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选了真心话。就冲贺淮宣说的那话,肯定不能让他帮忙喝。大冒险有可能做不到,但真心话没什么不能说。
他选择完了,陈鸣没有说话,似是在考虑该提什么问题。房间里充斥着静默,只有路曈平复心情偶尔吸一下鼻子的声音。
折磨人的沉默之后,陈鸣终于想好要问什么,朝着沈年提问,眼神瞥向贺淮宣:“初恋是几岁,第一次亲密接触呢?”
陈鸣以为会有火·药味十足的眼神碰撞,但贺淮宣心思全不在他这儿,直勾勾盯着沈年。
沈年低头在思考,思考的架势好似情史丰富。路曈都忘了自己的巨大悲伤,拿纸巾蹭蹭鼻子,眼睛一眨不眨等待下文。
“你这算两个问题。”沈年说。
原来是在想这个呀,路曈傻乎乎的松口气。但旁边的贺淮宣神情显然更沉重了。
“难道两个答案不一样,不是一个人吗?”陈鸣颇有兴趣,语气充满挖掘八卦的意味。
沈年抿唇,有点无语。这是什么语气,说得别人好像到处留情身经百战一样。
初恋是幼儿园的时候,很纯洁的,一起吃饭一起玩耍罢了。至于初吻,给了合作的演员,既是荧幕初吻,也是他的初吻。如果说更亲密的接触,那对象不就是贺淮宣,这也是个意外。
说起来,情感史还是很正常的……
沈年不说话,但是答案已经不言自明,陈鸣跳过那个问题,直接说道:“那好,就说亲密接触。”
沈年动动嘴巴,又追问:“哪种类型的亲密接触,接吻还是……”
哇哦,我的朋友会的好多,路曈羡慕并嫉妒。
“说接吻吧,这是不是和初恋的答案一样了?”陈鸣心里大概有数,睡的第一个大概率就是贺淮宣,问了没什么意思,想让某人心里泛酸还是这个问题更有意思。
沈年摇头,“不一样……”
贺淮宣一言不发,坐在那里闷着头喝酒。
路曈悄悄问沈年,“年年你到底有过多少个对象呀。”
沈年:“……”
他上辈子演戏接吻的事情又不能拿到这里来说,时间线对不上,说出来不是让人起疑。
沈年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你们这都多少个问题了,可以算过了吧。”
“不扯远了,还是回到原先的问题。”陈鸣止住话题,言归正传。
沈年正要开口,一直沉默的贺淮宣生硬打断,“别说了。”
他一直没加入热烈的讨论,以至于都被几人遗忘了,现在看过去,脸色冷地一点温度都没有。
手里是喝得剩半瓶的酒,他拿了个酒杯倒满,烦躁低沉道:“我替你喝,不用答了。”
沈年说:“不用,这个说也没关……”系
贺淮宣压根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端起酒杯已经一饮而尽。
“别说了!”空酒杯用力杵到地毯上传出一声闷响,把沈年震到了,完全不知道他撒哪门子气。
……
游戏玩到后来,路曈酒劲上来了,边喝边哭,抱着陈鸣不撒手,宁可憋着尿也不离开他。陈鸣没办法,只好带着他去开一间房住下来。
沈年送两人出门后,弯身回来,贺淮宣还坐在原地,明明他输的最少,可他身边的空酒瓶最多。
“你什么时候回去?”贺淮宣跟雕像一样不理人,沈年蹲下身子收拾一地残余,顺便问道。
贺淮宣倏地扬起头,拉住他的手掣了掣,声音发哑,“你初吻几岁没了。”
问题跳跃太大,沈年愣了一下。他坐下来,仔细看看贺淮宣的状态,“你喝醉了?游戏早结束了。”
“我知道结束了,但你没回答这个问题。”
“是你说不用答的。”沈年还是觉得他喝醉了,自己说过什么都不记得。
刚刚不让说是他不敢听,因为想象不到会有什么的反应,他不想失态。
但是他很在意。
贺淮宣垂下目光,专注到让人发怯,“我现在要听,你说给我。”
沈年靠着身后的床尾,放松了肩,“也没什么特别的,20岁的时候。”
贺淮宣心尖一酸,闷着头不死心又问:“他是第几任。”。
沈年支吾,“我们没什么关系,亲了一下而已。”
什么叫就亲一下而已,初吻这么不珍惜吗。不想要不能留给有需要的人吗!
