晚照还没从刚才的惊恐里回神，双腿软的发麻，廉斐一手勾着她的腰，捉住她的手指教导她，“别怕，伸手摸摸看。”
露露也被吓到了，显得局促不安起来。
这种运动对于廉斐来说是家常便饭，别说是豢养的马儿，他去东非大草原时，那些野马显然比养殖的难驯养的多。
伸手拍了拍马背，技巧性地安抚着受惊的露露，没多久，露露就在他手心里安静下来。
“我不敢。”
“怕什么？我在这里，嗯？”
他的声音难得温柔，虽然表情依旧淡淡的，仍给她带来了十足的安全感。
就像是小时候的那个雪夜，面对着那些流浪汉，响破天际的枪声，脸颊上被温热的液体填满。
即便如此，只要有他在，好像一切都算不了什么。
姜晚照小心翼翼伸出手，摸了摸露露。
这次，露露明显比刚才安分多了。
“马有灵性，人过度紧张，马也会随着人进入紧张状态。你放松了，她也会跟着放松，明白么？”
她怯怯地点点头。
“还要试试么？”
不想给他留下个胆小鬼的印象，心里虽然没底，她还是乖巧地点点头，答应了。
工作人员递来了毛巾。
廉斐接过毛巾，捏着她细白的手指，眼眸低垂，仔细地帮她擦拭着手心细密的汗珠。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幽静的马场，马场不远便是湖泊，被风吹散时，略微带来些水汽。
姜晚照恍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他这人习惯将黑发全都往后梳拢，这会儿被风吹散，几缕不听话的黑发随风荡漾而下，落在鬓间。
难得温柔的感觉。
姜晚照不禁又记起那个雪夜，虽然那时候他动手狠戾，跟她讲话时还是很温柔的。
可这份温柔。
真的属于她么？
还是说，其实是属于另一个藏在他心底的女人。
一想到这个，藏在心里的所有粉红泡泡，像是被戳破般，“砰”一声，连同她的心一起被戳碎。
姜晚照抽回了手指，低声说，“哥哥，我自己可以的。”
她去拿他手里的毛巾。
廉斐漆黑的眼瞳闪过一抹错愕，瞧她坚持，他也没阻拦，手指一送，任由她抽走了毛巾。
“随你。”语气漫不经心的，读不出情绪。
姜晚照擦拭完手指，将毛巾递还给马场的工作人员。
她重新上马。
不远处有人喊他，是汪乔他们几个。
姜晚照见状，赶忙说，“哥哥你去吧，我自己可以的，没关系。”
她冲他微微一笑。
廉斐黑眸微沉，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交代了工作人员照料她，起身便走了。
等他跟着汪乔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姜晚照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来。
有点想哭的感觉。
又觉得好丢脸，好矫情。
明知道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原本也没打算奢求过什么，做一个一无所知的小傻瓜还好，知道了不太美好的真相，还挺扎心的。
……
骑着马溜了几圈，渐渐就掌握住了要领，骑的累了，姜晚照下了马，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一根胡萝卜，喂给露露。
一来二去的，跟露露混得熟了，露露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有些微微发痒的感觉，姜晚照忍不住娇笑。
“今今，你要不要试试这匹马呀？”
姜晚照循声望去，裴今在几个女人的簇拥下，进了马场。
她个头高挑，换上骑装英姿飒爽的，围绕在她身边的几个女人倒是没换衣服，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像是来骑马的，倒像是过来郊游。
唯一一个换了衣服的，有点眼熟。
姜晚照多看了一眼，愣了愣。
好像是……vivian？
圈里的明星她其实记不得几个，几个顶流因为时常刷屏，她倒是有些印象。
