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望天六合06(1 / 1)

老邱慢慢笑了,他一扬眉毛,对时灿的话很有兴趣:

“岳立山?”

时灿最不喜欢绕弯子:“别跟我说你不认识,硬算起来咱们都是一家人,架也打了,拐弯抹角的没意思。”

但对方显然觉得拐弯抹角有意思极了:“我姓邱。”

时灿差点骂人,她刚动了手,脸上还擦破了皮,现在伤口一跳一跳的疼,更是特别不耐烦说废话:“能不能别装了?都这个份儿上了还娘们唧唧的,你有你的所求我有我的目的,能不能别浪费彼此时间?”

但老邱仍然不给面子,对着殷栖寒指了指时灿:“阳先生,你家妹妹脾气不小。”

殷栖寒不接这茬,噎回去:“我姓殷。”

老邱默不作声的舔了下嘴唇,不说话了。

时灿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属于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类型,她敲敲桌面,让语气尽量温和一点:“好吧大叔,你不喜欢做自我介绍,那就由我代劳吧,谁让我是小辈呢。”

“你叫岳立山,是一个很有本事的鬼师,陪伴在你身边的女儿喜春,是你投影出来的影子灵。关于影子灵的特征,刚才我下来之前已经请教过了我的朋友,他们共同的明显特点就是唇色极红,这一点我们等下不要做二次讨论,太浪费时间了。”

老邱似笑非笑:“你还有鬼师朋友?”

时灿没理他,接着说:“我们来望天山之前,一直认为您转世的出生信息是被人抹去的,直到看见喜春,将她误认为你的转世,又得出了新结论——你的出生信息实际上是被你自己隐藏的。但就在刚才,这个结论也被推翻了。”

时灿停了一下,指了指楼上的方向:“你应该察觉出来,跟我们同行的人姓岳,是你的家人,我们能找到你是用他的血做的法阵。他和你的血缘羁绊很强,当时我们还不懂,现在明白了,因为你根本没有经历转世,你仍然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岳家人。”

“其实是我们对生死簿有根深蒂固的依赖,出生信息能被隐藏,那么死亡信息也可以被篡改。岳立山根本就没有死。没有死,当然就无所谓出生信息。一九九九年的死亡信息,是你想办法填上去的。”

老邱哈哈大笑,笑过之后,目光中含了点欣赏:“韩家的姑娘真有意思,你母亲韩玉梓胸襟就那么点儿,没想到能教出这么特别的姑娘。”

时灿说:“大叔,我姓时。”

老邱一下子止了笑,他蓦然坐正,紧紧盯着时灿,一字一顿的问:“你姓时?你是时家的孩子?”

“除了韩家,其他三家不是不生女儿吗?”

他这么说,相当于认下自己是岳立山,但听起来还是在绕弯子试探,时灿觉得这没什么纠结的:

“生都生了,立山叔,咱们能不能别说这些没用的?你把我们引过来,下这么狠的手,我们总该知道原因吧?看你现在好好坐在这里,应该也想心平气和谈一谈,那还磨磨唧唧的干什么?都是一家人,要是能各取所需,没什么事是谈不拢的。”

时灿说了一大堆,岳立山却还在刚才的信息中回不过神,他愣愣的看着时灿:“你是千禧年出生的?你是时天勋双胞胎里的那个小女儿?”

他喃喃:“你还活着呢……”

殷栖寒神色锋利,语气像含了冰碴子:“说什么呢。”

但岳立山没有注意这些,他微微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时灿,仍纠结个没完:“你不是韩家的女儿,你居然活到了现在……你有阴阳手,你还当上了地府代理人?”

