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晚上的连环追问,两个人都身心俱疲。尤其是萧未晏,何时经历过这般状况,除了他父皇,何人敢一再逼问他?
“琛少爷,这是你的房间,你朋友的房间就在你旁边的客房,你们有事情可以叫我。”管家将两人带到二楼的房间。
等管家离开后,周闲陪着萧未晏先去他的房间,巡视了一圈这个超大的卧室,东看看西瞅瞅,感慨道:“我这回是开了天眼了,我要成为有钱人!”
萧未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放在床头上方的那张巨型照片,肖琛正对着他微笑。如果还活着的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跟他是风格完全不同的。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周闲坐在旁边问他,“他们现在可都是把你当成失忆的肖琛,你怎么解释都没用的。”
萧未晏皱眉:“这家人真是太固执了,就算我死不承认,他们也会一直折磨我。”
周闲伸了个腰:“折磨?你管这好吃好住的叫折磨?哎,我倒是挺想要这种折磨的,真舒坦。”
“瞧你那点出息,你要是在大盛,还不得给我俯首称臣,心甘情愿地坐我的小顺子啊。”萧未晏打趣道,结果见他并没有生气,有些出乎意料,“你不会真想做小顺子吧?”
“滚你丫的,就没有别的选择吗?”
“小春香?”
周闲猛地看向他:“小春香是谁?”
“我的婢女。”
“春香就春香嘛,加什么小字。”他喃喃道,心里松了一口气,“就不能是太子……妃?”
萧未晏不知他在嘀咕什么,凑近问:“你说什么?”
“啊啊啊啊啊!没什么!”周闲一头扎在床上,用枕头蒙住脸,暗道自己真是失心疯了,怎么能有这个可怕的想法!
“你给我起来,这是我今晚的床,你休想霸占一分一毫。”萧未晏直接将人拎了起来。
“哎呀,在家就挤我的床,出来了就嫌弃是吧!”他抱着枕头,头发乱糟糟的,忽然玩心大起戏精上身,欲说还休地咬了下嘴唇,眼眶泛红,“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
“我哪里无情!哪里冷酷,哪里无理取闹了?!”萧未晏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是为那般,小模样倒是我见犹怜,特别像父皇冷宫的那些女人。
“你就是无情,就是冷血!”周闲颤抖地指向他,抿着嘴欲哭无泪,“你欺我骗我,今日,我便撞死在这墙上。”
萧未晏见他转身就往前面的墙撞去,下意识地就一个闪身过去……
周闲本打算随便演一下逗个乐子,手里的枕头正准备往墙上放,却猛地被一具温热的身体紧紧地抱住。
他顿时心跳如雷,却听对方在耳边怒骂道:“你是想死吗?!”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萧未晏垂眸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一只手掐着他脖子转身让他抵在墙上,威胁道:“你这条命现在在我手里,我不许你死,你就不能死。”
周闲看着额头上青筋暴起的人,想到最初认识时,这人也是掐着脖子威胁自己,而现在……
他缓缓地笑了:“好啊,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去死的。”
萧未晏这才松手,周闲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说:“但你能要我死的方式可不止一种,你可千万不要轻易让我死掉啊。”
萧未晏问:“你是说我们的三十八种酷刑吗?”
“不,比酷刑还酷刑的那种。”
“那是什么方式?”
周闲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希望我们都不要知道答案的那一天吧。”
萧未晏云里雾里,拍了拍袖子:“我觉得你最近很是奇怪。”
周闲道:“我也觉得,好了,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睡吧,也顺便想想接下来的打算。”
他说着打开门,却吓了一大跳,只见肖放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这下就连好脾气的他都忍不住生气了:“你这人怎么回事,竟然在这偷听,还有没有一点教养?”
“你这种人竟然和我讲教养?你也不瞧瞧你现在这幅模样,若是让别人看到了,指不定说出什么闲话呢。”肖放嗤之以鼻地说。
周闲低头一看,自己手里还拿着一个抱枕,衣服因为刚刚在床上滚了一遭而起了不少皱褶,头发也乱糟糟的,眼角因为刚才演戏而微微泛红。
他理了理发型:“你这人思想怪龌龊的。”
肖放仔细地打量他一眼,却忽然阴笑道:“瞧瞧你小模样,白天倒是看不出来,没想到你晚上还挺浪啊。不过这模样确实不错,想必在床上很……”
“肖放!”周闲一嗓子吼道,却发现有人和他异口同声,循声望去却是肖朗出现在了走廊上。
萧未晏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一看,只关心地问向周闲:“出什么事了?”
周闲冷声道:“没什么,只是某些人出言不逊而已。”
“那便杀了就是。”萧未晏轻言淡语地说着,肖放气急败坏想要冲进房里找他麻烦,被肖朗及时拦了下来:“你给我回去!爷爷刚躺下休息,你是不是想要所有人都陪着你闹!”
