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我愿意对你好。因为你从小就是一个招人喜欢的孩子。这是你应得的。这一点不会变。”
“另外,你可能不知道的是,你的身上有很多我曾经很想拥有,却无法拥有的东西。你是我的憧憬,我愿意为此一直守护你。”
“这算是我的私心之一。”
“私心之二……你的父母因我而故,我很对不起他们,也很对不起你。我想对你好一些,再好一些。如果有必要,如果你愿意,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我对你好,不求任何回报。如果一定要说我想求什么,我只想求你平安、健康、快乐地长大。”
“如果是我的行动失了分寸,让你有所误会,进而生出不该有的情愫,我很抱歉。”
在洛闻笙说话的时候,宁远从躲避与他对视,到红着眼盯着他的眼睛,最后洛闻笙说“我很抱歉”时,宁远勾起嘴角冲他冷冷地笑了一下,起身就走。
洛闻笙眼疾手快地把人拽住。
宁远背对着洛闻笙挣扎,“我都说我只是在开玩笑了!谁喜欢你啊!你比我大十二岁呢!我疯了吗?喜欢你这种老男人!”
可是喊到最后,宁远突然失了力气,“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单手捂着眼睛哭到:“可我就是疯了啊……”
洛闻笙:“……”
心突然被狠狠拧了一把,拧得好痛。
“你怎么这么可恶,怎么忍心这么伤害我……我已经退步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拉过来,非得再明明白白地再告诉我一遍?!”
宁远跪趴在地上,头埋在臂弯里,瘦削的脊背拱起一个无比脆弱的弧度,仿佛只要再放一根羽毛,都可以将他彻底压垮。
洛闻笙看着宁远,心痛到无以复加。
他也问自己,为什么要如此伤害他,伤害这个自己放在心尖宠的小孩儿。
因为这是必须的。
有些事情,是不能躲的。
洛闻笙俯身扯着宁远一只胳膊将人拉起来,然后半拉半抱地把人放在沙发上,单膝跪在他脚边,捧着他的脸,要他不准躲避自己。
宁远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同样红了眼睛,满脸写着心痛的洛闻笙,咬咬牙,狠狠推了他一把!
“你打我啊!你骂我啊!你不肯要我又这样勾引我!你怎么这么混蛋!”
被推倒在地的洛闻笙重新单膝跪在宁远面前,从下往上地看着他,“我刚才打你的时候,你对我的喜欢,有变少吗?”
宁远:“……”
没有,他甚至因为洛闻笙的不忍和疼惜,满心欢喜。
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变得如此卑微,越来越退而求其次。
他不喜欢我,那他的不忍和疼惜也是好的。
如果他狠得下心,那能引起他的关注也是好的。
如果他完全漠视……只要自己还能在什么遥远的地方,默默看着他,也是好的。
有些时候,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与对方无关。与对方做什么都无关。
只因为自己一头扎进去了,又不想爬出来。
自我牺牲,自我感动。
往复循环,仅此而已。
“如果没用,我为什么要打你?骂你?或者冷淡你?挑剔你?”洛闻笙心里难受,嗓子发紧,但他仍旧努力地、用一如既往的温柔口吻对宁远说,“小远,‘喜欢’,是件很美好的事情,是件应该去享受、去呵护的事情。在你这个年纪所发生的恋情,通常都是一生中最美好、最难忘的恋情。你在最适合谈恋爱的年华里,喜欢上了一个人。你没有错。你不该无端承受任何的暴力或者冷暴力。”
