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之星》后台化妆间内,化妆师拿着描眉的笔轻轻给慕知禾描着眉锋。
江潮坐在旁边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恣意无比。
化妆师给慕知禾描完觉得不满意,又卸掉妆容重新描,他一边描一边道歉:“对不起,慕老师,我换一种描眉的手法,非常抱歉。”
慕知禾温和微笑:“没事的,也不用太精益求精。”
他学员选的歌是一首古今结合的歌,有现代流行说唱,也有古代的戏腔,难度适中,所以化妆师今天化的妆偏向古典柔和类型,古装对眉眼的描画要求很高。
这化妆师一看就是有强迫症,一点出错,他会全部重新化,可对慕知禾而言,感觉出来就行了,用不着真做的像古人那样精细。
化妆师歉疚微笑,果然如同传言的那样,慕知禾温和又好相处,但是这也未免太随便了吧,今天是《未来之星》生死战,他就不怕被淘汰吗?
《未来之星》的比赛已经到了白炙化阶段,前面已经淘汰百来位学员,只剩下十二位学员,这十二位学员分成六队,每组两人,跟随六位导师。
这场决战赛,学员与老师一起上台,现场一千位观众打分,分数最低的三组,学员与老师一起被淘汰,未被淘汰的导师将参与第三季的录制,而未被淘汰的学员将按照节目组流程c位出道。
这场综艺,大咖云集,就隔壁红了三十多年,创作过各大类影视作品主题曲的闵行都准备了好长时间,看慕知禾这态度,仿佛根本不在意这一场淘汰赛。
化妆师化了半天,终于化完了妆,他恭敬说:“慕老师,您看看有哪里需要调整吗?”
慕知禾看了眼镜子,镜子里人妆容淡淡的,目光清澈如洗,穿着偏古风设计的舞台服装,妆容中规中矩挑不出来错,但也并无什么点睛之笔。
他笑了笑对化妆师说:“就这样吧,可以了,谢谢您了。”
那位化妆师笑了:“这是我的职责嘛。”
在化妆师走后,江潮放下二郎腿,走到慕知禾的面前,压低声音说:“知禾,我得到小道消息,吴鹤的老子吴峰好像……”
他瞥了眼化妆间门外,压低声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被时间集团给……这是真的吗?”
慕知禾没好气说:“你哪儿得来的小道消息?”
江潮:“江大爷我是金牌经纪人,经纪人的第一职责就是要学会眼观六面耳听八方,是不是真的?”
慕知禾对这些八卦不感冒:“我怎么知道?”
江潮笑了笑:“时少爷没跟你唠唠?”
慕知禾想到时轻舟这些天自闭怀疑人生世界崩塌的样子就好笑。
江潮见慕知禾嘴角勾起一抹笑,配上他这古典妆容,风流婉转好似一个外出偷情的大家闺秀,看唇角笑意,这大家闺秀不仅偷到了情,还约了下次偷情地点。
他不由得翻白眼:“日,你们真恶心。”
慕知禾:“我们做了什么?”
江潮:“不知道,就觉得你们恶心。”
他强忍着恶心,八卦心起说:“我偷听来的消息,好像吴鹤买了不少国外公司的股权,导致吴家的资金套在里面了,不仅如此,听说吴峰为了替儿子善后,挪用了时间集团的大量资金,本来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没想到被时轻望起诉了,吴峰据说当场血压升高,气得进了医院,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他进医院不要紧,关键是,他进医院后,时轻望带领董事会成员查出吴峰曾多次挪用公司资金,这些时间集团那些老家伙算是完了,你难道没发现夏明修今天很颓废吗?吴家都完了,他能跑吗?”
慕知禾想起前几个周时轻舟伪装副人格骗王元买股权的事情。
江潮:“额,听说王元也买了不少,但是王家家大业大,买那点股权跟玩似的……”
慕知禾摩挲着舞台流程脚本若有所思。
所以说吴鹤跟王元有所勾结,而时轻舟伪装副人格将计就计?
现在吴家倒台了,时家最大的敌人铲除了,那么时轻舟应该坦白了吧,再这么伪装精分下去,不知道时轻舟会不会疯,他自己都快受不了。
此时,隔壁响起争执声:“你会不会化妆?别告诉我,一个小小的舞台妆你都化不好。”
刚刚给慕知禾化妆的化妆师声音响起:“既然觉得舞台小,您又何必纡尊降贵呢?”
