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生前事03(1 / 1)

“那次殷先生失控,衣领扯开了一点,我才看到他的身上咒枷,当时就觉得很奇怪。”

袁飞槐说:“在我的印象里,主动罪恶的咒枷线条粗且直,间接罪恶的咒枷会分布成一些小散点。但殷先生身上没有粗直的线条,也没有散点,只有带着小钩子的弯曲线条。”

说着,袁飞槐站起身走到殷栖寒床边,询问时灿:“我可以打开他衣服再确定一遍吗?”

时灿点头,凑近了些看袁飞槐拉开殷栖寒的衣服,衣领拉开,露出来流畅的肌肉线条,腹部整整齐齐八块腹肌,而整个胸膛之上,是一片带着弯钩的黑色线条。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我的确没看错,”袁飞槐低叹,“他身上没有任何主动罪恶和间接罪恶的痕迹。所有的线条都是被动罪恶,而且居然有这么多的咒枷。”

说了这么半天,袁飞槐还没有解释到底什么是被动罪恶,时灿心里担心,被袁飞槐整的一点耐心都没有了:“老袁,你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是被动罪恶?他这个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袁飞槐一抿嘴,终于回答了时灿的问题:“被动罪恶简单来说,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一种罪恶,是附带在他魂魄上,洗涤不掉的罪孽。”

时灿怔了好久才回过神,喃喃的说:“你的意思是,他满身的咒枷全都是被动罪恶,就是说明寒哥既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冒冒失失的间接致人死亡,而是他生来就带着滔天的罪孽?”

“是这样,一点错都没有,”袁飞槐点头承认,“大人,殷先生的魂魄,一定大有来头。”

***

这一夜时灿一点睡意也没有,她将养魂液给殷栖寒的魂魄细细抹好,脚步深重的走下楼,正好撞上回来的岳鸿飞。

忙活太久,加上殷栖寒重伤,她差点忘了岳鸿飞这一茬了。时灿连忙迎上去:“岳叔,怎么样了?我哥呢?你带他出来了吗?”

岳鸿飞神色疲惫,脸色难掩失望的,摇摇头:“咱们去晚了,我去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时岚他们应该被转移走了。”

……这也不意外。时灿沉重的点点头:“没事,至少我们知道他们的魂魄就在我们眼皮底下,一定会再找到的。那您怎么去了这么久?是遇到麻烦了吗?”

“也不算麻烦,”岳鸿飞说,“我只是走到了真真说的那个巨大的空地,看到了那个圆台,在那里研究了很久……”

时灿心念一动:“岳叔,我有一个想法。”

“我有一个想法。”

两人异口同声,岳鸿飞淡淡的笑了一下:“灿灿,你先说吧。”

时灿没跟岳鸿飞客气:“岳叔,我觉得这个地方,应该是一个法阵。”

“为什么这么说?”

时灿沉默了两秒,似乎是在想该从哪里开头,最后,她低声说道:“今天我和寒哥跟那个人交手了。那个人对我下杀手,寒哥替我挡了,但奇怪的是,寒哥重伤,那个人似乎也同时受了很重的伤。”

“他好像……生命是和寒哥连接在一起的。”

岳鸿飞眉目一凛,他是根据现场结构推测出法阵的可能性,而时灿是从另一个角度,竟然和他的推想不谋而合。他点点头:“你继续说。”

“这个人功法那么厉害,收集了五个无辜的魂魄,又把自己的生命和寒哥的联系在一起,肯定是在搞什么大事情,但是……”

想到殷栖寒是以怎样决绝的方式死的,时灿深吸一口气:“但是他失败了,不过还没放弃,正准备着卷土重来。”

“说的没错,他曾经失败了,现在也确确实实在准备着,”岳鸿飞说,“我今天看了那个法阵,庞大却精细,我虽然看不懂究竟是怎么运作的,但能看出它是有被开启过的痕迹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开启一半儿,被粗暴的打断了。”

在时灿的记忆中,岳鸿飞是一个很爱钻研的人,从小到大她几乎没听到岳鸿飞说“他也不太懂”这样的话:“岳叔,这个法阵这么复杂吗?连你也看不出门道?”

“不是复杂,”岳鸿飞纠正她,“是古老。这个法阵太老旧了,只能从一些很细微的痕迹中辨认出这是个法阵而已。打个比方,我们现在看象形文字时,能大概辨认出这是个什么字,但要说了如指掌,把它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那是不可能的。”

“楼里也没有关于古老法阵的记载吗?”他们的图书馆是从老祖宗手里一代代传下来的,大部分都是古书,甚至放出去,都是有上千年研究价值的文物。

岳鸿飞神色凝重的摇摇头:“不好说,我没在楼里看见过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再说多少年下来了?大浪淘沙,很多书早都被正统淘汰了。有的整理成捆丢在地下室,有的不知道在柜子上的哪个角落里,这样被淘汰的书就算丢了一本两本,也不会被人发现。”

他说的没错,时灿心念一动,蓦然想起岳立山送给她的那本六合杂谈。

岳立山年轻时也是一个天资聪慧的青年,他能在地下室翻出这本六合杂谈,应该不可能是随便一抽就抽中了的,大概率是他漫无目的大量阅读,而在其中读到了这本六合杂谈。那是不是就证明,他很可能在那里看到过很多,所谓被淘汰了的书。

“岳叔,我想再去一趟夏宁村查点事情,寒哥就交给你们先照顾,我很快就回来。”