宁远看着洛闻笙直视自己的眼睛,看着他翕动的唇瓣,听着他温柔的言语,仿佛在无边的暗夜中窥得一丝天光,不由得欣喜起来,“我没错?你是说,我可以喜欢……”
洛闻笙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狠心掩去了那一缕天光,“你是,喜欢上了一个错的人。”
宁远:“……”
“小远,错的是我。”洛闻笙闭了闭眼,掩去内心翻涌的情绪,沉默片刻后,又深吸一口气,鼓足自己的勇气,“我本可以更早地和你好好谈谈这件事……是我胆小、是我在逃避、是我视而不见,才叫你今天如此难过地坐在这里。”
“所以,我不会去叫你做什么。你只要像往常一样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我不懂。”宁远坐在那儿,被洛闻笙的温柔和拒绝狠狠撕扯着,眼泪止不住地掉,“像往常一样?你知道我的‘往常’是什么样?我喜欢你,可我不敢说。我喜欢你,可我要看着你跟别的人谈论婚期!我喜欢你,可我知道……我知道这会让你困扰,会给你添很大的麻烦,如果我喜欢你,我不该让你这么难,所以我不应该喜欢你……可是我管不住我自己……”
洛闻笙抽了纸巾为少年轻柔地拭去脸上的泪,“所以我说,你不需要再让自己过得那么压抑。你可以喜欢我,甚至可以在适当的时间、地点,要求我对你的喜欢做出回应。我也会像往常一样关心你,照顾你。唯一不同的是,我会让你了解更多的、你之前也许从不知道的我。而对这样的我,我不允许你视而不见。”
本就脑子里一团乱麻的宁远更加糊涂,“你……允许我喜欢你?”
“堵不如疏。喜欢这种事情,没办法硬生生地阻止。你会喜欢我,大概率是因为,我也想在你面前树立一个好的,甚至是完美的形象。所以,小远,不需要逃避,就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好好看着我。”
洛闻笙对宁远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然后说出一句很残忍的话:“很快你就会发现,我根本不值得你喜欢。”
*** *** ***
之前宁远总会时不时地要洛闻笙带他实战,洛闻笙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说有“合适的机会”就会带上宁远,可是“合适的机会”迟迟不来。
现在宁远满心挂在洛闻笙身上,没旁的念想,洛闻笙却主动提了起来。
他带宁远去一座市中心的豪华写字楼,一层大厅的左边是著名的咖啡连锁店。带着硕大墨镜挡住了半张脸的洛闻笙带着戴着口罩的宁远进去,坐下点单。
宁远一路都在好奇地看聚集在大厅里,举着或红底黑字、或白底红字,总之血腥气十足的牌子,有指挥有节奏地振臂高呼“永昌骗子!永昌还钱!宋明骗子!宋明还钱!”的一群大爷大妈。年轻的保安们排成三排,组成人墙,奋力阻拦着向前拥的大爷大妈们。
人群的一侧,搭了一个简易帐篷,帐篷里是一个双腿残疾,半身烧伤的年轻男人。两个女人在照顾他,像是妈妈和姐姐。帐篷旁边有轮椅,还堆着被褥和食物、水,甚至有晾洗的衣服。看来已经在这里安营扎寨了好些日子。
“他们在干嘛?”未经世事、不知人间疾苦的宁大少爷发问。
他问的自然是洛闻笙,不过洛闻笙沉默不语,服务生倒是很热情地答起来:
“来要钱的嘛。
这楼的13到15层是一家叫‘永昌信贷’的贷款公司。两年前网贷刚兴起的时候,他们家效益可好了!各种福利!他们家员工来我们店里买咖啡,都不用自己掏钱的,全部记在公司账上!
