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谨骁在附近的酒店睡了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暖暖的黄昏。
手机被他随手扔在枕头边。
他从浴室里出来之后,随手翻了翻,都是公司里的一些邮件和信息,陈赢也和他汇报过工作。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有用的讯息。
自从霍七七搬离别墅之后,封谨骁每天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他本来就不太爱说话,现在整天更是沉默寡言。
因为连续几天都喝了酒,胃也变得不太舒服。
家里的佣人给他粥和小包子,温热的暖流滑过食道,好像才觉得身体稍微舒服一些。
现在在这个家里,已经没人再提起霍七七,她曾经在封宅住了两年,可是当她离开之后,却仿佛再也找不到关于她的气息。
早上只是简单吃了几口,就转身上楼了,没过多久,手机就响起来。
是杜博宁打来的电话。
一开口,又是约出去喝酒。
现在,比起封谨骁,杜博宁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他和丁茜的婚期越来越近,他就越来越烦躁。
丁茜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好控制,她肯定是有什么瞒着他,可是他又一时查不到究竟是什么事情。
这种活在巨大谎言里的感觉,让杜博宁觉得很气愤。
“出不出来啊?”他的语气不太好。
封谨骁捏了捏眉心:“你是不是又受你未婚妻刺激了?”
“哎,别提她!”
这语气,明显就是了。
杜博宁和丁茜只是貌合神离,封谨骁早就知道,不过,他也不是个大嘴巴,每次杜博宁喝了酒之后和他吐槽,他也从来没在外面说过,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杜博宁才经常找他出来喝酒。
也是想发泄一下情绪。
不过现在,就连封谨骁都没心情听他的唠唠叨叨,他还烦着呢,没空当别人的树洞。
挂了电话,他的目光又落向窗外,晨光扶下来的淡淡光影,在地板上起伏,晃动,一帧一帧的画面,好像时间都能就此定格,秋日暖阳。
可是,他的心,却好像一样的冷。
没意思呢。
既然封谨骁不出来,杜博宁就只好打电话给程玠。
也不知道程玠最近正在忙什么,他好像日理万机,不论什么时候给他打电话,他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出差。
前天才是刚从纽约回来,宁城最近发生的事,他也是略有耳闻。
温若雨死在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还是在封谨骁的车身旁,这件事他从一下飞机就听说了。
本来是想打个电话,问候他一下的,可是电话响了好几次,那边都没有接通。
自从上次,两人因为霍七七打了一架之后,关系就一直有嫌隙。
不至于到绝交的程度,不过多少还是心存忌惮,毕竟程玠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封谨骁的老婆,就算现在变成前妻,那也是兄弟曾经的女人。
程玠也曾试探性的和霍七七表白过,得到的是他预想之内的冷漠回复。
就因为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那份落空的寂寥,反而就变得没那么难熬。
在纽约工作的时候,他还会偶尔想起霍七七那天的表情,其实,挺让人发笑的。
完全吓傻了吧,没想到。
喧嚣昏暗的酒吧,杜博宁一脸郁闷的和程玠碰杯。
“你说女人,究竟是特么什么东西,我活了25年了,真特么的不了解。”喝了酒,就开始抑制不住的满口脏话了。
程玠喝了一口酒:“别问我,我不懂。”
“切,你说她嫁给我这样的人,对她来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什么还要接二连三的给我闹出幺蛾子……这个该死的丁茜……”他气得想摔杯子:“她会不会变成第二个霍七七?”
原本程玠还无精打采的,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心情明显一怔:“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吗?霍七七不就是这样,一开始,看着老实巴交,很好欺负,可翻起脸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丁茜……和那女人还是一见如故的好友,搞不好,她真背着我给丁茜支了什么损招……”
“你算了吧,没事别诬赖别人。”
“谁诬赖了,我这是说实话……哎,程哥,你这又是在维护霍七七?”
程玠没说话。
可是这在杜博宁看来,就等于是在默认:“不是吧?程哥,你还在对那个女人有肖想?”
程玠垂眸,洁白修长的手指在玻璃杯上慢慢摩挲,却一句话都不说。
自从邹曼雯那场“引人注目”的生日宴后,霍七七就和她再也没见过。
那一日,她走在路上,身后有车子在慢慢跟着她。
一回头,果然是邹曼雯的车。
现在她嫁了富豪,出门都有专门的司机接送,从车窗探出头来,笑意盈盈的和她打招呼:“七七,上车来啊。”
宽大的墨镜架在精致的小脸上,红唇扬起。
温若雨是邹曼雯的同学,就死在她的生日宴,可是听说,她连温若雨的葬礼都没出席。
透着沉郁的朦胧天色,她看着邹曼雯的眼睛,带着淡漠的疏离。
其实按理说,邹曼雯一直以来都对霍七七挺热情,可是不知怎的,她对她,就一直信任不起来。
那种怎么都培养不起来的熟悉感。
这一点,就和丁茜不一样
霍七七认识丁茜的时间很短,可是却有一种认识了很久很久的感觉。
还是那个原因,她和邹曼雯,就是缺少眼缘。
“七七,上车吧,我不会害你。”
不会吗?那可难说。
不过,她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摘了墨镜,邹曼雯的妆容无懈可击,她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柔和的注视着霍七七:“真抱歉啊,本来那天想让你来我的生日宴热热闹闹的玩一场,结果却发生了那样不愉快的事。”
“温若雨死的很冤枉。”她淡淡道。
“生死有命,意外的事,谁也保证不了。”
“……她被人捅死了,可你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伤心?”
邹曼雯巴掌大的笑脸缓缓绽放:“她只是我的同学而已,何况她会过来,也并不是看在和我有过同窗的交情,而是因为,现在我做了富太太,她自己虚荣心作祟,来借我的光而已。”
“嗯,所以她被人在地下停车场捅死了,就不值得同情吗?”
邹曼雯静静的望着她:“七七,你真善良,难道你忘了,温若雨,她可是陪着封谨骁一起来的舞伴。”
她笑:“七七,你对所有情敌,都是这么大方吗?当初的我,现在的她,你都没有一点脾气?”
话音落,邹曼雯忽然又补充一句:“不过,善良过头,那就叫圣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