***

时灿第二次来到夏宁村,恰好赶上了一个阴雨天。细雨丝丝的从天上飘洒下来,虽然温柔得像薄雾,但也让人心里很难亮堂起来。

这一次她用了风盒,瞬移来到这里,一个人孤零零的走进村口。因为下雨的缘故,村口不像上次那样聚集了很多人,只有零星几个像上次那样热情的,问她要不要来自己家住宿。

时灿一一礼貌的拒绝了,走进村子之后,来搭话的人就几乎没有了。

她脚下走的飞快,直奔目的地。然而到了岳立山家门口,时灿目光一凝,顿住脚步。

岳立山的家大门紧锁,又旧又破的老房子在凄凄细雨中,给人一种好久没人住了的错觉。

既然门上锁,时灿也没费那个力气去敲门,她想了想,转身直奔另一家民宿。

还好这一次没让她失望,单小辛就在前台后边坐着,拿了一本书在看。

听到有人进来,他抬头:“姐姐?”

分别时间不长,单小辛一眼就认出了时灿。当然隔得太久,他觉得自己也不会忘了,这位姐姐人长得漂亮,说话又有气势,实在是一个令人很难忘记的人。

时灿“嗯”了一声:“最近过的好吗?”其实她直奔这儿来,是想开门见山问问岳立山的事,但是一见到单小辛,就忍不住想起这个少年和殷栖寒相似的遭遇,脱口而出的第一句,倒是关心。

“还行,我有听你的好好读书,锻炼身体,不过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见成效的事,”单小辛似乎心情很好,脸上带着笑意,“现在他打我,我就跑,也不会乖乖站在原地让他打了,我爸那人好面子,不可能为了打我追得全村都知道。”

“他得吃饭,得做生意也得休息,总不能二十四小时都惦记着打我。反正……”单小辛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学会偷奸耍滑之后,现在过得还行吧。”

没想到他往这方面发展了,时灿一弯唇角:“那就好,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西街转角十米那个岳立山?他家怎么锁门了呢?”

单小辛“哦”了一声,神色很惋惜:“他们家出事儿了,岳叔突然得了急病,连医院都没去成就走了。他那病也奇怪,有点像猝死……反正前一天人还好好的,第二天一天他都没开门做生意,邻居觉得不对劲去敲门,敲了半天没人应,觉得出事了,把门撬开一看,岳叔已经走了很久了。”

岳立山死了?

时灿得知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微微有些怅然,但并不觉得惊讶。岳立山作为一个鬼师,而且是一个高阶鬼师,早就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他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的灵魂熬透,那就看他本事有多大了。二十多年,其实都算他长命了。

单小辛不知道时灿心中的感慨,还在那边愤愤不平的说:“最可气的是喜春着丫头不见了,岳叔就这么一个女儿,他生病了,喜春也没叫人帮忙。结果他都病死了,身体都发臭了,喜春竟然没人影了,这叫什么事儿呢。”

真正的喜春本来就不在夏宁村,他们见到的喜春是岳立山用镜子照出来的,用来排解忧思的一个影子灵而已。岳立山死了,他的武器就变成了一块普通的镜子,当然就没有喜春了。

而且真正的喜春,随着岳立山死亡,没有人再帮她偷阳寿,应该也活不长久。

不过这些时灿当然不会和单小辛说。事已至此,她没什么心思再待下去,跟单小辛告辞:“那我就走了,祝你生意兴隆。”

“这就走了?姐姐,你不住宿吗?不住宿的话,留下来吃个饭也可以啊。”

“不用了,你好好学习,后会有期。”时灿已经跨出了大门,她没回头,伸出手扬了扬。

走出单式民宿,时灿站在十字街口想了很久。因为阴雨天,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她孤零零的站在这里。

不说岳立山是不是一个好人,但一定是一个好父亲,他无意中发现了六合杂谈,恰逢他女儿出世,为了研究透彻这本书,他把六合杂谈带走了。

然而吃透这本书,也找不出救女儿的办法,无奈之下,岳立山走上了鬼师的道路。他已经“死了”,没有办法把这本书归还楼里,但却还惦记着就像是无稽之谈一样的,那个特殊的“天选之子”。

那个生来就背负着不同使命的人,如果真的出生了呢?如果真的和望天山有牵扯呢?反正他不能在女儿身边,在哪里都一样,不如就在望天山定居。

没想到,二十多年,宿命一样的,时灿站到了他面前。

时灿没打伞,烟雨蒙蒙中,她眺望着岳立山那间小屋。她相信岳立山抵抗不过鬼师的既定宿命,他会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夜里,没声没息的死掉。

但他总不会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死了吧。

时灿捏紧拳头,向着岳立山家门方向走过去,街上没人,她伸手握住岳立山门上那把铁锁,轻轻一捏,铁锁应声而断。

时灿快速的闪身进去,将门轻轻带好。她手上有准,只要不是凑近了特意去看,绝对看不出这门锁坏了。

时灿走进屋里,岳立山家的前厅很小,那晚他们打过一仗下来谈事情时,就是在这个前厅里中央的小桌上。

此刻,屋子里空荡荡的,小桌上那本白色封皮的笔记本就显得特别扎眼。

当时,她干掉了岳立山的影子灵,和殷栖寒合力毁了他的镜子,从楼梯上走下来时,岳立山就坐在现在白色笔记本的位置上,等着她,带给她一场前所未有的认知颠覆。

而此刻,岳立山已经不在了,但这个白色的笔记本静静躺在桌上,仿佛用这个不会说话的死物无声的传递消息:

看,我知道你会回来找我,所以早就在这儿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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