今年上半年的时候,不知怎么,突然就大量裁员了,我们在这,天天都能看见他们公司的员工搬着小箱子离开。中午坐在这喝咖啡的,但凡是聊离职啊、辞退的,不用猜,肯定都是他们家。
也不知传了什么风声出去,出资人、债权人都觉得势头不对,要撤资。大佬们撤资了,剩下的都是这些平头小百姓,这不就苦了他们。
这个金融的事情呀,我也不是很懂,只在之前的员工聊天的时候听来一些,说是什么撤资导致资金链条断裂,庞氏骗局崩塌……总之,那些大爷大妈投进去的钱,怕是要不回来咯。想想都心疼得紧,不知道余生要拿什么来养老。
他们天天来闹,搞得我们这里都没生意了。楼里那几家律所和留学咨询公司也很恼‘永昌’,说是被连累,影响了生意。
这些大爷大妈凶悍的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有的还有混混儿子跟来一起闹事……你瞧见门口那辆120救护车没?救急用的!昨天就起冲突了!看见我们店玻璃门上的裂缝没?昨天打的!哎哟!昨天下午不是我的班,今天过来听小伙伴讲,真是惊心动魄的哟。
……啊,不好意思呀,我就是个话痨。那个,先生,您点好了没?”
服务生接了单,转身去备餐,洛闻笙对着闹事的方向推了推墨镜,墨镜下的脸很冷漠。
“闻笙,你带我来这儿是……?”宁远不解。
“‘永昌’是洛家的。”洛闻笙低声告诉宁远。
宁远:“……!!!”
“洛家不是有很多钱?为什么不投进去,让资金继续周转起来?”看了许多书,却还停留在纸上谈兵阶段的宁少爷不懂。
洛闻笙端起服务生送来的咖啡慢慢抿了一口,慢慢放下,只告诉宁远两个字,“天真。”
锦衣玉食的宁远看不了眼前的人间惨剧,偏转身体,避免让那对凄惨的母子进入自己的视野。
“那边的母子三人,也是受害者?”少年颤了嗓音。
“看起来是。”洛闻笙的语气很冷漠。
“他们好可怜啊!现在已经十一月了,睡在这种地方多冷啊!那个……那个烧伤的人,好像还在流脓……是不是最好送去医院?至少、至少把他们家的钱还回去,总是可以的吧?”内心世界尚且单纯美好的少年快要急哭了。
可洛闻笙还是只冷冷地告诉他两个字,“天真。”
宁远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想透过那副漆黑的墨镜看他的眼睛。他不想相信那个对他无比温柔的人,在面对此情此景时,竟会如此冷血。
可他能看到的,只有墨镜下无比冷漠的脸。
一个浑身写满紧张的中年男人进了咖啡店,在顾客不多的店里很快找到了洛闻笙,只是在看到洛闻笙身边的宁远时有些诧异。
宁远看着他一路小跑过来,浑身紧张地坐下。
“三爷。”
洛闻笙没有跟他介绍宁远的意思,只是问:“宋明呢?”
大冷天的,中年男人愣是紧张出了一脑门汗,“还、还没找到人……”
洛闻笙用下巴轻轻点点那边闹事的人群,“两周了吧?怎么还没处理好?”
祖宗哎!别说两周,就是两个月、两年,怕是也处理不好啊。中年男人快急哭了,却只能点头唯唯诺诺道:“是、是,我们办事不利。”
他咬咬牙,还是决定把自己的难处说出来,“三爷,昨天那个事,惊动记者了……我们怕,再搞下去,连累洛……”
洛闻笙不急不慢地喝着咖啡,“昨天惊动记者,今天见报了?”
