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异样(1 / 1)

正经事都说完了,剩下的时间里,就是韩嫣一边纳凉一边吃着小而精的零嘴儿。旁边孟庭不嫌累的给韩嫣扇风,间或喝两口茶解渴。

韩嫣吃了一小会儿,不忍心再享受孟庭这舍己为人的服侍,遂说道“我想把零嘴儿拿回房去吃。”

孟庭有瞬间猜测,韩嫣莫不是心疼他劳累,才借口要回房吧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孟庭心里一闪而过,他这种又冷又闷的人是不会问的。

而且,孟庭又一想,觉得韩嫣想回房吃零嘴儿的原因应该是要回去看她的话本子。

于是孟庭道“我帮你将零嘴儿拿回房中,随后我去书房看书。”

行吧,又是去书房看书。韩嫣腹诽孟庭的爱好就没有与书无关的。

韩嫣从孟庭手里把蒲扇拿回来,边扇边说“我舅舅豫城伯家有个表兄,打小就喜欢看书,跟你一样。就是他不注意眼睛,现在看东西都不清楚。孟庭,你要注意些。”

善意的提醒,孟庭还是挺受用的“我会注意的。”

两个人端起装零嘴儿的这些碟子,一起回房去。

房中,韩嫣在软榻上放了个小矮桌。她和孟庭将零嘴儿都放在了矮桌上。

韩嫣从前在家就喜欢这样,坐在软榻上,架一张矮桌,一边吃桌上的零嘴儿,一边看话本子。孟庭记得韩嫣嫁过来后便是这样的。

他随口多说了句“屋里光线暗,你看话本子的时候也注意些,别伤了眼。”

韩嫣一听孟庭提到“话本子”三字,就想到上次孟庭对她痴迷话本子这事颇有微词。似乎在孟庭眼里,话本是低俗且带坏人的玩意儿。

虽然韩嫣承认,孟庭满腹诗书的确很有气质,自己也的确下里巴人了点。但是,一想到孟庭可能在心里唾弃她的喜好,她就觉得堵心。

反正就是不想在孟庭心里落个哪里不好的定位。

韩嫣这么想着的同时,也在心里埋怨自己耍小性子。

她看似有点怏怏,回了孟庭道“知道了。”

“那我去书房了。”

孟庭说罢转身而去,他在转身之际,视线正好从韩嫣那个装话本的箱子上掠过。

这箱子盖子是开着的,里面堆了满满的话本。孟庭的确是有点嫌弃话本这种东西,不过他猛然察觉到箱子里有个不寻常之处,那就是里面的话本堆砌放置的形状位置还和几天前一样。

也就是说,这几天韩嫣没有去动箱子里的话本。

孟庭观察力和记忆力都很好,他又多看了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这么看来,这几天韩嫣竟是一点没看话本。那她刚才为何直接就答应了他

孟庭想了想,估计是韩嫣接下来要继续看话本了吧。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孟庭轻声离去。

看着孟庭的身影消失,韩嫣嘟了嘟嘴,一手托腮怏怏的呼了口气。然后她把手伸到床褥下面,从床褥和床板之间,拿出了一本书。

她在床褥下藏了本书的,赫然就是她从孟庭的书房偷出来的那本诗集,白鹿青崖。

这可是她偷的书,既然是偷的,当然要藏好,不能被孟庭发现。

这几天韩嫣确实没看话本,她都在看这本诗集。

她沉迷其中,觉得这些诗写的都很抓心。怎么说呢就是正好能敲在她的心坎上,让她沉溺在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精神世界里,与诗集的作者思想共鸣,心意相通。

她把话本都给抛诸脑后了。

韩嫣在这本诗集里放了书签,眼下她翻到夹书签那一页,。然后很快就沉迷了进去。

韩嫣一边为这些诗中蕴藏的日月山河而撼动,一边特别想知道,诗的作者是谁。

说起来这本诗集有点奇怪,只有书名而没有作者的名字。

韩嫣把书给翻遍了,也没找到作者是谁。

要不是这书的确是印刷出来的,韩嫣甚至要怀疑这是谁手抄了一本送给孟庭。

算了,先把诗集读完吧。

韩嫣吃着零嘴儿,愉悦的读起诗来。

那厢,孟庭也在书房看书。

孟庭重视他的书卷,所以当初在搬进孟府后,他专门挑了这间宽敞的东厢房辟作他的书房。

书房里的书桌、椅子、书架等等,也全是他亲手置办订做的。

他更是爱整洁爱干净,每天都会打理他的书架。

因此从数日前孟庭就发现,他书架上的书少了一本。

好巧不巧,正是白鹿青崖。

孟庭没有太当回事,在这个家里,孟祥也是个爱书的人。虽说孟祥每次从孟庭这里拿书都会和孟庭说一声,但即便没说也没什么,毕竟那是自己的父亲。

还有孟晶清,她也会来孟庭这里找书看。

就连刘氏也偶尔会来找书。

孟庭猜测大约是他们三个中的谁把白鹿青崖拿走了,以后他们会拿回来的。

反正,孟庭就是没想到韩嫣头上去。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夫妻两个各自在房间里,各自沉浸于手头的书本中。

