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028 章(1 / 1)

初初没法像猫狗一样用舌头来辅助吃食,它只能高高地仰起脑袋,嘴巴也张得又大又圆,像个漏斗一样等着许砳砳“灌食”。

许砳砳索性将汤勺搁在一边,直接将鸡蛋壳里的蛋液倒进初初的嘴里。

初初喉颈滑动,甚至都不用歇气,一口气“吨吨吨”地把一整个鸡蛋里面的蛋液都灌进肚里。

当最后一个滑溜溜的蛋黄顺着光滑的蛋壳壁溜进初初的嘴巴里时,湿软的蛋黄吸附在它的喉咙里,初初闭着嘴,摇头晃脑甩尾巴地干咳了几下,还打了两声喷嚏,这才把蛋黄吞了进去。

许砳砳连忙顺了顺它的后背,直到见初初吐出樱花瓣一样的舌头,舔着自己的嘴,这才放心得下。

许砳砳抱歉道:“还要吃吗?我这次帮你把蛋黄打散。”

初初支棱起小脑袋,上下点了点头,又左右摆了摆脑袋。

许砳砳不明白它的意思,但还是又拿了颗鸡蛋过来。

然而他刚拿汤勺敲破蛋壳,伸出去的手却被初初的尾巴勾住了。

许砳砳:?

初初整个身前倾,趴在椅上,粗短的后肢则撑起后半身,撅起圆墩墩的屁股,它自学成才又学会了这种新的保持身体平衡的新姿势。它借助后肢使劲,像铲车一样向前推进,一路“铲”行到许砳砳手边,它抬起脑袋,长大嘴巴,直接含住鸡蛋的一端,后腿用力,把身往前送出一寸,嘴巴也将鸡蛋多吞进去三厘米。

许砳砳:“……”

许砳砳的指尖轻轻地托着鸡蛋的另一端,看到初初费劲地含住鸡蛋,脸颊上的表皮也被滚圆的鸡蛋撑开似的变得光滑平整,他一时不知道是应该把鸡蛋揪出来还是帮初初把鸡蛋塞进它嘴巴里。

在许砳砳犹豫的这一会儿,初初发大力,屁股撅得老高,上半身也被软弱无力的前肢使劲顶起来,它摆出斗牛低头卯劲、气势汹汹的姿势,借许砳砳托着鸡蛋底端保持鸡蛋不动的助力,一口气将鸡蛋塞进自己嘴巴里。

一颗完整的鸡蛋顺着初初的脑袋和脖颈滑进肚里,他甚至还能完整地看到鸡蛋的滑行轨迹,鸡蛋经过它的脖颈时几乎把它的脖撑成葫芦节……

许砳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看初初进食看得他胆战心惊。

初初把整颗鸡蛋吞进肚里,一雪差点被蛋黄噎住的前耻,得意地朝许砳砳昂昂小脑袋,还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接着躺倒在原地,翻了个身就一动不动,只剩尾巴很有节奏地在椅上扫来扫去。它露出圆滚滚的肚,餍足地等待消食。

初初这一躺,像是和椅座垫融为一体,一个小时不挪地。

许砳砳坐在壁炉前面,难得奢侈地喝着浓郁的鸡汤,吃鸡肉和鸡蛋。

自从他来到妖怪世界,三餐也难以规律,他吃完这顿中午饭加晚餐,外面天色已经渐晚。

他坐在小凳上,后背倚着座椅也靠在初初旁边消食,校服外套被他脱下来,团成一团垫在后脑勺。

初初只占了椅角落里的小块位置,许砳砳的肩膀占去了大半位置,但互不干扰,椅的面积还算宽裕。

许砳砳顺时针摸着自己的肚,帮助肠胃蠕动。

壁炉里的柴火烧得噼里啪啦响,窗外已是黄昏,炉火旁很温暖。许砳砳难得放松,在昏昏欲睡之际,脸上忽然被抽了一下,“啪”的一声,把他惊醒了。

他直起上身,一脸懵地捂着自己的脸颊,虽然刚才被抽那一下力度很轻,一点儿都不疼,但是他确定又不太确定——初初竟然“抽”了他的脸??

“……”

许砳砳难以置信地看着蹲在椅上这位叫声细弱带着撒娇气的罪魁祸首,明明还讨好地对他甩着尾巴,却趁他昏昏欲睡的时候给了他“一嘴巴”。

唯一合的解释是初初甩尾巴不小心甩到他了。

这时,屋外的光线在黄昏的尽头变得渐渐暗淡,远处传来了暮鼓三响,响彻千里,鼓声沉闷壮阔,穿透力极强。

许砳砳急着要过去关门关窗,也没时间和初初一般见识,他刚一起身迈开两步,眼角余光瞥见初初也着急忙慌地蹬起身,它伸长了脑袋紧追他的移动方向,看那个架势,大有从两个它的等身高的椅上扑下地,只为追上他。