江潮使了一个眼色,仿佛在说夏明修没了靠山被一个化妆师欺负。
紧接着,隔壁传来噗噗咚咚东西摔地的声音,然后就是化妆师怒说着:“您既然嫌弃我化的不好,您就自己化吧,我不伺候了。”
夏明修:“你有病吗?你把东西摔碎了,我怎么化。”
化妆师:“您化妆干什么?反正也是要被淘汰的,谁不知道你业务能力一塌糊涂……”
慕知禾心下不好,站了起来,大步走向隔壁。
那个化妆师是曾经的总导演古巴带出来的,古巴因为夏明修被吴峰动用权利辞退了。化妆师之前一直碍于吴鹤的面子不敢对夏明修怎么样,而现在吴鹤自身难保,化妆师就找到了寻仇的机会。
这一层楼是音乐导师的楼层,就他跟夏明修两个人的化妆间在这里,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他也难辞其咎。
他推开门,就见夏明修化妆师两人怒目而斥瞪着对方,地面散落着各种化妆品,粉饼、眉粉等摔了一地。
慕知禾淡淡说:“综艺要开拍了,这是最后一场综艺,搞砸了,我们谁也不好过。”
他的话很委婉,委婉的告诉化妆师,就算夏明修没有靠山,他也是有经纪公司的,也是有大批粉丝的,万一他针对夏明修的消息传出去,难保不会被夏明修的粉丝们撕成肉渣。他也委婉的告诉了夏明修,万一事情真的闹大,他才是名誉受损最严重的那个,化妆师大可以后不给明星化妆,但是他一个明星生活在聚光灯下,他一举一动都被曝出来。
所以,无论是化妆师还是夏明修,都会落得了两败俱伤的下场。
夏明修怒气不消反涨,冷眼看着慕知禾:“你少来假惺惺。”
慕知禾平淡说:“你以为我想来假惺惺?等录完了这最后一期节目,您两去摆个擂台打架都没关系。”
说完,慕知禾就走出了那化妆间。
夏明修冷冷盯着慕知禾的背影,说:“你也就是找对了靠山而已。”
慕知禾转过身来,冷噱的看了夏明修一眼。
不知为何,夏明修被他看得无地自容,慌忙的别开眼。
慕知禾轻声笑说:“如果那个人真心喜欢你,他不会想让你把他当靠山,而是想让你把他当山。”
这是夏明修人生第一次面对冷嘲热讽没有恼羞成怒,慕知禾说话的时候很温和,但是说出的话好似冰刃。夏明修仿佛被一刀子戳到心坎上,心脏麻批又酸疼。
这次最后一期的综艺拍摄很顺利,慕知禾不仅没有被淘汰,还稳戴桂冠。
录完节目,节目组将慕知禾的手机还给慕知禾,导演毕恭毕敬的说:“慕老师,您辛苦了。我们节目组晚上要聚个餐,您看……”
这时,慕知禾的手机响了,是钱多多打来的。
慕知禾:“抱歉,接一个电话。”
他走到台后:“喂,钱少爷?”
钱多多在那边焦急说:“知禾,轻舟他的手被吴鹤砍了一刀。他在医院,你快来……”
慕知禾心里顿时被压了千金巨石,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来,舞台上的光明晃晃的,闪得人眼睛疼。
导演邀请完了其他嘉宾,再次回过头来,看到慕知禾立在五彩灯光下,明明灯光是五彩的,可他却看到慕知禾的脸煞白的不像样子。
他怕出什么事儿,急忙说:“慕老师,你怎么了?”
慕知禾转身朝着电梯口走去:“我身体不舒服,今晚就不聚了,抱歉。”
他走得很匆忙,以至于导演怀疑是不是有狗在撵他。
医院,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时轻舟半死不活的躺在病床上,右手腕上缠着一层纱布,纱布上血渍透过来,与明黄色的药物形成一幅泼墨山水画。
他十分不满的说:“多多,戏过了。”
他只是不注意,被吴鹤拿着水果刀划伤了小臂,也就划拉了一条小拇指长的口子。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能文能武,被一个废物划伤了这种事,实在是太掉面子,如果可以,他宁愿不通知慕知禾。
该死的吴鹤,也不多找点人。
最起码要找个二十个道上混得,每一个拎出来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膀子上纹着各类动物,凑一起就是一座动物园,手持方天画戟青龙偃月刀丈八长矛等,脚踏四十八码马丁靴,肌肉横生,力拔山兮。
而自己呢,赤手空拳,一拳放倒一个。
这才威风,这才威武,这才有脸受伤。
时轻望觉得他弟脑洞风暴又开启了:“呵呵。”
钱多多:“望哥,你先别呵呵,轻舟,我待会儿尽量说的严重点,你就装的像一点,尽量让慕知禾为你心疼,你们不能总盖着棉被聊天。”
时轻舟面死如灰:“他不会心疼的。”
他都是装的,他只爱副人格,他恨不得我主人格快点挂掉呢。
钱多多:“你他妈的想什么呢?我刚打电话的时候,他别提多急了,他还问我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儿……”
时轻舟:“不,他只是怕我身体死亡,副人格也跟着挂了,他只爱副人格。”
钱多多:“可他刚刚根本没提副人格。”
时轻望:“欧巴提醒你,慕知禾那种人,苦肉计百试百灵。”
时轻舟一喜:“真的?”
