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面对李钥儿期待的眼神,陵游冷冰而毫无余地地给了她当头一棒。
这一句话如一盆冷水,浇得李钥儿透心凉,也浇得她失了理智。
她咬牙切齿地盯着陵游,歇斯底里道:“符陵游,你有病吗?我李钥儿真心诚意,一心一意待你,你却喜欢那个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女人。”
说这句话时,她完全忘了她也是“有病”的那个。
她指着陵游,冷笑道:“你不喜欢我,你以为那个女人就会喜欢你。她不会的,指不定她此时此刻就躺在宁王怀里,和他颠鸾倒凤,你不觉得恶心吗?”
“给我闭嘴!”如果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陵游的拳头已落在了她的脸上。
李钥儿疯狂地笑着:“怎么,我戳到你的痛处了?我就说嘛!你也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会不在意。你也别跟我急,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那个贱人能有多冰清玉洁。哼!在她的心里你不过就是一条狗,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李钥儿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那枚玉佩就要往墙上砸去。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拥有。
就在她举手的瞬间,有个人冲上来,夺下了她手里的玉佩,并顺势给了她一记响耳。
李钥儿被打得双耳发聋,懵了一会,才回过神来。
是云浅,这个贱女人如今就直直地站在她面前,目光凌厉地看着她。
她岂会怕她!李钥儿捂了下脸,直起腰来,气焰嚣张地瞪着云浅道:“你敢打我,我乃堂堂北郡王的女儿,皇上亲封的佳敏郡主。”
“我是皇上亲封的公主。”云浅双眉一挑,凛声回道:“你口出狂言,污蔑本公主和朝廷重臣,本公主还打你不得。”
“陵郎,你看这个女人多凶呀!”见压不过云浅,李钥儿忽转向了陵游,楚楚可怜地向陵游告状。
神经病!
陵游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扭头道:“来人,送佳敏郡主回府。”
“不必,我自己走。”李钥儿此时又恢复了正常。
她挺起了腰,阴骘地瞪着陵游和云浅,森森道:“你们这样对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李钥儿撂下狠话后扬长而去。
言蹊不禁鼓起掌来:“太好了,坏女人终于走了。”
陵游看着云浅手中的玉佩,微微皱眉。
云浅把玉佩紧拽在手心,心虚地低下头道:“我以后不会再把它转送给别人了。”
“若还有第二次,我就把浅浅的手剁掉。”他道。
云浅知道他这么说便是原谅了她这一会,笑着抬起头来刚好对上了陵游如星璀璨的双眼,两人又是相视一笑,便冰释前嫌了。
“陵游,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
两人回屋叙了一会旧后,言蹊已猫在陵游怀里打起了盹。
云浅摸了摸言蹊的脸,见他似已睡着,压低了声音道:“是和青空有关的事。”
陵游的双眼蓦地放大,他知道如果不是十分棘手的事,云浅是不会特意和他提起青空的。
当云浅把青空身上出现的异常告诉他后。
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思忖了良久后道:“穆王府可出了别的古怪的事?”
“并没有,我也担心是邪灵作怪,让青空留意着这事,可是穆王府并没有任何异常。”
陵游沉吟了片刻,又道:“浅浅,你别急,虽然郁离和神隐都不知去向,可神隐的师叔枯木长老还在龙泉寺里,我去请他,也许枯木长老能解决这件事。”
“龙泉寺?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枯木长老的名号?”
“他一直隐逸于寺中,我也是听郁离提起过。”
默了半晌,陵游盯着云浅的脸看了会道:“浅浅瞧着怎么有些憔悴?是因为担心青空还是因为蹊儿太磨人了?”