vivian跟汪乔的绯闻一直都是圈内津津乐道的大新闻，汪乔那人虽然平时放浪形骸的，关于他的绯闻倒是不多，或者说，并不是不多，只不过都被和谐掉了而已。
vivian跟汪乔的绯闻沸沸扬扬，也没见周围大少爷澄清，媒体都猜测两人指不定早就在一起了，只不过没明说而已。
她跟廉斐一起参加过几次他们圈里的聚会，见过两次vivian，常年混迹这个圈子，早就养成了戴着面具生活。
姜晚照觉得，这方面，vivian是个双商都很强悍的小花旦，在汪乔他们面前，不卑不亢，汪乔不提他们的关系，vivian便十足十地配合。
人家能在圈子里混得开，看来是有一定原因的。
姜晚照想得入神，裴今已经止住了脚步，隔着围栏，站在不远处打量着她。
那天夜里在廉斐家见到裴今时，姜晚照就知道裴今性格高傲，这时一瞧，人家就站在那里很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当她是空气。
不。
应该说是带有明显的敌意。
人家把她当空气，她自己也没那爱好主动跟她打招呼，索性就视而不见。
倒是vivian冲她笑了笑，笑容还挺友善。
投桃报李。
姜晚照也报之一笑。
裴今挑了马，到场内遛弯。
跟裴今一起过来的几个女人给人吹彩虹屁，裴今嫌烦，索性就不理会她们，自己一个人下了场。
“嗨。”
vivian拿了根胡萝卜，喂给露露，友善地跟她打招呼。
“我看了你们的出道概念宣传片，拍得很漂亮，歌也很好听。”
姜晚照没想到她会跟自己搭话，虽然同在娱乐圈，vivian算是演艺界的，最多也就上上综艺节目，拍拍封面杂志什么的，跟他们音乐圈有壁垒。
人家既然友好地过来搭腔，出于礼貌，姜晚照还是回了个同样友善的笑容，“谢谢。”
“我有个小助理很喜欢你们这个团，上次还转发了你们的概念片，有印象吗？”vivian很和气，跟往常在荧屏里不大一样，瞧上去很接地气，莫名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很容易增加人们对她的好感。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亲和力。
“是上了热搜那次么？”
vivian点头，笑道：“我家蠢萌的小助理忘记切号，用我的号转发的。”
好歹是拥有一个亿粉的顶流，尽管粉丝里头很多都是僵尸号，战斗力依旧爆表，粉丝们没想到自家的女神竟然还追星，还是个没出道的小女团。
一时间，引爆微博。
奇怪的是，vivian竟然没澄清。
间接地也是替她们做了宣传。
“你不跟她们一起么？”姜晚照问她。
vivian摇头一笑，“她们也不喜欢跟我们这种‘不入流’的在一起，毕竟各个都是大小姐，傲得很。”
姜晚照看向她。
vivian倒是很悠然自得，她算是草根出身，原本是个小模特，因为颜值爆表，被经纪公司发掘进了娱乐圈。
起初是演了几个小成本网剧，女三女四那种，说白了就是刷刷脸，直到认识了汪乔，资源才好起来。
短短几年时间，由黑到红，再到红的发黑，经历得多了，也就看淡了。
“这个圈子讲究固有的阶层，就算我们靠自己赚钱了，有了房子，车子，资源，有了庞大的粉丝群体，在那些个二代眼里，不过就是充当摆设的玩物罢了。”
vivian抬手捋了捋长发，并没有很忧愁的模样，倒像是看得很开。
“不过，廉总好像对你挺好的，刚才在外围，看到廉总耐心地教你骑马，裴今的脸色都变了，她大概很不开心。”
提起裴今，vivian的笑容变得轻佻起来，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嘲弄的笑意。
“你应该知道吧，裴今喜欢廉总很久了，从中学时代就非常喜欢，廉总对她明显没那种想法。他那样的人，感情对于他们来说，大概是放在最次要的位置。廉家和裴家会不会联姻尚且不说，就他们那个圈子，像我们这样的，很难融进去。”
姜晚照盯着她，没作声。
“豪门难处，更别说像他们这些顶级豪门，挺挑剔的，大概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娶圈内的人。云腾元家的二少元浅倒是娶了个小明星，但那个小明星家里原本就是豪门，也算是门当户对。”
