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以萱的脸色苍白,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封谨骁冷眼旁观,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而后阔步的往门口走出去。
佣人正好从外面进来,即刻察觉出气氛不对劲。
“这、这是怎么了?”
“你看着大小姐,她要是再闹,你就给郑医生打电话,把她送到精神疗养院去,我们封家,出得起这个钱。”
封谨骁走路很快,一阵风一样,转眼就消失无踪。
去公司的路上,他一路沉着脸,想到昨天在餐厅,霍七七和那个年轻男人坐在一起吃饭,想到他在一时冲动下,在洗手间对她的折磨,又想到晚上,他打给她,却无法接通的电话。
真是快疯了。
现在恐怕封家的病人,不只有封以萱一个。
他捏了捏眉心,头疼。
“封娆明天就开学了吧?”他忽然冷不丁的问道。
陈赢正在开车,猝不及防,打了个弯。
封谨骁不满的皱了皱眉:“搞什么鬼?”
“不好意思啊,封总,忽然有个冲出马路的行人。”陈赢看了一眼后视镜,不动声色的说谎。
“她是不是早上就得去学校?你顺便送她。”
陈赢:“……好。”
封谨骁的命令,他不敢违抗,可是一想到要单独面对封娆,他的心就像有一百万只蚂蚁从心尖上啃过一样。
这件事,他不敢和封谨骁说。
虽然他们兄妹俩也经常吵架,可是陈赢很清楚,其实封谨骁比谁都更疼这个小妹,现在要是被他知道……
哪怕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在陈赢看来,都带着强烈的罪恶感。
事情发生在被她要求,带她去公司上班的那一天。
她全程跟着陈赢,在工作快结束的时候,忽然睁着纯净无辜的大眼睛和他说:“陈助理,你工作时候的样子,可真帅啊,奖励你一个么么哒!”
跳起来,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忽然又凑在他的嘴边,吻了一下他的唇。
电光火石,陈赢就像被点了穴一样。
这些,真是打死也不能让封谨骁知道,陈赢永远都记得,他是下属,哪怕曾经他也出身书香门第,是后来家道中落了,才被送到封家。
封家养育了他,给了他一切,他又怎么可以对封家最珍贵的“宝贝”下手?
在他看来,那太不道德。
……
昨夜,霍七七淋了雨,今天从早上醒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吃了一点晴姨做的早饭,又蔫蔫的回到房间里。
把鞋子一脱,就躺在床上。
无精打采。
晴姨上楼来看她,摸了摸她的头。
“还是有点低烧……”
晴姨从抽屉里找了感冒药和消炎药,又给霍七七倒了热水。
她懒懒的窝在被子里。
“二小姐,快起来……”
“晴姨,我浑身都疼。”
昨天被那样对待,现在又发着低烧,不疼才怪。
可是,晴姨却觉得,她这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
疼,不只是身体,还有,她的心。
霍七七迷迷糊糊的,半闭着眼睛。
“晴姨,你说,我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呢?”她这里说的“妈妈”指的是程昱,她的亲生母亲。
“其实,把我生下来,她也很痛苦吧……
本来她是想把我当成一颗为她达到目的的棋子,可是,算计却落空,于是我就变成了烫手的山芋,甚至,是她的人生污点。”
霍七七的声音带着哽咽,要是搁平时,她也根本就不会说这些,可能真的是病得迷糊了,抑或者是最近的糟糕事太多,她越来越觉得,如果自己从来不曾来到这个世界,该多好。
“傻孩子,别说这种话。”
晴姨的心痛如绞。
从小到大,霍七七都是极少表现自己悲伤的情绪,尤其她出身这件事上,不论外面的人对她如何嘲讽,她基本都属于屏蔽,不,是看似屏幕的状态。
可现在晴姨才知道,其实,她都有记在心上,
童年的那些伤害和痛苦,让她千疮百孔……
她该多疼啊。
吃了药,霍七七就慢慢睡了过去,昏天黑地,醒来,可能都根本不记得曾经说过这些话。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黑漆漆的,只有从对面路灯偶尔落进来的星光。
好像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脑子昏昏沉沉,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墨色的天空。
随手看了一眼手机,鹿灿已经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但她都因为睡觉,没看到。
正准备动动手指回复,手机又响了起来——
大雨之后,宁城的夜晚,伴着若有似无的冷意,。
鹿灿将车子里的暖气调高,只穿了一件浅色的针织衫,领口开到锁骨,肤若凝脂。
霍宅里的灯光全都熄灭,这个时间,霍夫人已经睡了吧。
不一会儿,霍七七便裹着风衣小跑出来。
鹿灿从车窗探出小脑袋,嘻嘻一笑:“还以为你不会出来了呢。”
“怎么会,其实我也在家待着无聊。”
“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不舒服的话,就还是在家里休息吧……”
霍七七随手从夹层里拿了一颗水果糖,扔在嘴巴里,一边嚼,一眼含糊的说:“灿灿,我昨天去相亲了?”
“……嗯?为什么?”鹿灿吓了一跳:“和谁?”
“和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发现我根本没办法为自己的命运做主。”她依靠在椅背上,神情游离而恍惚。
鹿灿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她也不敢深问,就怕会触到霍七七的痛处。
“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了,七七,我们去痛痛快快的玩儿吧,你离婚后,我们还没好好庆祝一下被,现在就去,喝它个一醉方休!”
车子发动引擎,缓缓的驶向前方。
然而,她们不知道,此时霍起铮的车也好缓缓的滑入车道。
他一眼就认识出来鹿灿的车,鬼使神差,他也一踩油门,跟了上去。
再次踏入这样灯红酒绿的地方,霍七七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她很快适应了这样的声声色色,被鹿灿拉着进入吧台,熟练的点了两杯酒。
“你看看你,怎么连口红都没涂?”鹿灿随手从手包里拿出一管口红,借着头顶五颜六色的灯光,在霍七七的唇上涂抹。
暗色的光束,斑驳的落在她的小脸上,瘦削漂亮到无懈可击的轮廓,从侧面看,真的美得好像一幅画一样。
程玠转头和杜博宁说了几句话,便站起来,阔步的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