“没有,我很好。”云浅不想让陵游知道她和惟璟闹别扭的事。
陵游对于这次的事也有所耳闻,只是他不会想到云浅会与这事有关。惟琛和惟璟争得再头破血流,只要不把云浅卷进去,他都是不痛不痒的。
“呵……”言蹊在陵游怀里伸了个懒腰,吧唧了一下嘴,又睡了过去。
“这孩子,放他到床上去睡吧,不然你的手都要酸了。”云浅道。
“不,不到床上去,就要爹爹抱着。”听到这一句话,原本睡着的言蹊一下子醒了过来。
“你这孩子,刚才到底有没有睡着?”云浅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她特意等言蹊睡着了才和陵游说青空的事,一是怕言蹊会吓到,二是怕他小孩子嘴不牢,把这事说出去。
“睡着了,睡着了。”言蹊笑着道。
云浅一时间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陵游拍了拍言蹊的话背道:“那蹊儿可听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听到,就听到娘亲说要把我放到床上去。”言蹊认真地答道。
云浅见他不像在撒谎,这才放心下来。
但事实是,言蹊一直都未睡着,他对青空的事产生了兴趣,当天夜里,就到穆王府去了。
那时已是子夜,自身上出了异常后,青空夜里从未睡过安稳觉。
她心里忧愁,又不好跟惟琋明说,索性以产后需要休养为由,和惟琋分房睡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觉有人向他靠近,睁开眼来,却是言蹊。
“蹊儿……”她下意识地唤了他一声,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言蹊挥了下手,她便昏了过去。
言蹊伸出小指头,用指甲在她的腕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随着口子的拉长,淡青色的血慢慢地沁了出来。
言蹊把沾着淡青色血迹的小指放进了嘴里,在尝到血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出现了青空十二岁那年中秋节发生的事。
那天夜里,她随着十岁的云浅去逛花灯,结果她们两个被一个专门淫杀幼女的杀人魔杜昆掳走了。
就在杜昆准备对她施暴时,有个人挖掉了杜昆的心脏救下了她,却也让她受到了致命的惊吓。
那个徒手挖掉杜昆心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浅——一个双瞳变成赤色,脸上带着诡异神情的云浅。
青空从未见过这样的云浅,也从未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所以在云浅捏碎手中还在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时,她登时就吓死了。
没错,在那一夜,青空就已经死了。
那时子桑生在闭关,等他感觉到了异常,出关来救她们两个时,一个已入魔,一个已气绝。
但子桑生不甘心,所以他用琉璃珠净化了云浅身上的魔性,又借她身上的灵力给青空续了命。
这也是青空为何自那年中秋节过后就有了操纵植物的灵力的起因。
可死了就是死了,就算依借灵力存活于世上,也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人,更不该生下后代。
青空身上的血变成了淡青色,其实是因为她生下予承后灵力在迅速消退,等她的灵力完全消退,身上的血变成像水一样透明时,她就会像一阵烟一样彻底消失在三界中。
言蹊看着晕倒在床上的青空,感慨道:“你本该平平凡凡地过一生的,是他为了一己私欲,打乱了人间的秩序,害得你的姐姐和父母都死于非命,可笑的是,你还以为他在救你,把他当成好人,视他为父。”
言蹊说着,隐隐约约听到隔壁屋传来了婴儿低低的哭声。
“那个孩子不是凡人,本也不该来到这世上。”
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了,言蹊脸上有了触动,决定道:“看在孩子的份上,我给你续命三年。三年后你的孩子将会有一大劫,你若保不住他,便和他一起烟消云散吧。”
言蹊说着,划破了指头,往青空的嘴里滴了一滴血,消失在了青空的屋子里。
第二天醒来后,青空已不记得昨天夜里言蹊来过的事。
她只知道,她恢复正常了。她高兴得欢呼大叫,拥抱了惟琋后,又把儿子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惟琋不知道她为何突然间高兴成那样,但他感觉得到她这段时间一直有心事,如今见她好像心事解了,心里也为她高兴。
他扯了扯青空的衣角道:“今晚我可以和你睡了吗?”
居然当着儿子,奶娘,丫鬟等一群人的面这样问她,青空又羞又气又尴尬,埋怨地瞪着惟琋道:“不,我和儿子一块睡。”
“你是我的王妃又不是他的王妃。”惟琋充满醋意地看着青空怀里的予承。自从有了儿子后,他觉得青空越来越不把他当一回事了。
青空抿着嘴笑了笑,把儿子交到了惟琋手里,自回屋里写信给云浅报平安。
云浅收到了信,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昨天才去找陵游,今天青空就好了,早知如此,她也不必走那一趟了。
云浅写了信让人送到营中给陵游,告诉他不必再去麻烦枯木长老。
信送出去后,她在屋里呆呆坐了良久,又想起了惟璟。
前儿惟璟气呼呼地走了后,昨天没来找她,就连今天也一点声响都没有。
以前,她和他也闹过小别扭,惟璟往往很快就会来哄她,而这一次,他走了后,什么动静也没有。
她有些慌了,他感觉这一回他是真的生气了,思来想后,错又全在她。
云浅在屋里犹豫了许久后,决定到宁王府去找他。
左右是她不好,她再去向他赔礼道歉,好好哄哄他,他一定不会再与她计较。
她相信,他还是爱她的。那天说的重话,不过只是在气头上,口不择言罢了。
都过了两天,他的气也该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