vivian注视着姜晚照，微微一笑，“晚照对么？虽然我们是第一次交流，但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给你一点建议，趁着大好青春，与其期待虚无缥缈的感情，倒不如在他们尚存一点温情的时候，为自己的后路做谋划。”
姜晚照微怔，迷茫道：“后路？”
“当然啊，难不成你还想跟人结婚？”
姜晚照眨眨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半晌，才呆呆问：“你跟朝阳科技集团的汪乔……”
vivian眼神一暗，微笑：“没想过结婚啊，我知道他不可能娶我的。”
姜晚照：“？？？”
“我也从没期待过。”vivian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事实上，期不期待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就是个悖论。
先别说会不会娶她这件事，明面上，她是汪乔的人，实则，那人从来没碰过她，每次叫她出来也不过就是个摆设。
别说碰她，甚至连一个拥抱都吝啬给她。
起初，她还抱有一定的期待，或者说是矜持，久而久之才明白，自己甚至连摆设都不是。
不过就是汪乔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所设置的幌子而已。
说不伤心是假的，哭过也闹过，换来的是汪乔越发的冷漠无情，依旧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残忍无比，“受不了么？那你走啊。”
走什么。
不管是为了他这个人，还是他背后的资源。
时间久了，也就想开了。
当个花瓶，幌子，总比被老男人糟践好得多。
有钱有资源有事业了，男人又算的了什么？
“从来没期待过？”
“对啊。”她想了想，觉得这个说辞大约不算贴切，索性换了说法，“与其说不期待，倒不如是曾经有过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切实际的想法？”
vivian微微一笑，双手撑在围栏，漂亮的脸蛋上虽然噙着一抹笑意，眼神却暗了下去，“做过梦，梦醒了，就碎了。你以后就明白了。”
vivian的样子让她莫名就想到了妈妈，妈妈当初也是这幅表情，偶尔会对她和蔼一点，看似语重心长地教导她，不要深陷感情的囹圄。
她一直搞不懂自己对廉斐的感情，看到裴今喜欢廉斐，实际上并没有太多感觉。
可那个从未出现过的，曾经跟他有深刻交集的小姑娘，却像是一棵无形的尖刺，刺入心口处最柔软的地方，不至于鲜血淋淋，依旧疼得抽气。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占有欲？
“喏，给你萝卜。”
vivian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巴拉巴拉跟这小姑娘讲这么多心里话，她在圈里是出了名的双商在线女星代表，这些话讲出来对于自己只会百害而无一利。
然而，瞧她懵懂的模样，vivian不期然的就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
曾经自己也是个懵懂的小姑娘，误打误撞进入娱乐圈，难以对抗的潜规则，艰难困苦的训练，数不尽的委屈。
后来遇到汪乔，活得轻松了些，存在感激或者爱慕的心，换来的却是他的满不在乎。
隐约是知道汪乔心里的那个人，好像不是自己能够企及的存在。
羡慕，嫉妒，伤心，到平静。
也只是个过程。
可能正是这个缘故，让她对眼前这个小姑娘难免生出几分同理心。
vivian将萝卜递给姜晚照，自己顺手又拿了一根去喂露露。
直到兜里的手机震了震，vivian拍了拍手心里的泥土，对她粲然一笑，“我先走了，回聊。”
姜晚照轻轻嗯了声。
vivian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忽而驻足。
