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粮食,这次出来的最大任务已经完成。沈秋树锁好院门带着周久安就向县城赶去。
红旗公社距离县城不远,沈秋树直接带周久安去上次的小院喝羊汤。
美美的喝完羊汤,沈秋树把县城小院的钥匙拿给周久安,“等会我把胡勇军找个理由忽悠出来,你带着钥匙开门进去把粮食放下,就别再出来了,我会给老胡说让你带着人先把粮食送过去的。”
“嗯!”周久安点头。
周久安坐上后车座,沈秋树正要骑车想起来了,“对了,把收到的小米和花生留下咱们自己吃,其他的给老胡。”
“好!”
沈秋树骑车到一处离着小院不远的地方放下周久安,接着就去找胡勇军。
周久安看到沈秋树带着胡勇军走远了,才小跑的到院门前开门。
打开门,周久安熟门熟路的走到西厢房门前推开门,周久安立在房间当中一凝神,早晨刚收的粮食一袋袋的出现在房间里。
这边沈秋树带着胡勇军找了个地吃饭。胡勇军一边吃着面条,一边问,“你真不吃啊!这面条劲道,配着炒的臊子,别提多带劲了!”
“我刚吃完过来的,找你有事。对了,我让安安找人去运粮了,这会应该到家了。”沈秋树一脸漫不经心的说道。
“咳……”胡勇军差点没让嘴里的面条噎死,“这么大事你让安安一个人做,你心咋这么大呢!有啥事咱在家收完粮再说也不迟啊!”
“安安没问题,都这么多回了,你还不相信他吗?!”
“不是,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安安一个小孩子,不管怎么样,好歹咱爷们在旁也能搭把手啊!”胡勇军皱眉说道。
沈秋树瞥了胡勇军一眼,“用不着!行了,别瞎操心了,我找你有事!”
见沈秋树这个当人大哥的都不在意,胡勇军也不管了,“啥事?”
“你那个亲戚李向阳你知道吗?”沈秋树问。
“李老爷子的大孙子?!知道,怎么了?”胡勇军疑惑道。
“我打算把他招进来!”沈秋树说。
“他?你看中了!”胡勇军一脸惊讶。
“怎么,他人有问题?”沈秋树问。
“那倒没有。”胡勇军连忙否定,“这小伙人不错,挺有担当的,就是没摊上个好爹。哎,你这么一说,他还真合适,十□□了,该说媳妇了,可还没正经营生,咱们这虽说见不得光,可是钱没少挣啊,我觉得可以,有门!”
“那行,你找个机会和他聊聊,看他愿不愿意。”沈秋树说道。
“没问题!”胡勇军一口答应。
吃完饭,沈秋树和胡勇军一块回去的时候,周久安一切都安排好了。
看到周久安待在院子里晒太阳,胡勇军连忙招招手,“安安,好久不见了。”
“胡哥,”周久安和胡勇军打了下招呼,又对着沈秋树叫,“大哥!”
“嗯!”
“来,快让我看看,你们这次的收获。”胡勇军兴奋的走进西厢房。
等看到地上堆着的十几袋粮食,胡勇军兴奋了,“太好了,咱们一次又可以大赚一笔了。”
沈秋树没时间看胡勇军的贪财样,该说的都说了,他打算带着安安回家,“老胡,我跟安安先走了啊。”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不在多待一会了?!”胡勇军听到沈秋树的话忙从房间里出来问道。
“不了,家里有事,不呆了!”沈秋树推着车子带着周久安出了门。
等周久安坐上车,沈秋树长腿一蹬,“县里的事你看着办吧,有事给我捎信。”
“好。那你们路上慢点!”胡勇军叮嘱道。
“知道了,走了!”
“胡哥,再见!”周久安朝胡勇军挥挥手。
“哎,再见!”
事情办完了,回去的路上也就没那么急迫了。
路过县城供销社,周久安问沈秋树,“大哥,要不要去供销社看看?”
“家里有缺的东西吗?”听到周久安的话沈秋树问道。
“那倒没有,不过不是快过年了吗,来趟县城不去趟供销社看看总觉得有点亏,而且我也想顺便看着买点待客的点心,烟酒什么的。”周久安想了想说道。
“不急,我打算过两天带你去海市一趟,过年的那些东西从海市买吧,带回来送礼的话也有面子。”沈秋树说道。
“去海市?!”周久安被沈秋树冷不丁放的一个大雷吓了一跳。
“嗯!下乡两年多了,今年方辰打算回家过年,家里就剩咱俩,我打算趁着离过年还有些日子不忙,带你去海市好好玩一圈。”沈秋树把他早就考虑好的打算说给周久安听。
听完沈秋树的打算,周久安心里高兴极了,从来到这里,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了,还从没出过这么远的远门呢!而且虽说现在的城市是比不上现代繁华,可更具时代感,周久安好奇极了。
“太好了,大哥!我还从没去过海市呢!”周久安语带兴奋的说道。
听到周久安兴高采烈的声音,沈秋树也很满意,不枉他费劲心力规划了此次行程。
冬天太冷,考虑到周久安的身体,沈秋树没多在外边晃悠,骑车一路急行。
到了村子不远处,周久安看看周围没人把花生和小米拿出来,沈秋树把两个袋子挂在横梁上,带着周久安继续进村。
路过村小学,周久安注意到小学大门开着呢。心里奇怪,小学早就放假是谁在学校啊?难道是忘记关门了!
