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未晏没料到他的反应竟是这个,解释道:“我们曾经一起去过行宫……”
“好啊!你们还二人世界!”
“不是,不止我们,还有父皇和后宫家眷。”
“既然是后宫家眷,他为什么能去!他是谁的家眷!”
萧未晏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火气这么大?”
“我能不大吗!他可是方无闲!”周闲越说越来气,推着他就往外走,“去去,等老子洗完澡了再找你好好算账!”
门啪地一声就关上了。
萧未晏在门口等了片刻,催促道:“你快点。”
“你给老子滚远点!”周闲穿好衣服,坐在马桶上骂道。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才心烦意燥地搓了下脑袋,埋头看着地面,也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他才深吸一口去,起身去找萧未晏。
两人面对面坐着,神色各异。
他面无表情地说:“说说吧,你和方无闲的爱恨情仇。”
萧未晏无奈地看着他:“哪来什么爱恨情仇,不过就是碰巧撞见了,就一起在温泉里泡了会。就是这么巧,我就看到他的胎记了。”
周闲沉默不语地看着他,他无奈地举起三根手指:“举头三尺有神明,但凡我有一句假话,我就……”
“行了!”周闲没好气地看着他,“就算你觉得没什么,可不见得别人就没那个意思。”
萧未晏顿了一下,好半天才觉得这话不对劲,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是不是平日对他有点特别?还是做了什么让他误会或者……的事?”周闲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
萧未晏越来越迷茫:“没有啊,若说什么特别之处的话,大概就是我……把他的状元位置给摘了?”
周闲微微瞪大了眼:“你你你,你这么讨厌的吗?”
萧未晏语塞,却没有狡辩,道:“当时年少气盛,他公然在殿试时与我三番四次地顶撞。后来父皇问我意见时,我就……只让他做了个小小的探花。”
“哇靠!你也太过分了吧,人家辛辛苦苦考上了殿试,你就这么给人家否决了?”周闲嫌弃地看着他,“那他肯定很生气吧?”
“并没有,他似乎并没有真的记恨于我,只是养成了与我斗嘴的习惯,大概是想报复我吧。”萧未晏说,“不过也可能他压根不知道自己本应是状元郎。”
周闲突然沉默了下来,半晌,他才摇头叹息:“你真是个傻子,方无闲怕也是个傻人。”
萧未晏一拍桌子:“你骂他就骂他,别带上我。”
周闲啧了一声,问了他另一个问题:“方无闲平时有没有顶撞他人的习惯?”
萧未晏仔细回想了一遍,说:“有,但是不多,只是特别针对我。”
“那他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你,你是一国太子,他难道就不怕死吗?”周闲问。
“没错,他就是不怕死,知道我这个人心善,所以才敢蹬鼻子上脸。”
周闲放弃了,双手抱胸向后倒在椅子上,为方无闲默哀了几秒。
良久,他才将手机拿出来,翻出了那张照片,放到他面前:“这是上次在他故居发现的,你自己看看吧。”
萧未晏低头看去,将图片放大,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山楼独与风雨酌,醉卧云归始见卿。紫禁一瞥惊鸿面,人间大梦……”
他顿了一下,诧异地看向周闲:“这是……”
“这就是他为什么三番四次在你面前找存在感的原因,懂了吗,你个大傻子。”
萧未晏扭头继续看着照片,表情变幻莫测,片刻后,他才自我安慰道:“金銮殿上那么多人,他可能是说的父皇?或者,只是别人随意胡乱雕刻的?”
周闲盯着他,面无表情道:“这话你自己信吗?”
“不信。”
萧未晏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脸色有些苍白:“你的意思是……他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撩人不自知呗。”周闲没好气道。
萧未晏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不可能,他从未在我面前表露过任何迹象。”
“就算他想,也不一定有机会吧,何况你们的背景、身份这些都是阻碍,谁敢为你这榆木脑袋一搏?”
“……你似乎很懂他?”萧未晏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就……这些事一想就知道了好吧。”
萧未晏转而问道:“你为何不早告诉我此事?”
周闲想了想,怒气竟渐渐消了:“因为我嫉妒。起初发现的时候,我就很嫉妒!平日里你总是念着他的名字,我只当你们是关系好。可是我发现他的心思了,我就总在想,若是你没有到这里来,你会不会最后和他在一起了?”