“啊?”中年男人一愣,很快像是明白了什么,“我明白了,三爷。”
洛闻笙起身,宁远急忙放下喝到一半的咖啡,跟着起身。洛闻笙把挂在脖子上的围巾饶了一圈,把露在墨镜外边的小半张脸再遮去大半,又侧身给宁远戴上口罩。
“好好干,干好了,宋明的位子,就是你的。”
“是!谢谢三爷!”紧张从中年男人的身上潮水般褪去,再涌上来的,全是昭彰的野心。
宁远坐进洛闻笙的黑色轿车里时,透过车窗,正能看见年轻力壮的保安们把拆了的帐篷、被褥、食物、水,全部丢出了写字楼的大门外,紧接着,在一群大爷大妈的哭天抢地中,那个双腿残疾有烧伤的年轻人也被放在轮椅上丢了出来。要不是大爷大妈们合力抢救,轮椅怕是要滚落写字楼前一尘不染的石阶,当场断送那可怜年轻人的性命。
宁远听见有尖锐的女声喊着“我跟你拼了!”,双方在写字楼那富丽堂皇的旋转门前迅速扭打成一团,警棍被高高举起、重重挥落——
一双骨节分明的瘦削手掌覆上了宁远大睁的双眼,耳畔是他听惯的干净声线,“别看了。”
温凉的掌心撤去,宁远转头看向洛闻笙。墨镜下是男人被冷风吹得发白的皮肤和微微暗红的双唇。唇角微压,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一丝动容,嗜血,又冷血。
是他不认识的洛闻笙。
黑色轿车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一座门面极其古典的茶庄。说是茶庄,其实也提供餐点。临近晚餐时段,茶庄里已经不少食客,看得出生意很好。
可是宁远觉得很压抑,因为他们穿过茶庄,来到后院,路越走越偏僻。
服务生模样,但身上莫名带着杀气的人将他们引至一扇铁门前,在门上敲了约定的暗号后,躬身退下。
门被打开,里边是仓库模样,角落里两只大桶,几把铁锹,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工具。棚顶一只惨白的吊灯,吊灯底下一把单薄的铁凳子,凳子上绑着一个眼窝凹陷、精神萎靡的中年男人。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中年男人瞬间乍起,破口大骂:“洛闻笙!我c你妈!老子为你洛家当牛做马七八……唔!唔——!唔——!”
不待骂完,男人就被身旁的壮汉死死按回凳子上,捂住了嘴。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永昌信贷”的法定代表人,宋明。
洛闻笙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文件,扫了一眼,签名处一片空白,遂扬手用文件在那人头上拍了一下,“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
又高又壮的男人驯服地垂着头,不敢有丝毫不逊。
宁远站在暗影里,战战兢兢地看着这狭小空间里即将发生的一切,看那个他曾看做神明的男人身上,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阴暗。
洛闻笙分明知道宋明在哪里,却要问那个中年男人宋明的下落。
那个中年男人,是不是很快也会沦为和宋明一样的下场?
有人搬了椅子,洛闻笙信步过去,坐下,左腿搭上右腿,上半身向后一靠,双手交叉搭在腹前,冲按着宋明的俩人抬抬下巴。
被解放的宋明没力气再骂——他刚刚被死死捂住口鼻,差点被憋死,现在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
“说吧,怎么你才肯签。”洛闻笙说。
“老子才不做你洛家的替罪羊!我他妈宁愿死,也不去坐三十年牢!”宋明愤怒至极,却气息不稳,看起来有些外强中干。
“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减刑到二十年。”洛闻笙语无波澜。
宋明要气炸,“你他妈怎么不自己去坐二十年牢?!”
“永昌变成这样,是你自己的问题。”
“放屁!你洛家不带头撤资永昌能垮?你们就是卸磨杀驴!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反正我不签!”宋明梗着脖子,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哪怕你上有老下有小?”洛闻笙问。
宋明嗤笑一声,“就知道你们要玩这一手。”
洛闻笙垂眸摩挲着笔帽,语气平淡道:“她们现在好像住在——j国、r市、q区、k街、1173号?”
洛闻笙每吐出一个确切位置,宋明的脸就愈发惨白一分。
洛闻笙勾唇一笑,“虽然没国内简单,但在国外找个人,雇个杀手,也说不上是难事。一家子一辈子心惊胆战,还是用你的二十年牢狱,换家人余生平安?”
