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话？”封谨骁拧眉。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霍七七抬眸，带着倔强：“你看看封家，人不人鬼不鬼，就没有半分朝气，你从来不想想，究竟是谁造成的？”
他忽然攥紧她的手，以至于她的情绪太过激动。
可是她不想被他碰，想要抽出来，却反而被他按的更紧。
他的声音低沉，但又带着浓浓的警告：“够了，你说这些，对你没有好处。”
霍七七想发笑。
那她该说什么，才是对她有“好处”的？
封家这个环境，她真是多待一天，都觉得窒息。
她甩开封谨骁的手，走进了主宅。
有封以萱的地方，在哪里都环绕着幽怨的气息。
自从多年前，封以萱的初恋在婚前背叛了她，跟着小三私奔了，她就再也没有清醒过，一直活得浑浑噩噩，时不时就会弄伤自己。
她的衣服下面，大大小小的伤痕已经无数。
霍七七才刚一踏进门，就被忽然砸过来的水杯，差点砸上头。
庆幸她躲了一下，不过水杯还是砸在了门上，稀里哗啦，四分五裂。
旁边的佣人吓得赶忙跑过去，看着怒火中烧的封以萱，全都大气不敢出，纷纷蹲下来将砸碎的瓷器收拾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
封谨骁刚一进门，就看到眼前这副场景。
他将霍七七拉到身后，走上前跟封以萱说：“昨晚，是霍家发生了一点急事……”
“再怎么急，你也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分清楚孰轻孰重。”封以萱的眉目凌厉，狠声训斥道：“你知不知道昨晚家里来了多少人，我们封家在宁城有头有脸，他们都是冲着谁来的？每个前来拜访的人，第一个要问的，都是封少爷去哪了，客人来拜访，可是主人却不在家，这是什么意思？”
说完，又将苗头指向封谨骁：“你几岁的人了，还会跟着这个贱人在外面瞎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封以萱一边说，一边气得喘粗气，她的眼神盯在霍七七的脸上，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掐死她一样。
哪怕封谨骁就在旁边，封以萱也毫不掩饰对她的仇恨。
因为，私生女，就是永远无法翻身的原罪。
在封以萱看来，她就是该死。
不管封以萱怎么骂，霍七七都沉默着，过了好久，才慢腾腾的说出一句：“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下次？
不，没有下次了。
她根本没打算依靠封谨骁来帮她说话，所以这一次，她的心底也没有任何失望。
就是用平静和麻木的方式来接受这一切。
然而，即便她低眉顺目，封以萱依然不觉得解气。
眼疾手快，抬手就给了霍七七一巴掌。
“看着你就不顺眼，你去死吧！”几乎用出了十成力气，啪一声，特别响亮。
封谨骁迅速将霍七七拉到身后，他没想到，即便当着他的面前，封以萱也依然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七七……”
她却冷静平淡的挥开他的手。
而后悄然苍白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却让封谨骁更加心慌……
她的眼神好像在说：“我听你的话回来了，然后也挨打了，可以了吗？”
你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我，我也不指望你能为我做什么，反正除了伤害，你什么都给不了我。
她的嘴角甚至微微扬起一抹轻蔑的笑。
三个人正在对峙，就听见门口响起封娆银铃般的声音：“嫂子，你怎么了？你的脸颊好红啊！”
紧接着就听见封以萱的训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什么嫂子，她配吗？”
封娆跑过去，面对封以萱的疾言厉色，她也不敢造次，再抬眸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封谨骁，忍不住小声嘟囔：“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霍七七被打啊，哥，你怎么那么没用……”
声音很小，不过所有人都听见了。
就连封娆都看地出来，何况是霍七七。
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场面弄得一团糟，封以萱把霍七七骂走了。
心里别说有多舒坦。
封谨骁没有立刻回屋，他的目光落在面前封以萱脸上，封以萱被他盯得很不自然：“怎么？这是什么眼神？舍不得那个贱人？”
“你就那么想看到我离婚？封以萱，你自己婚姻不幸福，所以就不想看见别人好过，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是个心理变态。”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又惊了。
这还时封谨骁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指责封以萱。
而且，还说她——心理变态。
因为封以萱的遭遇，和她本身的身体状况，就算平时闹得再怎么厉害，封谨骁都会让着兄弟姐妹。
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所以有义务照顾家人。
可现在，他越发忍无可忍了。
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说完，正转身，准备离开，却忽然感觉背脊一痛。
封以萱竟然将手边的花瓶砸到他身上。
还好他身上穿了西装外套，只是感到一阵钝痛，踉跄的往前走了几步，却并没有受伤。
花瓶砸在他身上后，滚落在地上，哗啦一声，碎裂在地板上。
紧接着，就听见身后陆续传来稀里哗啦东西碎裂的声音。
他皱着眉，回头，就看见封以萱又开始发疯，往地上一个又一个的扔东西。
什么名贵扔什么，不管不顾，只为了发泄。
“少爷，二少爷，你快过去劝一劝啊。”佣人急得直冒汗。
他却只是目光森冷的看着封以萱的一切举动，最后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砸，她喜欢就让她砸，最好把这栋房子点了才好。”
宁城又开始细细密密的下起雨。
从落地窗望出去，外面迷茫成一片。
封谨骁没有打伞，就这么急匆匆的走在雨里。
在停车的方向找到霍七七的身影，她没有回头，瘦弱的身子好像要和身边的雨雾连在一起。
他加快脚步，从后面将她紧紧抱住。
下巴枕着她的肩膀。
然后转过她的身子，低头，吻上他的唇。
霍七七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就这样在他并不温暖的怀里任他索取。
“外面在下雨，先跟我回去，等雨停了再走。”他凉凉的唇伏在她的耳畔，语气温情得不像话。
可是她的心仿佛像死灰一般，没有任何惊涛或者波澜，只淡淡道：“我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在这里，不可能。”
她在封家，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封谨骁的手指攥紧，心脏在慢慢坠落到无边的湖底，好像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有些慌张的继续低头吻着她：“那你先回内湖别墅，晚上我过去找你。”
“我有东西给你，别拒绝我。”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