肖放眼睛死死地盯着萧未晏,半晌才挣脱开肖朗的束缚:“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就黑着脸转身走了。
肖朗叹了口气:“琛哥,周闲,不好意思,肖放这脾气一直改不过来,我代他跟你们道歉。”
周闲见他态度良好,自然也不会迁怒于人,对这肖朗的印象倒是加了几分,摇头道:“一点小事而已,不关你的事,你不必替他道歉。”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明天我再带你们出去玩玩。”
等人走之后,他才和萧未晏感慨道:“这家人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肖放就像野狗,这肖朗却像只家猫。”
对此,萧未晏不置一词:“回去睡吧,哦,要是谁敢再威胁你,你就直接动手就是,我给你担着。”
“哦?这么帮我的吗?”
萧未晏轻轻挑眉:“废话,你的命现在是我的,只有我能动你。”
周闲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一骨碌爬起来,在箱子里翻找了半天明天要穿的衣服。
晚上睡得太晚,可是最近的生物钟让他习惯性地早起,他洗漱好之后下楼,大厅里只有几个佣人在忙碌,他问管家:“还没有人起来吗?”
“老爷和琛少爷去散步了,二先生和朗少爷在书房处理公务,放少爷还在睡觉呢。”
“肖暄呢?昨天吃完饭后,就没见到过她了。”
老管家笑道:“她逃学,老爷就等着她回来把她送回学校呢。”
不仅肖暄没见到,就连肖暄的父亲都没有出现,这一家人还真是……
不过萧未晏怎么去陪着人散步了?
他一个人无聊,出去遛弯,拿着手机到处拍,这还是第一次出国,不过太阳还是一样的太阳,天空也是一样的天空。
他兴致缺缺地往前走,没想到真的就撞见萧未晏和老爷子了,他赶紧招了招手。
萧未晏推着老爷子的轮椅走到他面前,问:“特意来找我们的?”
“不是,我就随便逛逛,就遇到了。”
“那一定很有缘了,周闲啊,这段时间感谢你对阿琛的照顾了。”老爷子笑道,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也不知道萧未晏跟他说了什么话。
他挠了挠头:“其实也没怎么照顾,他也帮了我很多忙。”
老爷子笑道:“一起走走吧。”
萧未晏随意地推着轮椅,老爷子开始讲述他的奋斗史,又讲了一些肖琛的往事,试图让萧未晏想起来。
可这是并不可能的。
周闲惋惜地看了一眼萧未晏,却见他听得很认真,清晨的熹光洒在他的身上,温暖得想让他靠近,再靠近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他垂下眼睛看着对方的脚步,随即稍稍停下脚步,迈出了和萧未晏相同的右脚,他偏过头,眼角眉角都沾染了笑意。
脚踏着实地,心却仿佛在云端上跳舞。
他心说:“我爱上这个人了,不知是在这晨光微醺的霎那间,还是在朝夕相对的琐碎里,他就是我知足常乐里的那份惊喜。”
他将这秘密偷偷告诉了天上的云,既希望它能保守秘密,又希望它能代为转达。
回到别墅时,大家正准备用早饭,肖放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可两人就跟约好似的不给他眼神。
早饭期间,老爷子顺便就问起了公司的问题,他们这才知道,原来云阳的总公司在国外,但是国内还有几个分部,肖承业在总部担任要职,肖琛肖朗肖放三兄弟分别掌管着在国内的分部。
于是这餐早饭在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企业会议,周闲也不是块做生意的料,虽然他们没防着自己,可还是要自觉,便一心埋头吃饭。
几人聊行情分析规划时,肖朗忽然问道:“琛哥想加入吗?”
众人齐齐看向萧未晏,原来他一直在认真地听!
萧未晏却恍若未闻,淡淡地喝了一口牛奶,看向旁边的周闲说:“再给我倒点。”
几人这才忽视他们,继续谈论起公司的业务情况。
周闲指了指萧未晏的嘴巴,示意他沾到了牛奶,随后对方直接伸出舌头舔干净了。
周闲:“……”这天可真热。
两人的小动作悉数落到了肖放的眼里,眼里全是不屑与鄙弃。
饭后,肖朗建议带他们两人出去逛逛,可是肖放却说:“我有个好建议,不如去马场吧,琛哥之前的马术不是一等一的好嘛。就算人失忆了,这种本身就会的技能不会忘记吧?”
肖朗反驳道:“人家刚回来就去马场,也不怕累着琛哥,万一出了什么事,谁负得起责。”
老爷子一听要出事,连忙阻止:“不去不去,就在家陪着我聊聊天吧。”
肖放道:“怎么会出事,你忘了琛哥当时骑马是多威风了,如果真要是出事的话,那不是更好验证了这人的身份了?你们难道就真的相信这人是肖琛?”
众人都沉默地看向老爷子。
“去吧,我也好久没骑马了。”一旁的萧未晏忽然说道,脸上没什么表情。
肖放挑眉:“好,到时候你可别耍赖。”
老爷子也没再反对,几个年轻人回屋准备行头。
这时,在一个宽敞的房间里,电话铃声刚一响起,就被人急促地接了起来。那边还未开口,男人就略显暴躁地说道:“肖琛活着回来了。”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对,不仅没死,现在还好好地站在我们面前,也不知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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