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霭帮着女总监按完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将手里的零食袋放下。
女总监不仅从送了她一盒巧克力,还从冰箱里、柜子里给她掏了一堆零食给她。
“反正我也吃不完,帮着吃吧。”
她这么说着,然后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女总监好像有意与她拉近距离。
可女总监越是这样,麓霭越是觉得自己狼心狗肺。该愧疚愧疚,愧疚完了,麓霭依旧照撩不误。她只能说自己对不起单易。
也只能是对不起了。
为了报答“秦皆”之前给自己发的红包,麓霭腆着脸皮穿上了那条渔网黑丝。她给自己搭了条短裙。
寂静的房间里,身材曼妙的女人坐在床上,她对着镜子搔首弄姿,渔网的漏洞将腿上的每一份肌肤分割,视觉上的绝对享受。麓霭酡红着脸,她故意做出了许多不可言说的羞耻姿势,然后拍好照片。
这些照片可不能一次性发了。
手机在床上嗡嗡直响,麓霭拿起手机一看。
“秦皆”果然在找她要照片。
【宝贝,我想看。】
对方简洁明了。
麓霭打字的指尖带了几分抖,她还没有从之前的羞耻里脱离。
【那你不可以给别人看~】
娇滴滴的语气勾得单易停滞了几秒呼吸。
【那我花钱买宝贝的照片。】
单易点开发红包的页面,对方没有回复,她就权当默认了。
【对方向你转账3000元。】
麓霭手上已经勾选好了要发送的图片,看见对方这样的话她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因为需要钱,所以把自己卖了。对方在漫不经心的逗弄自己,勾着她,钓着她,用一叠叠的钱往自己的身上砸。
.....
她本来就拜金,只是偶尔这样翻涌起来的屈辱感会让她难受不已。
之前那种羞涩朦胧的感觉一下子淡了下去,麓霭面无表情的给“秦皆”发了三张照片。
正好,一张一千。
她盯着屏幕。
她想说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事实上,她还真是。
内心的矛盾就像指甲刮过黑板的声音一样刺耳。
她看着镜子里的妖艳女人。
她嗤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笑自己。
真是荒谬又可笑。
她拿着手机给“秦皆”发了个消息。
【今天就这样~】
【我好困,先睡了。】
她看起来就像平常一样平静。
【晚安。】
单易没有意识到麓霭的不对劲。她只是有些疑惑,小姑娘为什么不像之前一样与她一直聊到十二点。
右上角的时间显示为十点五十三。
麓霭按掉了手机屏幕。或许小姑娘是真的累了。
她记得小姑娘收到红包的开怀表情。
喜欢上的女孩爱慕虚荣啊,单易靠着床柜发了会呆。
她重新打开手机,点开自己很久以前就不再联系的那个人。
【在吗?】
【恩。】
从虞诗与颜甜甜在微博上发布了戒指的图片开始,单易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她怕自己放不下。虞诗是单易的初恋,又或许,准确来说,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可惜没有结果。
她看着对方头像里的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孩愣了一会。
【想请你帮我个忙。】
【你说。】
虞诗依旧如同记忆里的冷淡。这个人只有在遇见那个人的时候,眉眼才会绽放出光彩。
【你有没有认识的比较厉害的侦探?】
她想要真正的了解她的小姑娘,从一切到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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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她每天与“秦皆”聊聊骚,对方一定会准时的发红包给自己。
除了偶尔不满和突如其来的愧疚与厌恶自己,其余的事情照旧。
【我给你买了块手表。】
麓霭突然收到“秦皆”的消息。
老实说,公司里,她见秦皆的次数屈指可数。公司里的员工除了顶层的也基本见不到他。她有时也会恍惚的觉得对方是在玩弄她。不过没关系,好歹手上的钱在一点点的凑足不是吗?
麓霭自暴自弃的想。
【什么?】
【晚一点会有人送过来给你。】
【是情侣手表。】对方又补充了一句。
麓霭:......
【你疯了?】
【我每天和单总监一起回去,不会被发现吗?】
“秦皆”脑子是进了水吗?这么着急的就想把自己捅出去。
【别怕,我也送了她一个很像的。】
麓霭:这难道不是更明显吗?
