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虞眼睛通红，芫花的数量越来越多。站在不远处的慕承邺想要冲上来帮忙，身子周围却突然出现一道结界。
这力量不是他能匹及的，顿时心下一沉。
绿虞专心攻击着树根，却不曾想谢芫悄悄出现在绿虞的身后。而那个躲在树根后的影子，竟然是傀儡符箓变出的障眼法！
她手中的化灵簪转了个圈抵在她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捏诀贴上一枚定身符箓在她的背后。
绿虞暂时被定住，只能斜着眼睛看向身后的谢芫，冷声道：“你之前说过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吗？”
“想想瑶池，你能稍稍冷静下来吗？”谢芫这样说着，簪子已经贴到了她的脖子上。
绿虞眯眯眼睛，肯定道：“你不是慕阮。”
谢芫的手颤抖一下，但还是冷着脸准备否认她。不曾想，还未开口整个瑶池竟然摇晃起来。湛蓝的天空变得昏暗，到处都是飞沙走石，煞气从天空不断涌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谢芫警觉的握紧簪子，抬起头就见慕阮从天空中缓缓降下来。
他已然成为恶灵，眼神冷漠的盯着绿虞，嘴角却勾着一丝冷笑。绿虞愣了好一会儿，眼中渐渐有了光芒。
慕阮对着谢芫挥了一下手，广袖翩飞一道风吹过，谢芫面上的伪装立刻消散。她手中的簪子有些拿不住，大脑一片空白。
“慕阮，是你吗？”绿虞声音哽咽起来，灵识登时恢复。
谢芫一下子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慕皓一安排的。自己之前想的居然真的错了，绿虞的执念一直都是慕阮！
想到这里，她的胸口一阵阵灼烧。
慕阮冷哼一声，对着绿虞勾了勾手指。绿虞就像是中邪一般挣脱开化灵簪，缓缓走过去！
“不要过去！”谢芫大喊着拽住绿虞的胳膊。她的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感，手上几乎使不出力气。
慕阮眼神中满是杀气，贪婪的注视着这边。
绿虞则是呆呆的继续向前，好像听不到任何声音一样。谢芫顾不得胸口的疼痛，咬着牙不肯松手。
她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谢芫的眼神异常冷漠。
“绿虞姐姐，他不是慕阮，你不要搞错了。”谢芫两只手狠狠拽着绿虞劝说道，“你过去就会魂飞披散！”
她眼睛猛然瞪起来，周身的煞气再次凝聚起来。芫花花瓣形成刀划向谢芫，将她伤的遍体鳞伤，她的手始终不肯松开。
谢芫用祈求的目光盯着绿虞，绝望道：“绿虞姐姐，不可以过去。”
上一次她葬身火海，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如今好不容易可以阻止，坚决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慕承邺用尽了办法去破结界，但是却丝毫不管用。他眼睁睁的看着谢芫苦苦挣扎，却根本无能为力。他恨这样的自己，脆弱的不堪一击。
谢芫浑身上下疼的快要坚持不住，但还是带哭腔的喊道：“绿虞姐姐，我从未想过去拯救三界，但是至少要保护好瑶池的一切！所以算我求你，不要过去！”
听到这句话绿虞的眼眸闪烁，竟然停了下来。
“绿虞姐姐……”谢芫松了一口气，眼泪滴落下来。
就在此时，慕阮再次开口：“绿虞，你过来。”
原本停下的绿虞突然眼睛通红，猛然用力将谢芫直接推了出去。
谢芫胸口的疼痛加深，重重的摔进芫花花丛中。火红的花瓣飘荡起来，迷乱了她眼前的景象。
她挣扎着要再去抓绿虞的手，却见慕阮的指甲已经插进了她的胸口！她嘴角挂着笑，身上的煞气系数散去。她的身体缓缓倒在地上，周围的芫花花瓣系数消散。
“绿虞姐姐！”谢芫嘶吼着奔过去，抱着绿虞的身体眼泪一滴滴落下。她浑身颤抖着，没想到一次次的看着自己珍爱的事物消失却无能为力。
慕阮看着地上的绿虞，眼眸中的光芒渐渐闪现，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大叫起来。空中重重云朵落下来，将慕阮包裹住，不一会儿他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连带着嘶吼声一起消散。
绿虞的身体变得越发透明，在谢芫怀中几乎没有了温度。她的眼眸澄澈，显然灵识完恢复。
谢芫张了张嘴，哽咽道：“绿虞姐姐，为什么你这么傻？”
“他终于和我开口说话了，我当然，当然愿意过去。”绿虞嘴角的笑越来越灿烂，看着慕阮消失的方向露出满意的笑。
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与慕阮说过一句话。如今恶灵慕阮对他说了话，因此唤回她的灵识。
谢芫颤抖着手，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道：“他给你说了什么？”
“他说，再见。”绿虞这样说着，眼泪缓缓从眼泪落下。她满足了，哪怕只是两个字，也是自己等了近百年的期盼。
感情这件事，真的说不清谁对谁错。
谢芫看着她渐渐消散的身体，此时能做到的便是让她放心。她抑制住眼泪，道：“知杉、如宁和晴碧都在青丘山，我会保护好他们。”
“你说他们三个？！”绿虞拽住谢芫的胳膊，脖子上的青筋隐约可见。
谢芫见她反应不对，点了一下头后问道：“他们三个有什么问题吗？”
绿虞抬起头来，用尽身的力气道：“小心，小心他们三个。瑶池的大火，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人所为！”
什么？
谢芫想到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三个人竟然有一个放火烧了瑶池，顿时一阵心寒。她捏紧拳头，厉声问道：“是谁？！”
“不知道，因为我没看清。”绿虞躺了下去，“应该是被黑狐收买了。”
谢芫咬牙切齿，没想到生活在瑶池这么多年，竟然还能作出这般心狠之事。
绿虞的身体已经近乎透明，她叮嘱道：“妖怪一旦有了人的形态，就会拥有人类的心，变得贪婪无比。我们无法说他们对错，只希望你能小心再小心，不要被黑狐利用了……”
她最后的话跌落在风里，最终消散不见。
芫花一朵朵枯萎，整个瑶池消散在碎片之中。一切，不过是一场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