宋明咬咬牙,最后还是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洛闻笙不慌不忙,继续道:“据我所知,令堂有脑溢血后遗症,不宜受刺激。令嫒先天性心脏病,需要昂贵的医药费和手术费来维持生命。可惜——”洛闻笙偏着头,从一兜里抽出两张卡和两张国外银行开具的证明,“你准备跑路的钱,都在我手里。”
宋明大睁着双眼愣怔许久,一张原本誓要抗争到底的脸,彻底灰败下去。
洛闻笙笑了一下,把文件和笔递过去,“我会找人在牢里好好照顾你的。令堂和令嫒,也必定余生无忧。”
宁远:“……”
解决了宋明,洛闻笙没有带宁远离开,而是重新回到前堂,穿过喧嚣吵闹、一片繁华的席间,来到一处安静的茶室。
洛闻笙说宁远不方便直接参席,让他换了服务生的衣服,跟另一个经验老道的服务生一起在这“服侍”。
片刻后,秦文宇带着另外三个男人前来赴宴。来人均西装革履,官僚之气从脚趾散发到头发尖儿。秦文宇看见一身服务生打扮的宁远,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从容,跟洛闻笙一起应酬这群老男人。
男人们谈的事情很机密,哪怕是扮做服务生,宁远也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只能在被传唤的时候跟着“前辈”一起进来。
进来几次后,他大致明白了情况——这几个人,是东国政府管理社会舆论的大佬。
他们说:不行不行,永昌这个事情闹得太大了,影响恶劣云云。
洛闻笙和秦文宇舌灿莲花,敬烟敬酒。
他们还说:不行不行,永昌这个事情对整个东国的信贷行业都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洛家身为幕后主理人,一定要担负起这个责任。
几轮拼酒后,洛闻笙对着坐在主位的那个老男人耳语了几句,老男人喜笑颜开,拍着洛闻笙肩膀,大着舌头说:“小洛,你——是个能干大事的——明白人,啊,我——看好你!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早——同意了!”
洛闻笙一直绷紧的肩终于放松下来,此前在咖啡厅里、在宋明面前的肃杀王气全然不见,他极其乖顺、极其驯服地垂头笑了一下,“多谢杨主编。”
杨主编看看脸不红不白的洛闻笙,“啧”了一声,“我——还有个要——求!”
洛闻笙急忙道:“主编您说。”
“你说——你们两个小年轻,啊,把我们——灌成这——样,自己——到跟没事儿人——似的,嗝!这,嗝!我——我不高兴!”
洛闻笙急忙帮杨主编拍背、抚胸,顺气,几近谄媚道:“那,主编,您想让我们怎么办,您开口!”
杨主编冲宁远招手:“那小孩儿!你——你过来!”
宁远一惊,急忙上前,“您、您吩咐!”
“你——帮我——数数,这桌上——还、还剩了几瓶……啊酒。”
宁远不知其意,乖乖数了,乖乖报道:“还有两瓶白的,五瓶啤的。”
一直在旁边对宁远猛使眼色却未能被成功接收的秦文宇忍不住嘬牙花子。完了完了,废了废了,今儿晚上得爬回去。自己这肝儿,迟早得报废!
“还行哈,剩的不多。”杨主编偏头对洛闻笙咧嘴笑。
洛闻笙强颜欢笑。
杨主编大手一挥,“都干了!”
其他几个老男人起哄,“都干了!”
这么操蛋的事儿哪能让主子跟自己分担。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日常练习把白酒当水喝的技能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现在!
秦文宇挺身而出,“杨主编,不是跟您吹,这点儿酒,我一个人就能干了!对瓶吹!您看着!您看好了!”
“咔嘣!”起开一瓶啤的,秦文宇抄起来就要对瓶吹——
宁远傻站在桌边,瞪大双眼。
“哎——”杨主编抬手制止,转头对洛闻笙笑,“小洛啊,我说——你的人,不懂事啊。”
秦文宇:操。
他这一个字,不是因为被人说不懂事,而是他知道——
洛闻笙笑笑,起身,看着宁远,“小朋友,来,把剩下这几瓶酒都给我起开。”
作者有话要说: 2019年的最后一天啦!明天就是元旦!小天使们过节开心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