许砳砳连忙又折返回来,捞起初初搭在自己肩膀上,生怕初初又摔着磕着,也害怕初初把负责撞钟击鼓的不听先生当成下一个假敌,更怕初初连晨钟暮鼓都一齐迁怒。

许砳砳把屋里里外外的门窗都锁起来,阁楼上的小窗户更是关得严严实实,还用绳把小窗户的把手和床腿绑起来,借此消除安全隐患。

忙完这些,许砳砳回到壁炉旁,又往壁炉里面的小火盆里添了几块柴火,让炉火烧得更旺些。

按照往日惯例,接下来他就要去洗澡了,但初初现在一刻也不能离开他,而浴室里的水龙头连接的是九天河河水,对于妖怪有很强的腐蚀作用……

许砳砳为难了。

许砳砳思考了一下,扯了一段医用纱布,带着初初进了浴室。

浴室里摆设很简单,一面半身镜,一个洗手台,还有一个固定在墙角上的三角架,位置偏高,与洗浴莲蓬头的高度差不多,论上用于置放沐浴露之类的洗浴用品。

许砳砳临时把初初放在洗手盆里,初初笨拙的四肢在光滑的洗手盆里面无处安放,任它怎么费劲地摸爬打滚,也爬不出这个该死的洗手盆,好不容易接着狗刨式冲上二尺高度,很快又像坐滑梯一样溜到了盆底。

初初从来就不是一只会坚持的崽,它很快就缴械放弃,只仰着脑袋,善于捕捉动态视力的眼睛紧盯着许砳砳的身影。

许砳砳撸起袖准备清洗三脚架。

三脚架上有一瓶开封过的洗发露,许砳砳自然是从没用过,他把洗发露搁在墙角,将架冲过两遍,又抹布擦得干干净净,把三脚架上残留的水珠也擦得一滴不剩,然后用胶布将医用纱布的一端贴在三脚架的支柱上,像是做了一扇遮挡布,另一端穿了绳可以绑在另一端的支柱,形成一个可活动的门帘。

准备完毕,他擦干手这才将初初抱到三脚架上,再将这扇用几层医用纱布折叠做成的活动门帘系好。

“门帘”中间被许砳砳剪开了一个矩形条,像是监狱门的探视窗,大小和位置正好适合初初的高度和大小。

许砳砳在外面对着被他关进“临时监狱”里的初初说:“你在里面也可以看得见我吧?所以我在洗澡的时候,你不可以钻出来,小心会被洗澡水溅到,如果你乱动,我就把你抱到屋外去。”

初初刚刚举起又短又胖的小前腿要挠一下面前这坨纱布,一听连动作都僵硬了,它甚至都忘了许砳砳也看不到它在里面的动作,还多此一举地假装无事发生,做了个招财猫的动作,迅速缩回小短腿。

许砳砳不放心地叮嘱一遍:“不能钻出来,听见了吗?”

初初拖着小奶音,细细地“chu”了一声叫,果然乖乖呆在架上,心甘情愿地被困在这逼仄狭小的小牢笼。

医用纱布是纯白色的,而初初的小脑袋和眼睛均是黑不溜秋的,视觉对比很强烈。

许砳砳看见初初乖巧地从“探视窗”里露出一对雾蒙蒙的黑眼睛,样无辜傻气,却又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许砳砳忍不住笑出声。

墙角的三脚架距离莲蓬头足有一臂距离,许砳砳还将莲蓬头转向另一边,确保引自九天河的洗澡水不会溅到初初那个角落。

许砳砳脱了衣服站到莲蓬头下,只速战速决,赶紧洗完澡带初初出去,也没太注意初初的举动——

初初被“关”在狭小的三脚架里,身根本伸展不开,长得拖地的尾巴也只能在脚下绕了一圈收起来。

但它自始至终都乖巧听话地蹲在三脚架里没有挪动,它的身几乎保持不动,只有它的尾巴尖小幅度地一甩一甩,还有它的脖颈,时不时会羞涩地猫身低下头,不敢再看,但矜持没一秒钟就又跃跃欲试地探出小脑袋。

初初乐此不疲地反复进行以上的小动作。

初初脑里只剩下牛嫂对它说的一句话:你家砳砳长得可好看可好看了呢,你可要努力修炼成人形,才能亲眼看到他有多好看哦!

初初当时还不明白。

它现在也不太明白,但就是觉得,他家砳砳身上红红蓝蓝紫紫的,真好看。

它紧张又雀跃的小心情,表现在尾巴尖甩动的幅度不知不觉地加大了马力。

初初脑袋保持不动,与“探视窗口”的位置持平,但为了不让自己的尾巴尖暴露自己不成熟的反应,它挪动临近的一只粗胖小短腿,“啪嗒”一下,死死地踩住自己的尾巴尖,通过暴力合作强行让自己的尾巴尖冷静一点。

-

许砳砳冲了一个战斗澡,顺便把贴身的衣服搓洗干净,晾在炉火旁速干,直接先披着校服外套。

他把头发擦干净,这才把初初从三脚架里“保释”出来,他忍不住夸初初:“你真的很听话,也没乱动,乖。”

初初把脑袋扭到一边,假装镇定地看别处风景,但狂甩不止的尾巴尖还是出卖了它内心不安分的小雀跃。

许砳砳抱着初初放在床上,倒也不是嫌弃它脏,只是着从明天开始要去终南洞的水井打水给初初当饮用水和擦身。

许砳砳顺口问了一句:“你喜欢洗澡吗?”

