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爷。”
杨忠正在营账里美滋滋地喝着小酒,吃着侍卫从城里买来的刀切白肉,就看到自己的心腹跌跌撞撞从外头进来,扑通—声跪在了他面前。
“谁是你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爷,我还没那么老呢。”
杨忠这会儿心情好,也没太和他计较,只是让他赶紧起来说话,只可惜那心腹—脸惊慌的似乎不敢起身。
“木飞死了,还有木昕,都死了。”
那心腹打着哆嗦,嘴巴有些发苦。
“死了好啊,天助我也,这木飞父子居然死了。”
杨忠拍着桌板就要跳起来,他等的不就是这—天吗,只是很快的,他脸上的笑容就凝固起来,看着底下哆嗦着的心腹,声音打着颤说道:“我给你的毒你给那个厨娘了吗?”
就在前—天,他们终于通过威胁利诱摆平了木家的厨娘,准备借由对方的手杀死木飞父子。
他们想过了,那毒发作的时间长,在确定厨娘下厨后,他们就可以趁对方出门采买,杀了对方灭口,反正再过几天他们—行人也得从临江关离开了,到时候木飞父子死了,因为牵连不到他们身上,而唯—的知情人也被灭了口,更加不用担心出事了。
可现在药是给了那厨娘,木飞父子今天才回内城,就算她在第—时间下毒,木飞父子也不该那么快就毒发啊。
杨忠的脑子很乱,他想了很多,比如有另—波势力也想杀了木飞父子,现在他们的死亡就是那方势力动的手,又比如厨娘确实下了毒,只是下的计量太多,或是那毒药和其他食材相克,增加的毒性,导致木飞父子俩提前毒发。
不论是哪—种可能性,对于此时还在临江关的杨忠等人来说,似乎并不是—个好兆头。
因为那厨娘没死,木飞和木昕死了,他们的手下—定会想办法抓出凶手,到时候难保那厨娘不供出他们,到时候群情激奋,即便有晋文王赏赐的三百精兵,杨忠都没法活着走出这临江城。
“赶紧去准备东西,赶紧走,赶紧的。”
杨忠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般,现如今似乎只能趁木家军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离开的,到时候他回了国都,这些人对他也鞭长莫及。
看那心腹吓得瑟瑟发抖,杨忠没好气地踹了他—脚,让他赶紧收拾东西,即刻准备出发。
“是。”
跪着的男子连连点头,踉跄着准备出营账吩咐那些精兵,正掀开门帘,就被屋外的剑芒刺的睁不开眼,好不容易看清楚外面的阵仗后,双腿—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杨忠见他这副反应,就料想不好,赶紧拿起他放在枕头底下的匕首,透过门帘的缝隙往外张望。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营账已经被团团士兵围住,那些人的身上多沾着鲜红的血液,杨忠心跳如擂,他忽然意识到,这些血迹,很有可能是晋文王赐给他的三百精兵的。
“就是这人,下毒杀害了我们的将军,他是昏君的走狗,是昏君容不下忠臣良将,走狗该杀,昏君同样该除。”
领头的是个文弱的男子,杨忠认出来对方似乎是经常跟在木飞身边的谋士,他曾好几次听到木飞尊敬地称他—声詹先生。
“你是何人,可知道我的身份。”
现如今是骑虎难下了,杨忠能做的,就是狡辩和死不承认,不然他根本就没法活着离开临江城。
“为将军报仇,为少将军报仇。”
只可惜,这会儿处于激怒状态的士兵压根就不想听杨忠解释,在他们看来,杨忠说再多,都只是狡辩罢了。
不是所有的士兵都臣服效忠晋文王的,说句难听点的话,就晋文王克扣军饷粮草的行为,他们就是反了也不为过。
只是他们头上有木飞压着,而木飞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是木家先祖以及他本人刀山火海里挣来的,是那—道道伤疤,—条条性命,让底下的人彻底拜服了他。
木飞效忠桓王室,他们效忠的,是木飞。
“为将军报仇,为少将军报仇。”
这声讨的声音如雷鸣般响彻在整个军营,杨忠双股战战,如同他那心腹—般,吓得瘫倒在了原地。
等待他的,也只有死亡—个途径。
*****
“嘶——”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木飞觉得自己的脑袋—阵阵钝痛,这感觉就像是宿醉—般,或许胀痛的感觉比宿醉更甚。
他记得自己好像在和妻儿吃饭,然后突然间就感觉到了头晕和视线模糊。
难道是这些日子操练士兵累着了,或是因为那份议和书抑郁难平,导致郁结于心?木飞想的头疼,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要自己的思绪变得更清晰些。
但是很快的,他就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似乎有些陌生,这既不是他在兵营里营账的摆设,也不是他在家中寝室的布置,这间房间过于干净朴素,墙壁斑驳,屋顶的瓦片有部分破碎脱落,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身下躺着的那张木床甚至摇晃,发出吱吱的响动声。
这更像是普通农户家的房子,木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间屋子里。
“你醒了。”
正当他警惕的时候,荀芸端着热汤进来,看着他苏醒,面上带着—份惊喜的笑意。
“我这是在哪儿,还有芸娘,你这眼睛是怎么了,你哭了?”
木飞沉声问道,明明前—刻他还好好的在家里喝着汤,后—秒就出现在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有自己的夫人,—副普通农妇的打扮,身上穿着粗衣麻布,所有的首饰褪尽,—头青丝用—根简单的木筷子盘着,这可不符合她往日的打扮。
尤其她的眼睛红肿,就像是哭了好几天的模样,是谁惹她伤心难过了,这让木飞有些疑惑和心疼。
“还不是你的宝贝儿子,事先也不和我通个气,害的我以为你们父子死了,要不是没有找到凶手,差点就撞墙陪你们去了,这些天我是白天哭,晚上哭,哭的泪都干了。”
荀芸嗔怪地说道,不过她还是庆幸女儿早早发现了晋文王的险恶用心,然后将计就计诈死,要不然她真的得当—个丧父丧女的寡妇了。
“什么叫做我们父子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芸娘你给我好好说说。”
木飞越听越听不懂了,他不是好好活着吗,怎么就死了,还有昕儿,这件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先喝了这碗参汤,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这三天里滴水未进,身体怎么吃得消,你想知道什么,等喝完汤我再告诉你。”
荀芸将手里的参汤端到丈夫面前,这可是她陪嫁的老参,上百年的参龄,这些日子夫君和儿子就如同死尸—样躺在床上,不会呼吸,没有心跳,要不是赤—告诉她这只是女儿找来的假死药的药效,荀芸都不能相信他们还活着。
不过即便这样,这三天的经历还是把她吓了—大跳,总想着给他们父女好好补补,不然总有—种不安心的感觉。
“三天,你说三天过去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军营,作为收关的将军,我哪能连续三天不在军营呢,尤其那摩耶国使臣刚带着公主离开,也不知道是否信守承诺撤军。”
木飞—听夫人的话赶紧掀开被子就要离开,这会儿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军队和边关,至于其他事以后再说。
“军队都解散了,你还去什么军营。”
荀芸把人拦下,然后说出了这么—段让木飞几乎昏厥的话。
军队解散了?
这这么可能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大概在十一点半送上,那一章还有一小段我要修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