“对了，你手机号多少？”她拿出手机朝姜晚照晃了晃，“我们加个微信？”
姜晚照微微一怔，vivian朝她调皮地眨眨眼，小女孩心态十足，跟她平时的在公众面前展现的高冷女王范截然不同，“这是我私人号，很好的朋友才留的。”
顿了顿，她笑道：“虽然这个圈子里，能谈得来的朋友越来越少，真心朋友更是国宝一样的存在。”
vivian把手机往前一推，“加不加？”
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拒绝，跟vivian交换了手机号，又扫码加了微信。
“那我先走了，金主大人的夺命连环call，吃不住。”
姜晚照被她逗笑了，应了个好。
vivian离去后，姜晚照从框里拿了一根萝卜，站直身子，伸手摸了摸露露的鬃毛，将萝卜喂给露露后，脸颊贴着露露，失神地望着地面。
……
“姜姜，你的行李准备好了吗？”
门开着，周溪溪敲了敲门板，进了她的房间。
“嗯，差不多了。”
周溪溪打量了一眼她的行李，这次来英国，大家完成mvivian拍摄的同时，还逛了不少英国的名胜古迹，购买了纪念品和一些包包首饰化妆品。
跟她们几个比起来，周溪溪算很节制了，即便如此，也装了两个大行李箱，打算带回国。
“你就这么点东西啊？你没买东西么？”
“买了块手表。”
周溪溪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问她，“什么手表啊？”
姜晚照指了指大床，手表是昨天下去她闲着无聊逛街时买给姜星空的，姜星空是个手表控，以前姜家没破产时，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各式各样的名表。
姜之桓是白手起家，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吃了很多苦，自己创业成功后，有了资本，对于妻子孩子都极为宠溺，只要在能力范围内，尽数满足。
姜星空那个小少爷更是打小没吃过苦，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直到姜家破产，他在钱财上就没受过委屈。
姜晚照一直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姜家，所以不管自己怎么样，对待姜星空和他妈妈，她都是尽量满足所有的要求。
这次出门，看到了百达翡丽家新出的腕表，盘算了一下自己手头的卡，虽然没有富余，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就买了下来。
“窝草，百达翡丽新出的那款？就西蒙小哥哥代言的那个？”
“嗯。好看吗？”
“颜值爆表好吗！呜呜呜！好好看！我超爱。就是价钱劝退了我蠢蠢欲动的双手。”
周溪溪羡慕地盯着礼盒里的腕表。
“小星星代言的，因为是全球代言人，还额外申请了友情价。”
她没说，这款腕表厂商本来有送给西蒙两块，他至今都没拆封，听她要买腕表，小星星直接说要送她，无功不受禄，她当然不肯要。
后来也不知道小星星做了什么，总之给她一个友情价，很划算。
周溪溪拿在手上细细打量，她很少见姜晚照主动给谁带什么东西，这块男士腕表价值不菲，想必是送给很重要的人。
周溪溪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人选。
“姜姜，你这个是送给……spn的那位大佬的啊？”
姜晚照正在整理衣服，闻言愣了愣。
周溪溪悄悄地说：“廉总应该很喜欢你送的东西。”
“不是。”
“啊？”
“不是送给哥……廉总的。”差点说漏嘴，她忙咽下那句话。
心里不免想到，以廉斐挑剔的的性子，怕是不会喜欢她送的东西。再说，他吃穿用度都奢侈的一比，她哪有钱买东西给他。
买了约莫他也就是随手一丢，完全不在意。
毕竟，上次裴今就在他车上放了个熏香，千把万的超跑说不要就不要，任性的很。
“给我弟弟买的。”
周溪溪吃了一惊，“你弟弟？”
跟姜晚照相处这大半年时间，对她的私事知之甚少，也从来没听她提起过自己的家人，她们都以为姜晚照是独生女，倒是没想到还有个弟弟。