萧未晏愣了一下,正欲开口,却被他打断了:“可转念一想,他才是那个可怜人,爱而不能说,求而不可得,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撑起所有。”
两人沉默了许久,萧未晏才缓缓捏起拳头,低声道:“我不知道,我真的……”
周闲起身走到他旁边,抱着他的脑袋,轻抚着背:“没事的,他不怪你,他还帮你把盛朝治理得很好呢。”
临睡前,萧未晏却毫无睡意,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心里的滋味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既诧异又迷茫。
方无闲竟然喜欢他?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与方无闲相识几年的过程,发现自己是真的毫无察觉,那方无闲有没有异常行为和举动呢?
——有的。
他猛地意识到,对方似乎暗示过很多次,甚至还变着花样表明心迹。当初只当是对方在挑衅,而从未往其他方面去想。
“怎么还不睡?”周闲挪了一下,抱着他,“还在想方无闲?”
“嗯,大概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我真是个榆木脑袋吧。”他叹了一口气,手抚着周闲的背。
周闲在黑暗中摸向他的脸,碰到耳朵时,轻轻揉了揉,随时准备加大力道,逼问道:“说,如果你早知道的话,你会喜欢他吗?”
“不会。”萧未晏脱口而出,“他确实是好臣子,好……朋友,但我对他无半分多余的心思。”
“谁知道呢,如果你没穿过来,说不定还是会被对方给收了去的。”周闲忽然笑了一下,“这阴差阳错,比电视剧还精彩。”
他顿了一下,说:“我现在不嫉妒了,真的。而且我跟你说,我这段时间总能梦到他,还有你呢。”
“梦到了什么?”
“记得也不大清楚,估计是拍戏的时候有点入戏了吧,总是见到他在大殿上慷慨激昂地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偶尔还能看到你的影子,只是不真切而已。”
萧未晏沉默片刻,还是说出了那个从方才就一直怀疑的事:“你,会不会就是方无闲?”
“什么?”周闲伸手打开了灯,微微抬头,两人目光相撞,他渐渐皱起眉头,“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虽说我与他三年未见,但成年后面貌变化不大,所以还是记得清的。”萧未晏沉吟片刻,“起初我也只当是巧合而已,可你们二人连胎记都是一样的,何况你还能梦到他,我怀疑……”
周闲微微瞪大了眼,犹豫道:“你这么一说,我也……”
他想了一下,神色有些异样:“你都能穿越,那转世是不是也不稀奇了?”
“嗯。”
周闲眉眼弯弯:“那还挺好玩的,我上辈子是方无闲?嘿嘿,那我可太牛逼了!”
萧未晏:“……”
不过这事也找不到个答案,周闲也就当个乐子想想就算了,这么诡异的事情的,谁当真谁傻逼!他在家又休息了一天,就得继续回剧组了。
走之前的晚上,两人又解锁了几个新姿势,折腾到大半夜后,萧未晏一脸餍足地躺在床上,扭头看了眼已经睡着的人,笑了笑。
抱着人去洗澡,周闲迷迷糊糊嘀咕道:“殿下。”
这熟悉的称呼让他一怔,僵在了原地。
周闲缓缓睁开眼睛:“嗯?洗澡吗?”
“嗯。”他回过神来,将人放进浴缸里,“你刚刚喊我什么?”
“嗯?我喊你什么了?”
“做梦了?”
“好像是。”
周闲舒舒服服地洗完澡,抱着他又亲了几口,才安心地睡了。
而萧未晏却辗转反侧,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打开衣柜,打开最下面的柜子。
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他的黄袍,他小心地在里面摸索了一番。随后拿起手上的东西,看着熟睡的周闲,放进了他的衣服口袋里。
上午睡了一个懒觉,周闲才爬起来收拾行李,和萧未晏黏糊糊地告别了一阵,才上车往机场赶。
到横城的酒店后,他将行李放好,去剧组那边转了一圈,只有副导演还在,陈导和另一组演员还在西北。
齐彦这次没有跟着来,马上到年底了,公司要忙的事很多,加之周闲的业务已经熟练了,在剧组不需要他操心,只让老王来跟着就行了。
周闲回到酒店,洗澡时习惯性地摸了下口袋,发现外套的里层口袋里多了个东西,他摸出来来一看,是块玉佩。
色泽鲜亮,晶莹剔透,是块好玉。
他顿时想到了萧未晏给爸妈的那块玉,笑着给对方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怎么还偷偷给我塞东西,怎么,一夜值千金啊?”
萧未晏却道:“那是你自己的。”
周闲一脸迷茫,仔细研究了一下玉佩,红色绳子看着有些年头了,玉佩的花纹很少,但是摸到里面似乎有刻字。
他用手电筒照着看,只见那不显眼的地方,刻了一个小小的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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