“大哥,到小学门口你把我放下吧,我看小学门开着,也不知道是谁在里边,我去看看。”周久安对沈秋树说道。
沈秋树抬头看了看小学大门,“好!”
到了地,周久安跳下后车座,向学校走去,等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转过头对沈秋树说,“大哥,你不用等我了,先回家吧,我看看没事的话就回家。”
“不用,没多长时间,我等你!”沈秋树拒绝说。
“好吧,我快点。”
周久安快步走进小学,空荡荡的操场在放假后显得格外空寂。周久安在操场站了一会仔细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啊。
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周久安从窗户往里看看,没人。
突然,周久安听到教室房间传来细微的几声哽咽的声音,要不是周围□□静,周久安差点忽略过去。
周久安脚步轻缓的走向老师办公室,小心翼翼的推开一条门缝,周久安从门缝里就看看学校的另一位老师知青王慧晨正趴在桌子哭,那哭声悲伤压抑,听的挺让人泛酸的。
看到这一幕,周久安站在门外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他怕人家好不容易想找个安静的地自己一个人呆着哭一会,他贸贸然闯进去不太好。可就让他就这么走了,他又有点过意不去,毕竟两人是同事,两人搭档教学的合作也挺不错的,周久安对这个平日里安静沉默,认真负责的王知青还是挺有好感的。
就在周久安在门口踌躇不前的时候,在房间里大哭一场的王慧晨慢慢停止了哭泣,她抬起哭的通红的双眼,一下就跟站在门外的周久安对上了。
被发现了,周久安满脸尴尬的对王慧晨摆了摆手,“嗨,我就是发现学校大门没关过来看看。”
王慧晨看到周久安也有些惊讶,她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用带着鼻腔的声音解释说,“周老师啊,让你见笑了,我就是看学校挺安静的来坐会,一会就回去了!”
“没事,没事,那……那什么,你……那个,哎呀,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周久安满脸尴尬,语无伦次,“我也不太会安慰人,就是看在咱们同事一场的份上说一句,说的不好你别见怪。我就是觉得不管你遇上什么事,心都放宽点,别太伤心了,不管遇上什么事,只要坚强点,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听到周久安笨拙的安慰,王慧晨心里很感激,作为资本家的女儿,王慧晨从下乡以来就小心翼翼,不出头,不冒头,生怕别人提起自己的身份,看不起她,排挤她。虽然她不怕这些,可是她怕有人会借此机会克扣自己的口粮。现在她的口粮不仅仅关系着她一人还有自己被下放到西北农场的父母。他们那里的环境更恶劣,王慧晨必须斤斤计较到每一分每一粒,尽量从口中省下粮食给父母寄过去。所以她经不起任何波折。
来到谢家沟虽然周围环境艰苦,可是王慧晨也看到了希望,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发现谢家沟人不在乎身份级别,只要肯苦肯干就是好同志。王慧晨胆子也变大了,要不然也不会冒着被同村知青羡慕嫉妒恨的可能竞选小学老师。
现在除了每年能从村里分粮还能分到教师十几块钱的工资,王慧晨已经很高兴了,这代表着她给父母寄过去的物资也变多了,一切看起来都是充满了希望。
可是,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王慧晨前几天收到父亲的信,才知道,母亲初到西北就因为受不住西北的苦寒大病一场,父母怕她担心没敢告诉她,还是之前自己寄过去的物资起了大作用,母亲才挺过来。这才写信告诉自己。王慧晨一看到信,想到差点就失去母亲,有些情绪崩溃,不想让人看到,就跑来小学释放情绪。
没成想会碰到周久安。对这个在工作上挺照顾自己的少年,王慧晨不仅仅感激他,也很仰慕他。
虽然周久安比自己小两岁,可是看一个男人靠不靠谱,不只是看年龄还有担当,王慧晨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从她和周久安一起做同事以来,相处越久,她就越明白周久安的魅力。
周久安就像戏文中的谦谦公子一样,待人温和有礼,行为处事大方自然,对待女性极具绅士风度。这都跟她见过的其他男人格外不同。
有一次教课途中她生理期来了,肚子疼的要死,周久安怕她尴尬,没通知她只是默默的给她准备了一份红糖茶放在桌上,还给她一包红糖放在桌兜里。
这份关心,周久安没有在意,王慧晨却一直都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