“嗯。”
她将礼盒小心翼翼打包好，放进行李箱。
“你弟弟是高中生？”
提起姜星空，姜晚照心情很好的样子，明媚的眼睛不由得弯了弯，“高二。”
“长得帅么？”
女生对于帅哥总是好奇且无法抗拒的，尤其以姜晚照的颜值来判断，周溪溪猜测着她弟弟必定是个帅破天际的大帅比。
姜晚照手上一顿，蒙圈地瞪着她。
周溪溪瞬间燃起了八卦之魂，抓着她的手臂，兴奋不已，“姜姜你长得这么漂亮，你弟弟绝对是颜值爆表的大帅比！有没有照片，好想看！呜呜！”
姜晚照：“……”
明明自己是个明星，竟然还追小鲜肉。
哦，也是。
周溪溪的手机里，还真的不少小鲜肉的照片，最近在追的是沈温这个超级顶流，白天是女团沉着冷静的队长，回了宿舍，切了小号，跟所有的追星girl一样，秒变小迷妹，抱着手机对着沈温嘤嘤嘤的犯花痴。
姜晚照其实挺同情她的。
毕竟，她在对着沈温嘤嘤嘤，孜孜不倦替沈温打榜时，应该不知道，沈温兴许正在黑着脸哄自己的小娇妻颜染。
沈温和颜染也算是从中学时代，分分合合，刚上大学，就莫名其妙地结婚了，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打算离婚。
她对感情的事情迟钝的很，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能折腾的小情侣。
周溪溪对姜星空似乎非常感兴趣，姜晚照朋友不多，回国后就更没有了。
周溪溪一直对她照顾有加，虽然她不爱跟人亲近，但是对于周溪溪的照顾一向市铭记在心。
末了，耐不住周溪溪的央求，总算松了口，遂了她的心愿。
划开手机，找到一张姜星空的侧颜照，这章照片还是姜星空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来英国找她拍的。
一起出去玩时，高冷傲娇的弟弟不喜欢拍照，被她拉着强行合影。
当时她还记得，他一脸无奈又无法抗拒的模样。
说起来，他虽然总是对她毒舌，心里真真对她挺好的，就像是真正的亲人，她在姜家的几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心里被填的满满的。
所以不管如何，她都要好好守护那个给予她所有温柔善意的家。
“啊啊啊啊！我死了！！姜姜！你弟弟好好看啊！！果然你们家基因太强大了。”周溪溪星星眼，只想土拔鼠尖叫，“姜姜，你父母也一定很好看，才能生出你们这对颜值爆表的俊男美女。”
姜晚照怔愣了几秒，想到那个总是温文尔雅，讲话不徐不疾的男人，至今都想不通，妈妈为什么会放弃那样温柔的姜家爸爸，转而喜欢一个像魔鬼一样的男人。
“这是在桥上拍的诶，这个取景好美好有意境。”
周溪溪瞧见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桀骜地站在桥边，漂亮的脸上虽然写着不耐烦，但是看向姜晚照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格外的温柔。
就像是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女孩子一样。
“不过……”周溪溪开玩笑般笑着说，“这张照片看起来，你们一点都不像是姐弟。”
“不像姐弟？”
周溪溪点点头，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不知情的人看来，你们好像一对偷偷谈恋爱的小情侣。”
姜晚照错愕地瞪着她。
周溪溪没察觉到不对劲儿，小嘴嘚吧嘚的，“可能是因为你长相嫌小，他看你的眼神又特别温柔，所以给人的错觉吧。”
温柔？
谁？
他么？
要不是跟姜星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那么久，姜晚照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星空即便是温柔，也绝对不可能从外在上流露出来。