刘氏从韩嫣的窗外走过,步子轻轻的没有惊动韩嫣。

刘氏在窗子外立了一会儿,眼中渐渐凝起些愁云。她咬了咬唇,又默默的扶着墙走远了。直到刘氏走到长廊下,找了个地方坐下,她又望向远处孟庭书房半敞的轩窗。刘氏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刘氏的身体好转了不少。

她没有再出去买菜,怕心疾突发给孟庭惹麻烦。她每天都乖乖的服用雪山玄芝。

刘氏一日日不出门,心里也是发闷的,于是就总在府里走来走去。也因此,刘氏发觉孟庭和韩嫣之间的氛围好像有些奇怪。

刘氏是过来人,知道小两口新婚时是什么状态,说句如胶似漆一点不为过。更别说孟庭先前宣称对韩嫣一见钟情非卿不娶,那么终于把人娶回家里,自然是该成天腻在一起的。

他们青州府临淄县那边的儿郎闺女,新婚后多是恨不得日日赖在床上。哪怕儿郎在外有差事,比较繁忙,也不是像孟庭这般新婚还总待在书房里。

刘氏也知道孟庭喜欢书,待在书房里太正常。但孟庭是独自在书房里的,而韩嫣却总是在别的房间里。

随着时间流逝,刘氏渐渐发现这个情况。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

心思不由沉重下来,刘氏坐在廊下,神色惆怅像是初冬时节的大雾,迷迷茫茫。

她不禁怀疑,她的庭儿不会从一开始就在说谎吧

可是庭儿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他再好不过了,怎么会拿这种事骗她

也不对,庭儿分明是那种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便什么都肯忍着的孩子。

可是庭儿和嫣儿每天晚上又都是同房而居的,早上庭儿去翰林院,嫣儿都把人送到门口,看起来不像是感情不好的样子。

刘氏不断天人交战。一会儿怀疑孟庭和韩嫣,一会儿又安慰自己是多心了。或许孟庭只是单纯的保留一个人看书的习惯,而恰好韩嫣也喜欢一个人看书。

刘氏越想越烦忧,整个人都像是走进了死胡同。

最终她想到自己这么忧虑多思会伤身体,总归是不愿再拖累孟庭,只好硬生生逼迫自己不要再天人交战下去。

刘氏扶着旁边的柱子站起身,又叹了口气。

她决定还是再观察一下吧。

同一时间。

和刘氏一样心烦意乱的人,还有韩茹。

汾阴侯府。

韩茹在为孟庭逃过陷害的事情咬牙切齿。

打从回门那日,董太君告诫了韩茹要尽快毁了孟庭的青云路后,韩茹上心了。韩茹一回到汾阴侯府,就给曹元亮吹耳边风,让曹元亮去劝汾阴侯出手。

曹元亮对汾阴侯说的是,把孟庭弄得身败名裂。

汾阴侯也的确想打压孟庭,但只是打压,倒没想着不给孟庭留活路。孟庭毕竟是三元及第,人品有目共睹,若是对他出手太过,保不住皇帝还会因此生疑,反过来保孟庭。

父子两个意见不统一,曹元亮就去磨他娘汾阴侯夫人。

汾阴侯夫人是个无底限溺爱儿子的妇人,儿子说什么都是对的,儿子想要什么她都会弄来。

故汾阴侯夫人去了汾阴侯面前撒娇耍泼,还摆出宗室女的身份,要求汾阴侯整倒孟庭。

汾阴侯虽不是个惧内的,却也不能不给夫人面子。毕竟他这位夫人是庄敏翁主的女儿、崇静大长公主的外孙女、当今皇帝的堂表妹。曹家昔日不甚发达时,还是靠着大长公主和翁主的提携才日渐壮大。

最后汾阴侯退让了一步,把对付孟庭这事交给侯夫人去做。汾阴侯也留了一手,他让侯夫人指使张家人先给孟庭设个圈套。若是张家人得手,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孟庭有本事保住自己,一来汾阴侯能更清晰的试出孟庭的深浅,二来设圈套的也是张家人,圣上怪罪也怪罪他们。

再者,以张家人的手段,推个替罪羊出来倒也不难。左右汾阴侯府没什么损失,孟庭那小子也不会傻到直接去和皇帝告他汾阴侯的状。

汾阴侯算计得很好,事态的发展也基本符合汾阴侯的预期。但听说孟庭淡定从容就化解了陷害,汾阴侯还是脸色一沉,心中警铃大作。

同时,孙典簿的下场也超乎汾阴侯意料。

孟庭这小子可真有手段保替罪羊一命,换来的必是替罪羊的感恩戴德。这相当于给自己埋下一个忠实的帮手

汾阴侯立刻让侯夫人去通知张家和翰林院的掌院学士,从现在起,要在翰林院里使劲儿打压孟庭,不给孟庭任何能做出成绩的机会

只要做不出成绩,就算皇帝想提拔他,也没有由头了。,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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