“不喜欢你亲人家干什么!”贺淮宣陡然提高声音。
沈年有口难言,解释不了只能蔫蔫的默认下来。
贺淮宣看他一副被实锤锤死了的样子,心酸的像泡了柠檬。
“谈过几个。”他生硬问道。反正已经无法控制情绪,多挨几刀无所谓了。
沈年:“就一个。”
贺淮宣心口依然阵阵发酸。就一个,是有多喜欢谈过那一个就再也看不上别人了。
他缓缓开口:“你很喜欢那个人?”
初恋的小女孩是个很勇猛的姑娘,有她罩着,别的小朋友就不会抢他的玩具。可是,好像对她的记忆也就这么多了。
沈年缩了一脖子,尴尬地发笑,“不太记得了……那时候太小了。好像也没多喜欢,我都不太记得她的模样。”
“……”
这是什么渣男?
贺淮宣本来以为会听到什么发酸的青春爱情故事,谁知道居然是这么一句无情话。
心里的酸涩消失殆尽,反而升腾起一股火气,为了被沈年渣过的无数前辈。
怒火烧红了眼眶,贺淮宣身子前扑,手撑在床沿上,沈年被笼在身躯的阴影之下,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样!”
沈年懵懵的,脑袋枕在床沿上仰头看他,“我,我怎么了?”
贺淮宣没好气道:“乱亲人,不检点。”
沈年瞪大眼睛,这话从贺淮宣嘴里说出来就让他很恼火。
贺淮宣这种身份条件莺莺燕燕一轮一轮都能凑够十二生肖了吧。凭什么挑别人毛病。
“那也比你睡过的人少。”沈年脾气上来了,抵上面门就和他吵。
贺淮宣压了压身子,目光落在他那张污蔑人的小嘴上,一字一顿咬牙,“我、就、睡、过、你、一、个。”
沈年可以从他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眼睛里的自己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脸颊隐隐一片绯红。
愣了片刻,沈年稳定心跳,那又怎么样,谁还不是只睡过一个,这不代表没干过别的。
“那你也亲过别人。”他像只奶猫,很有气势地发飙。
“没有。”
两个字说得利落干脆,扑在沈年脸上,像是两巴掌打在他脸上。
贺淮宣的初吻初夜都被他夺走了?这说出来谁信,沈年自己都不信!
“我不信你当演员的时候没有亲人!”
“我只拍正剧,没有吻戏的正剧。”贺淮宣说话冷冰冰的,眼神也是寒光森森,“你当演员就是为了拍吻戏?装得那么热爱演艺,其实就是喜欢拍亲热戏是不是?”
“不是……”沈年的脸腾地烧了起来。把他说得跟衣冠禽兽似的,他想反驳,可是面对冰清玉洁的贺淮宣,还是被他玷污玩弄过的,什么样的言辞都好像很苍白。
“以后不许接偶像剧。你就演孤家寡人的大反派,最适合你,别祸害其他演员。”贺淮宣指尖紧紧抠着床沿,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床垫被抓得深深凹下几个坑。
突然戏路就被限制了,沈年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面对贺淮宣近在咫尺的压迫,一边认怂地缩在身子,一边小声做最后辩白:“你反应是不是有点过激,你接受不了吻戏不代表别的演员接受不了,大家都是工作,而且都是成年人了……”
贺淮宣想把床单攥成稀巴烂。看着殷红的小嘴,一想到他以后还想到处亲人,贺淮宣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那张小嘴还在开开合合说着让他不喜欢的话,他再也听不进去了,低气压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越沉越低,“你是成年人?你接受的了?”
“这么喜欢亲,我让你亲个够。”犹如恶魔在耳边低吟,沈年蓦地顿住,怔怔看着贺淮宣。贺淮宣的眼睛灼灼像点燃了两把火,火势呼啸汹涌裹挟着猛烈的热气而来瞬间他吞没。
野火汹汹灼烧着口腔,像是被侵略过的草原,空气抽离,极度干涸的大地渴望甘霖滋润。
沈年是自己的护卫者,用仅有的武器抵抗肆无忌惮的火势。然而大火早已将他团团围住,他的反抗显得单薄无力,三两下便被压制了,只能拼命喘息,抢夺两口氧气。
快要窒息之时,沈年终于被赦免释放。他眼角都憋红了,大口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你,你干什么呀。”
贺淮宣舔了一下嘴唇,眼睛里星火点点,如同隐藏在枯叶堆中欲燃的火焰,“干你最喜欢的事,怎么样,喜不喜欢,嗯?”
沈年像被架在炭火上烤,浑身都发烫的在抖。
与此同时,他感到火势正在向下蔓延,撩开他的衣角,灼烧他的皮肤。
腰间的皮肤要被烫烂了似的,火苗还在往其他地方蔓延。
沈年呆呆地看着,耳边是低沉的一遍又一遍的追问,“喜不喜欢,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500字真是太难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