时灿真有点不乐意听了,质疑时家的女儿当不当代理人就算了,怎么还质疑她该不该活着呢:“还能不能往下进行了?我是时家的女儿,活得生龙活虎,这需要反复确认吗?我们现在说的是……”

“如果我知道你是时家的女儿,我绝对不会对你下杀手,”岳立山神色隐隐有些激动,语句都开始有些不连贯,“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不,也不能说是等你……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真的能等得到你……”

时灿听得一头雾水,正想开口问,却没成想殷栖寒先她一步阴沉着脸问道:“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岳立山张了张嘴,想了半天,神色透出几分懊恼,他捶了捶桌子:“让我想想,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讲。”

时灿善解人意的跟上:“那没关系,我问你答,同意吗?”

“……同意。”

从见面之前到现在,混乱的线头确实很多,时灿理了理思路,看了殷栖寒一眼。

殷栖寒回视,眼神满是信任与默契,全权交予她来决定。

那就按照自己的思路和节奏,由浅入深开始:“第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

她是现任地府代理人,殷栖寒是顶尖的鬼王,岳昭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他们一路低调潜伏,这样的组合,为什么会让岳立山提前察觉,早有防备呢?

这个问题好答,岳立山说:“高阶鬼师对我们专属武器镜子操纵灵活,我把我的镜子幻化成了喜春的眼睛……其实你们伪装的很好,殷先生也根本不出差错,只是百密一疏,你的体内有一片鬼师的镜子碎片,也许是你什么时候受的伤,没有注意取出,所以才被喜春发现了。”

殷栖寒魂魄内有一枚鬼师的镜子碎片?!

岳立山不知道殷栖寒失忆,只以为他们出了疏漏,也没看出时灿和殷栖寒平静脸色下的暗暗心惊,他们面子功夫做得好,甚至没有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分担彼此的压力,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时灿顿了几秒,自然的笑道:“原来是这样,是我们大意。第二个问题,你是谁的鬼师?为谁做事?”

“我为我自己做事,”岳立山很坦然的说,“我假死逃脱阴阳四家,苟活到今天,只是为了我的女儿喜春能好好的活着。”

他停了一下,眼角露出了一点点笑纹:“我真的有一个女儿叫喜春,只是她不在我身边,被我保护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岳立山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至于原因,应该和你下面的问题能连接上。”

这人挺知趣的,居然没有打乱自己的节奏,时灿点点头:“篡改生死簿上的信息是怎么做到的?”

岳立山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时灿会问这个:“你不先问我为什么要假死逃脱?”

“这个问题,我想放在后面再问。”

毕竟如何篡改生死簿的信息才是他们此行最大目的,而岳立山为什么假死逃脱,为什么会等自己,又牵扯出韩家时家等等一系列的事,这是另外一个层面的东西。

况且时灿直觉,这些问题的答案肯定不简单,她怕夜长梦多,先把自己最关心的部分拿到手再说。

岳立山清了清嗓子:“其实咱们阴阳四家从来没有教过如何篡改生死簿,我只是从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中无意发现的。”

他认真的望着时灿和殷栖寒,一字一顿:“我们四家传人,如果功法到达一定境界,在濒死的时候,阴阳失序,可以触摸到一个透明的结界。那东西该怎么形容呢……如果说,人是由血肉铸成用魂魄做支撑,那那个结界,仿佛就是生死簿这一沓子纸的魂魄。”

这个说法挺新奇,时灿和殷栖寒对视一眼,重复道:“生死簿的魂魄?”

岳立山眯着眼,仿佛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对,透明的,飘渺的,但是可以拿在手里,每一个字都可以任由你涂改和填画。”

“怎么说?”