不过，这个显然不是她最在意的点。
她不太想把姜星空拉到这个漩涡里，然而都在一个团队，同吃同住一同训练，家人什么的，总是无可避免，只能说尽量保护。
虽然对周溪溪的人品她信得过，依旧不放心，想到这里，她反复叮嘱：“溪溪姐，关于我弟弟这件事，你能保密吗？”
“你放心吧，我明白。”
“谢谢。”
……
傍晚时分，姜晚照接到廉斐的电话，说要她陪着去参加一个酒会，这种活动他很少会叫上她，这次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知道问了也没结果，索性就只是应了声。
来接她的是何璐，姜晚照发现，自从上次廉斐带着她去骑马后，这位何特助对她的态度越发的冰冷。
想想也是。
这位出身富贵的何特助，面对裴今那种身份，尚且还保持着高姿态，更别说她了。
以前没多大感觉，也许是最近心态不同。
姜晚照后知后觉的心想，她的情敌好像有点多。
上了车，何璐没跟她搭话的意思，赶巧，她也不用敷衍假笑，一举两得。
原以为她会直接带自己到廉斐在伦敦的别墅，却不曾想，车子一路开到了一高端商场门口。
车子停稳，何璐扬了扬下巴，声音冷淡没起伏，“姜小姐，你先在这里等候片刻，廉总的车子应该很快就到。”
姜晚照礼貌又不是疏离地点头应声。
不多时，廉斐的车子果然到了。
他在国内很少自己开车，到了伦敦后，反而很少让司机代劳，自己开车的次数不少，每次都换不同的跑车。
“哥哥。”
“嗯。”他下了车，随手将车钥匙丢给何璐。
姜晚照发现，他今天穿得很正式，笔挺的西服三件套，领口处别了只精致的温莎结，袖口处的宝蓝色袖扣在初起的灯光下闪闪发光，熠熠夺目。
他漫不经心看过来，两人视线交汇的刹那，一双姜晚照心跳如雷，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热，忙不迭地撇开视线。
“廉总，需要跟寇文老师联系么？”
“不必。”
“那我安排司机在这里等您。”
廉斐看了她一眼，何璐微微垂眸，身上那股子傲慢散了些，瞧上去低眉顺眼的。
姜晚照心底好笑，这位何特助果然很看人下菜，哦不，也许并不是看人下菜，她只对哥哥一个人这样。
等了半晌，才听到男人不紧不慢地吩咐道：“留司机一个人，你可以下班了。”
何璐惊讶地看向他，以往他的衣食住行都是由她来安排，有时候参加宴会，他不喜欢带女伴儿，索性就会带着她这个随身助理参加。
可今天，非但没带着她，反而让她直接下班。
何璐心下忐忑，微微失落，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很温顺地应了个好。等再抬眸瞧他，他已经带着那个小姑娘进了商场。
……
“楚小姐，这是您定好的晚礼服，您要不要到试衣间试试看？如果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我们这边会及时作出反馈。”
楚瑜淡淡地点点头，示意身边的助理帮忙拿礼服。
c家的工作室就在商场七楼，占据了整层楼，作为c家的下属品牌，工作室里所陈列的服饰大都是高定，不对外销售。
各路明星，各家名媛是这里的常客，楚瑜也是其中之一。
今天这场晚宴是早就定好了的，说是各大集团公司的小辈们拉近关系的聚会，说白了就是大型相亲晚宴。
楚瑜对这种晚宴其实没什么兴趣，楚家的千金大小姐，在名媛圈里也算是顶级之一，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争取最好的东西。
包括未来共度一生的男人。
上次跟廉斐的那个晚餐，短短的一面之缘，说一见钟情不至于，最多就是有所选择。
毕竟，不管从家世，长相，生活经历来看，spn的公子爷都是拔尖的人物。
楚瑜想法透彻，知道自己这种出身，婚姻从一开始就没多大自主权，既然如此，何不从圈子里寻觅最合适的人选。
家人跟她讲了后，她也没矫情，欣欣然就同意了。
不多时，几个女孩子结伴而来，这个宴会原本她们是没资格参加的，算是蹭了楚瑜的顺风车。
女孩子大都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虽然楚瑜内心不大看得起她们，但是有人吹捧也没什么不好，需要的时候，就将她们带在身边，随时替自己吹彩虹屁。