时轻望:“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慕知禾匆匆赶到医院,时轻舟浑身除了脑袋外都缠着绷带,活像个木乃伊。
他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怎么回事儿?”
时轻舟不好意思说自己被吴鹤一个人拿着水果刀砍成了木乃伊,他稍微润色了下,自己被吴鹤带领二十多个小混混打了,以及自己是如何勇猛威武干掉那群混混,最后伤成这样,赵子龙千里走单骑也不过如此。
时轻望没眼看,提前走了。
钱多多咋舌:这货一见到慕知禾,脑子就被僵尸吃掉了。
慕知禾不知道时轻舟是不是真的伤这么重,但他小臂上那带着血渍的纱布不像是骗人的。
他尽量不碰到时轻舟身上带血渍的地方。
时轻舟看慕知禾这么悉心照顾他,忽然想到昨晚的话。
——我每天都虚情假意的安抚他呢。
——只要主人格沉睡了,他不在了,你就是唯一的时轻舟,我们就可以一辈子长相厮守。
——我们一起杀死主人格吧。
时轻舟悄悄用余光扫了眼,知禾手里没有刀。
幸好,幸好。
知禾手里那杯白开水不会下药了吧?
慕知禾看到时轻舟嘴角干燥起皮了,倒了点白开水过来,温柔说:“喝点水。”
时轻舟:“我不渴……”
慕知禾放下白开水,坐在床边:“你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
时轻舟欲言又止,最后憋不住:“你伺候我是不是因为副人格?因为副人格也要用这副身体跟你相见吧。”
慕知禾给他掩了掩被角:“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
时轻舟:“老子哪点不如那个傻逼副人格?你劈腿不劈个正经的人,却劈个连人都不算的玩意儿。他还借了老子的身体,你不想活了吧?”
慕知禾:“你都伤成这样了,别折腾了。你有哪儿不舒服告诉我一声。”
如果放到以前,时轻舟肯定会说嘴不舒服,要慕知禾吻他。
但是,福尔摩斯轻舟已经知道了,这个野男人想弄死自己,他的嘴唇说不定涂了毒,我之蜜糖,我之□□。
而自己的,自己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越想越气,时轻舟背过身。
他妈的,自己给自己精分一个情敌,而自己的男人跟情敌偷情,自己舍不得揍慕知禾一顿,但他也不能揍情敌一顿,更不能打断情敌第三条腿。更惨的是,慕·潘金莲·知禾还想弄死自己。
史上最惨的帅哥,没有之一。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时轻舟越来越困,竟然在生闷气中睡着了。
睡梦中的他躺在床上,屋子里黑漆漆的,周围一片死寂,他双手双脚被铁链绑的紧紧的,浑身不能动弹,喉咙里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慕知禾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温柔似水,笑靥如花,但他的手里却拿着一把刀。
刀光寒厉,刀锋反射着紫蓝色的光芒,仿佛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笑得异常美好,宛若冬日的飞絮飘雪,春日的山花烂漫……
时轻舟想要挣扎,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法挣脱,他的手脚被铁链绑着,不得动弹,他的喉咙喊不出任何的声音,他心疼到无法呼吸……
慕知禾举起刀,眼神温柔:“只有你死了,副人格才能活着,我爱副人格……”
呼——
时轻舟噩梦中惊醒,额头大汗滚落,床单被罩全都濡湿了。
病房内空气清新,阳光透过白纱窗照进来,和煦温暖,与梦中那个黑漆漆的夜形成了两种反差。
钱多多看他醒了,微笑:“你终于醒了,你睡了一天一夜了,知禾昨晚照顾你一晚上,现在累得回去休息了。”
时轻舟心悸难耐的躺在病床上:不,他不是照顾我,他是在照顾副人格,他想弄死我。
钱多多看发小无动于衷,心死如灰的躺在病床上,他担忧问:“你怎么了?”
时轻舟:“我想念诗。”
钱多多:“你怎么不跳个舞?”
时轻舟:“都绑成木乃伊了,跳个毛?”
时轻舟心死如灰:“themostdistantwayintheworld\isnotthewayfrombirthtotheend.……isnotthatyou'renotsureiloveyou.\itiswhenmyloveisbewilderingthesoul\buti'tspeakitout!”
钱多多:“说人话。”
时轻舟:“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你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钱多多咬牙切齿:“说,人,话!”
时轻舟:“人间不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 上面诗句是,泰戈尔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英文版是百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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