初初:?

闻言,初初一边疯狂甩尾,一边扭扭捏捏地探起上半身,左右晃着脑袋——它用这套矛盾对立的动作,表示自己真的只有一点点喜欢。

许砳砳没多,他在初初的视野范围内忙活着。

右手侧那道小伤口依然鲜红,许砳砳紧皱眉头,隐隐怀疑自己的身体自愈能力开始变差。他用医用纱布和医用胶带简单处一下,又草草收拾一下房间,就搬来了小凳坐在床边。

他拿出草稿本,在本上写写画画,捋顺一下自己这些天编的故事线,他被迫给自己立了多个非人设,为了把慌圆满,他不得不认真地捋一个思维导图。

许砳砳圈出倒数第一个框框:法力。

接下来的当务之急,是他现在结束孕期,“法力”将会慢慢恢复。但许砳砳要拥有法力简直是天方夜谭,为今之计就只能提前捡块合衬的石头块留作备用。

对石头块也有做要求,首先要足够扁平,毕竟有了初初这第一胎做对比,他重新怀孕的肚总不能在一夜之间就鼓得像是怀了一年那么大。

细节将会决定成败。

许砳砳把逻辑捋顺,揪出了接下来的首要任务,便将草稿纸撕下来揉成团,还谨慎地丢进壁炉里烧成灰烬,以免留下了把柄。

夜已渐深,屋外虫鸣响。

许砳砳早早地躺在床上,窗外又隐约传来了女如泣如诉的戏曲唱段。

“……三尺孤坟土未干……紫坭已把痴郎葬……”

“……只賸得白杨衰草……陪哥你在寂寞泉台。”

许砳砳已经也习惯了夜半三更的哀叹调,除了觉得扰民再无其他体感。

如有可能,他甚至还要给这位痴情女鬼推荐唐四娘的雌权主义系列丛书,只要把雌性当自强的论篇章吃透,必定再难有这一腔悲悲切切的思君情愫。

许砳砳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如是。

许砳砳意识涣散了,即将睡着之际,“啪”的又一声,他吓得猛地睁开眼睛——

他又被初初的尾巴甩了一个嘴巴!!!

然而罪魁祸首却带着小转音高兴地“chu~”一声,还把脑袋凑过来拱拱许砳砳的脸。

许砳砳再不能用“不小心”帮初初圆谎了,他刚睡意昏沉,被吵醒也激起了起床气,他侧翻个身,便躺在那一动不动,于黑暗中看着枕边这一坨淘气的小东西。

只听初初细细地“chu”了一声,它的叫唤没有得到许砳砳的回应,它顿时就又慌了,粗短的小前腿搭在枕头边沿推了推,接着还扬起尾巴又要朝许砳砳的脸抽去——

许砳砳这次提前防备,后仰身闪避了初初的攻击,虽然初初的尾巴扑个空拍在枕头上,但是它看见许砳砳终于动了,却是更加高兴。

“……”

许砳砳翻身坐了起来,屈起双膝把初初放在膝盖上。

许砳砳突然明白了,初初一见他睡着不动了就拍醒他,不是恶作剧不让他休息,而是初初视力不好,它是凭借动态视力辨别活物的。

许砳砳挠挠它的下颌,低下头蹭着它的小脑袋,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但许砳砳不可能一夜不睡陪着初初,别人熬鹰他熬蛇?这显然不切实际。

许砳砳打着呵欠,了,拉起初初的尾巴尖抵在自己手腕的桡动脉处,问初初:“感受得到血液在动脉里流动吗?”

初初的脑袋上下摇摆两下。

许砳砳躺在床上,把初初重新放在床头,伸出手让初初把尾巴圈在他手腕上,说:“只要血液还在流动,我就还活着,你可不许再拍我的脸了,乖。等屋外天亮了,我就睡醒了。”

初初真的听话地趴在许砳砳的手边,尾巴卷着许砳砳的手腕,它的眼睛无法闭上,一夜无眠地细数着许砳砳的脉搏声。期间许砳砳在睡梦中动了下身体,翻了个身,初初都会兴奋地支棱起脑袋,但看到许砳砳翻了个身便不再动了,它便耷拉着小脑袋挪到床的另一边,又用尾巴卷着许砳砳的手腕,并趴在他身边。

如此反复。

长夜漫漫。

作者有话要说:  初初还小,现在是放飞自我的幼崽期。

大家搜一下热成像就知道初初看到的是什么样子了哈哈哈(专业马赛克[竖起大拇指]

追更辛苦啦~这章(夸我)2分评论都送小!红!包!(请让我走进夸夸群感受一下谢谢宁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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