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转过头来，霍七七才看到她苍白瘦削的脸，微微有些干裂的嘴唇：“来，过来这边。”
霍七七的心咯噔一下，仿佛心里有了某种预感，可是她却并不敢相信，攥了攥拳：“妈妈，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程昱只是笑，答非所问道：“今天你很漂亮。”
从霍七七上台，程昱就在底下看到了她的翩翩起舞，以前，程昱一直是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世界里，很少关注外界，甚至很少关注女儿。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虽然程昱没有正面回答，可是霍七七的眼睛却仿佛看透一切，走到她面前，慢慢的托起母亲的下巴：“你比我上次见你的时候，瘦了好多。”
“嗯，最近身体不大好。”
果然！
霍七七和程昱在办公室里待了好一会儿。
就开门走了出来，封谨骁站在走廊上，一抬头，就看到霍七七一双红红的眼睛。
他看着她，听见她忽然声音哽咽的问：“有烟吗？”
封谨骁看了眼墙上挂的牌子：“这是禁烟吧？”
“那去露台。”
霍七七转身，就往旁边的露台走去，封谨骁紧随其后。
她的手扶着冰冷的栏杆，目光不自觉的眺望远方，他看着她瘦弱的背影，仿佛是要哭的样子。
他从兜里拿出一包，递到她面前。
她也毫不客气的抽出一根，点燃，猛吸了一口：“她生病的事，你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瞒了我多久？”
“也是最近，而且，我也没有瞒你，知道之后，就把她接了过来。”封谨骁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缓声响起：“你母亲说，若是真的时日无多，她只希望能来看一场你的表演。”
“呵，时日无多？谁说的？医生？”
她忽然露出讽刺的笑，可是眼里却噙满了泪水，一边笑，一边用手背抹去：“太可笑了，程昱也会有死的一天吗？我不信。”
“七七，现在你母亲的情况，已经是晚期，你需要抓紧时间，劝说她尽快入院才是。”
“我劝？她什么时候听过我话？”霍七七捏着烟，吞云吐雾：“我们母女之间，谁也没办法驯服谁。刚才我在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和她商量过，我让她尽快入院，宁城还是有不少好的医生，只要她愿意配合治疗……
可是她说，与其化疗，眼睁睁看着自己掉光头发，还不如就这样死掉。
你看吧，现在她就在自暴自弃。”
霍七七深呼吸，望着天，像是在回忆：“因为爸这一辈子都没有和霍夫人离婚，没有娶她入门，所以这一辈子她都活在失控的癫狂里，其实她早就有自毁倾向，在我很少的时候，她就不像一个正常母亲。”
一边说，霍七七一边掉眼泪：“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我做不到。”
封谨骁抚着她背，随着她慢慢弯下身，蹲在她的面前。
她很少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封谨骁沉默的望着她：“我和你一起劝她，我会告诉她，你也害怕失去亲人。”
程昱不该这样自私，她死了，一了百了，却要霍七七一次又一次的承受失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