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君暖就听见君涵受伤的消息。
君暖用手托着头,懒洋洋的看着前来传信的映月:“昨儿晚,姐姐从我院中离去的时候,可不曾受伤,这才一夜不见,怎么就伤得如此之重?“
“奴婢不知。”映月答道,“是奴婢瞧见有太医进府,奴婢以为是来给郡主诊脉的,这便上去问了一两句,这才知晓是大郡主受了伤。”
对于君涵现在在做什么事,君暖只晓得也不多,毕竟原书中,着重描写的陶知鸢,对于君涵这种边缘化的人物,也都是提及一两句便过去。
君暖能知道的,也十分有限。
“既然姐姐受伤了,那我便过去看看。”
等到了君涵的院子,君暖瞧着这明里暗里来往重重守卫,心下倒是多了几分认知。
映月没见过这种阵仗,她瞧见后,愣了片刻,才小声对着君暖说道:“郡主,大郡主这是……”
“映月,慎言。”君暖打断她的话后,这才提步走上去。
可刚至门口,就被守门的护卫给拦住:“还请小郡主留步,王爷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探望大郡主。”
“为何?”
护卫道:“这是王爷的命令,要是小郡主不明白,可自行去问王爷,还请小郡主不要为难属下。”
君暖看向安静的院子,纵然里面有人走动,可满座院子给人,却是如死寂般。
“我也不愿为难诸位,我只是听说姐姐受伤,有些着急。”
“如此,也不能通融一二嘛。”
护卫又道:“还请小郡主见谅,王爷有过吩咐,今日风大,小郡主身子不适,还请早些回去。”
心知自己进不去,君暖也多做勉强,只道:“既然是父亲命令,我听从便是,等着姐姐转醒,能见姐姐,还望来与我说一声。”
“是。”
临走前,君暖又往院子中瞧了眼,与平日别无二致。
只是成了她不能踏入之地。
君暖转身离去的刹那,白晏的身影从院中闪现。
他倚着树干,看着君暖的逐渐离去的身影。
——
回到院中,君暖便突然觉得心慌起来。
这种慌乱一阵一阵的,止都止不住。
见着她的脸色不太好,映月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肩,担忧道:“若是郡主不舒服,奴婢立马就让太医过来给郡主瞧瞧。”
“不用。”君暖摇头制止,“许是昨儿没休息好,又许是成日呆在这儿太闷了。”
映月立即道:“若是郡主觉得闷,不如奴婢陪郡主去花园中走一走?”
花园啊……君暖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可瞧着映月眼中的担忧,君暖又不太好拒绝,稍一思索,便算是同意了映月的这个提议。
映月兴致勃勃的去拿披风给她穿上,一边系着一边说道:“郡主就该多出去走走,成日闷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中,对郡主而言,实在是算不上好。”
园中花团锦簇,风景着实是好。
君暖却无心欣赏。
映月跟在君暖身边十几年,如何察觉不出她的此时的心情如何,一时之间,她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有将雨娴那个小嘴甜滋滋的丫头给带过来,若是她在,郡主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沉闷。
她想着想着,深吸一口气,打算学着雨娴平日逗君暖开心的时候,迎面有个丫鬟小跑过来,不等映月将君暖给拉着,那丫鬟便结结实实的撞在君暖的身上。
映月急忙上前将人扶住,等君暖站稳后,映月这才横眉竖眼的去看已经跪在地上请罪的人。
“你是哪房的丫鬟?怎如此不懂规矩?难道无人说过,王|府中不可疾行吗?”
“无妨。”君暖挥手打断映月的训斥,“小事而已,让她走吧。”
映月转头瞧着君暖恹恹的情绪,本已涌到嘴边的话,全都悉数咽下,她垂眼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人,没好气道:“还不快走。”
丫鬟朝君暖磕个头后,便急忙起身,埋着头跑掉。
“这丫头到底是谁教出来的,好生没规矩。”映月朝君暖说着,“若是大郡主见着,少不得要教训一顿的。”
君暖道:“没心情,回吧。”
映月皱眉余光在一起瞥向已经跑远的丫鬟,低声应着:“是。”
回到屋中后,君暖便摒退所有的侍女,她绕过屏风,坐在床边上后,这才将一直藏在袖中的纸条给拿出来。
很薄的一张纸,折痕很深,墨色已经透过纸背。
这纸条是先前在花园中的那个小丫鬟拿给她的。
这被她在手中捏了一会儿,掌心中浸出的汗,已将这纸条给濡湿稍许。
她垂眼展开。
纸上只有寥寥三字,可这三字,也足以令她惊心动魄。
上书——
百里归。
君暖将这一张纸条翻来覆去看了数遍后,这才捏在掌心中,用火给烧掉。
火光遥映着她的面容,一簇一簇的,似消融冰雪之色。
——
是夜。
映月从院中进来,瞧见君暖还坐在榻上看书时,笑着过去,将刚熬好的燕窝摆上:“郡主,吃些燕窝再睡吧。”
“没什么胃口。”君暖道,“你们吃吧。”
映月笑:“这是王妃特意叮嘱奴婢熬制的,郡主好歹也吃一些,方不辜负王妃的心意。”
君暖没在推脱,依言接过,浅尝一口后,才抬头对着映月说道:“映月,你去给我母亲说一声,我明儿要回府取个东西,顺便瞧瞧燕时有没有寄信回来。”
“如今姐姐受伤未醒,这事便给母亲说吧。”
映月倒也不曾有半分疑虑,应下之后,转身就去。
君暖转头用手托着下颌,看着她的身影,正一点点的消失在院中。
被夜色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