“那年正好是九九年的九九鬼灾,我们这些偏支都被征战驱除恶鬼。在一次对抗中,我被一只恶鬼掏心穿过,当时觉得自己一定活不成了,模模糊糊间,就看见了这么一个结界。”

“当时我已经神志不清了,迷糊间认出这是生死簿的样子,我以为这是我大限将至。人么,都是第一次死,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找到了自己那页,浑浑噩噩的写上了自己的死亡日期。”

“可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死,扛了过来。然而我从晕倒的地方一步一步挪回家,却看见了自己的灵堂。”

殷栖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倏然紧紧皱起,好半天才开口,细细捋了一遍事情:“就是说,当时你一条腿迈进了鬼门关,看见了一个很像生死簿的东西,你在那上面写下自己的死亡日期,但你最后还是撑下来了。可在别人看来,你真的死了,因为生死簿上记载了你的死亡。”

岳立山点头:“就是这样。”

九九鬼灾当时太乱,有这种事发生而她二叔没发现,倒也可能。

一个人在生死簿上“死”了,但其实他还活的好好的,真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时灿抓了一个细节:“为什么说功法到了一定境界,才可以看到这个结界呢?”

“这是我推测的,”岳立山说,“不是我自夸,我的功法的确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你们有备而来,应该看过我的记录,我命硬,刑客亲友,本身就是个适合走阴阳路子的人。我相信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看到这个结界,如果全能看到,那不是乱套了吗?”

时灿摇了摇手:“那也不算乱套,就算大家都能看到,但他们都死了,看到就看到了呗。你不一样,你是唯一一个死里逃生的人,所以才会有这么有意思的发现。”

岳立山琢磨一会儿,发现没有话可以反驳时灿,摇摇头笑了:“真不愧是天选之子,的确与众不同。”

无端端被扣上“天选之子”的帽子,时灿觉得压力很大,而且万分的不想当:“立山叔,这些客气话咱们都省了吧,你跟我说说,除了濒死之时可以改动生死簿,还有没有其他情况,能做到同样的效果?”

岳立山摇摇头:“我不确定,但代理人已经是生死簿的最高权限者,如果他们都不可以的话,我想大概只有这一种方法。”

时灿缓缓的点了点头,手下意识的往殷栖寒那边探去,在半路中和殷栖寒的手指恰好碰到,原来,他也正往自己这边伸手。

此行不虚,岳立山的这一席话,让时灿心中生出了一个荒唐,但又觉得十分可能的想法。加上之前的东西,这一晚信息量实在是太大,心绪跌宕起伏,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去握身边人的手。

时灿望向殷栖寒的眼睛,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和自己想法相通,所以来牵她的手寻求一丝安慰。

灯光暖黄,洒在他们两人身上,竟在这逼仄的空间中透出些温馨的意味。

岳立山终于找到了一次问话机会:“你们一个姓时,一个姓殷……你们两个是一对?”

时灿露出点笑意,反问:“你觉得呢?”

岳立山有点叹为观止,干巴巴的说:“可能我远离四家太久了,原来时家现在和殷家走得很近了……”

时灿就回了一个笑,说:“前三个问题差不多了,现在我想问问您这边的困扰,第四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将计就计假死,还跑到望天山下面居住?”

岳立山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小姑娘,我差不多摸清你的思路了,再下面的问题,应该是我为什么刚才要对你下杀手,为什么将你错认成了韩家的女儿,时家的女儿又有什么特殊?我又为什么说我在等你。”

时灿松了口气,跟聪明人说话是不累的,但她更喜欢跟单刀直入的人说话。一晚上了,这个岳立山大叔终于跟她通了脑电波。

她有点欣慰:“差不多吧,那就不用我一个个问了,您挨个回答,我们洗耳恭听。”

岳立山笑了,他摘下眼镜捏了捏山根:“其实我刚才说摸清你的思路,多少有点欺负人,是因为这些问题的答案都盘根错节。我把事情说完,就算回答了这个,也回答了那个。”

那更好了,一个答案连解n题,让人非常舒服。

岳立山清清嗓子,开场白十分独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岳家,这一代的掌权人是岳擎,他有个弟弟叫岳昭,不知道你们熟不熟?”

时灿和殷栖寒在桌下十指交握的手紧了紧,怎么不熟?那不正在楼上让他俩施了个法诀正呼呼大睡呢么。

岳立山没等他们回答,他们熟不熟其实无所谓,他真正要说的是下面的话:“这个岳昭,有个小名叫真真,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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