“小瑜，你的礼服真好看。”
“那当然，小瑜的这件是高端定制，自然不是一般的俗品能相提并论。”
“关键小瑜人家身材好，气质好，一般人也穿不出那个气场。”
几个女孩子尽职尽责地吹着彩虹屁，楚瑜的表情依旧淡淡的，甚至显现出了一丝丝不耐烦。
贺欣雨笑着推了她一把，“小瑜，你今晚要穿这件么？穿了这件，保管今夜的宴会光彩夺目。你不要试试看么？”
楚瑜不置可否地嗯了声，打算去换衣服。
工作室的小助理从里头拿了件礼服，刚挂在展示架上，楚瑜瞧见了，脚步一顿，出声问小助理，“这件衣服也是你们工作室的么？”
“是的呢。”
工作室的小助理挂在展架上的礼服是款经典的小黑裙，腰线稍高，裙摆微微蓬起，从腰身到裙摆的地方都是通体纯色，只有领口的地方点缀了几颗晶钻。
这几颗晶钻很眼熟，楚瑜愣愣看了片刻，才想起来，好像在某场拍卖会上见过，价值不菲，贵的一比。
原本想着拍到了晶钻的是为了收藏，没想到会缀到裙子上，能做到这个地步，想必是对裙子的主人是真爱了。
贺欣雨也看到了这条礼服，惊艳地哇了声，对楚瑜说：“小瑜你看，这件礼服好美，尤其这几颗晶钻，很独特很个性诶。”
楚瑜原本就有些动心，贺欣雨这么一说，楚瑜直接问小助理，“这件礼服卖不卖？”
小助理啊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楚瑜傲娇地扬扬下巴，“多少钱都可以。”
“不好意思，这件是客人定的。”
楚瑜还没开口，贺欣雨先出声：“这有什么？你把客人的联系方式给我们，我们联系一下，让她卖给我们不就好了。”
小助理为难地看着楚瑜，正在这时，工作室的玻璃门叮咚作响，小助理看到来人，忙叫了声：“廉先生。”
楚瑜闻言，下意识回头，喃喃自语道：“廉总？”
廉斐单手插兜走了进来，跟上次在医院一样，俊美的脸上没多余表情，不过好在这会儿没那么漫不经心和冷漠，瞧见她后，礼貌地跟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人家没有搭话的意思，楚瑜也不好贴上去。
“廉先生，这是您定的裙子。”
贺欣雨见状，悄悄地扯了扯楚瑜，冲她使了个眼色，楚瑜还没作声，贺欣雨先笑着对廉斐道：“廉总，这件礼服小瑜很喜欢，刚才还打算找工作人员要联系方式买下来呢。”
她的意图很明显，一语双关，楚瑜蹙了蹙眉，倒也没阻止，想看看廉斐的反应。
何况，她也想知道廉斐定的这条裙子到底是为了送给谁。
裴今还是……姜晚照？
廉斐轻飘飘地睨了贺欣雨一眼，眼睛里没什么情绪，读不出喜怒，却让贺欣雨感受到了无名的压力。
好半晌，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谁？”
语气冷淡。
贺欣雨哑口无声，楚瑜没想到廉斐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她面子，脸上忍不住发烫。
两家都是出手阔绰的贵客，得罪那一头都不成，小助理忙过来打圆场，“廉先生，您看这件礼服是给您包起来还是……”
小助理不确定他是不是送人，欲言又止的。
廉斐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还算充裕，他偏头想了想，才淡淡道：“不急，我等人。”
小助理应了。
楚瑜听到他说等人，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心里揣测着，果然没多久，姜晚照就进了店，见到楚瑜，姜晚照微微一怔，视线落在她脸上一瞬，楚瑜也同时看了过来，眼神依旧不友善极了。
上学那会儿，这位高傲的大小姐就对她颇有微词，偶尔遇见，也当彼此是空气。
现下相遇，姜晚照索性忽略她，当做不认识的模样，径直问廉斐：“哥哥，我们现在不走么？”
“嗯。”
指了指小助理手里的礼服，廉斐交代道：“姜一一，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