【你到底在想什么?】她有些烦躁与“秦皆”最近的纠缠了。
适时的闹些小脾气,可以适时的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线与容纳程度。更何况麓霭是真的无语了。
【没什么。】
【只是想送你。】
【你如果不想带就算了。】
对方的回复接二连三,麓霭却是真的不想理对方了。
到了中午,麓霭果然收到了包裹。
gugu牌的手表,全新,二手转卖。她看了一眼手表,拍了几张照片就把信息发到了二手交易网。反正不是她的钱,她不心疼。
晚上,麓霭搭着单易的车子回家。她这几天神色淡淡,也不像之前一样笑意盎然,单易难免多看了她几眼。
“怎么了?最近精神不好吗?”
单易已经知道了林女士的情况,她觉得麓霭对于秦皆的撩拨,或许真的可以从那个方面解释。可是她只能端着自己的情绪,什么都不能暴露。
麓霭的手腕上没有手表。
“有点累。工作。”麓霭说。
她看见女总监握着方向盘的手腕戴着的精致小巧的手表。
【你买了手表吗?】
她明知故问。
【恩。秦皆送的。】单易答。
【真好。】麓霭只是这么说。
她觉得郁烦。特别是来自精神上的压力。
这段时间,“秦皆”陆陆续续给她发的钱已经被她还了五分之一的债务了。要真正还完债,恐怕还要很久。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那么长的时间。
也许真的太疲惫,麓霭竟然靠着座椅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淡淡的樱花香味正往鼻子里钻。身前埋了个人影,女总监倚在她的身前,正为她解开安全带。
“醒了吗?”她问。
麓霭迟钝的眨了眨眼,女总监的脸与自己的脸近在咫尺,她轻应,“恩。”
四肢乏力的不行,想要让自己永远的沉入梦境。她的呼吸很重,但是麓霭自己却没有察觉。她闭了闭眼。
温热的掌心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你发烧了。”
单易皱起了眉。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发烧了。
“我送你去医院。”
她准备将麓霭的安全带重新系好。麓霭无力的推着她的肩膀,“不想去...”
她的声音弱弱的。发烧的无力充盈了全身,连带着情绪都敏感起来。眼皮发重,心口闷塞。
“我想回家。”麓霭的眼睛已经带上了水润,她的声音里带着嘶哑和委屈。听得单易的心一揪一揪的。
她抿了抿唇。
“好,回家。”她将麓霭拦腰抱起。小姑娘的身体绵软,整个人都没精打采。
她将麓霭带回了家,这里的摆设一切如旧。她哄着小姑娘问她医药箱在哪。
麓霭挣扎着睁开眼皮,“电视柜子下。”
单易将麓霭靠在了沙发上,她从医药箱里找出体温计。
“我们量一□□温好吗?”
麓霭垂着眼睛不说话。
单易叹了一口气。她扒开小姑娘的衣服,第一次不带旖旎的眼光去看待她,“来,把胳膊伸开一点。”
冰凉的体温计只触到了一点麓霭的皮肤。小姑娘就不满的哼唧起来。
“你欺负我....”她突然哭了起来。
“你欺负我。”
她只是哭着,并且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
单易低着头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为,她想也许是她有些过分了。但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哄好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乖乖的量好体温。
好不容易半骗半哄着小姑娘将体温计夹在了腋下,不到一会她就想暗戳戳的偷偷拿出来。单易头大极了。
“宝贝别闹了。”
话一说出来。单易自己也愣了。她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小姑娘睁着一双水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之前好不容易安抚好的情绪再次失控。
“你欺负我!”
.....
单易给公司打了电话请假,小姑娘这样子明天是上不了班的,她的头上还贴着退烧贴。
单易将退烧药从药板里挑出,之前放置的热水已经温了很多。她撑起她的身子,“吃点药再睡。”
小姑娘的脸色憔悴,就连在梦里也在皱眉,她看起来难受极了。
单易帮着麓霭将脸颊侧的碎发一点点别至耳后。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把药吃了,我们就睡。”
“好不好?”
她耐心的放轻声音。
“乖,吃了药就会好起来的。”
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耳边低语。
好半晌,麓霭才从昏沉的意识里清醒。她没有力气说话,更没有说话的欲望。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无比的脆弱,麓霭也不例外。
她就着女总监的手吃了药,然后喝下温烫的热水。
“想睡觉。”
她可怜巴巴的说。
“我抱你去床上睡。”
单易的手已经伸到了麓霭的腿弯,麓霭扯着女总监的衣服耍小性子,“不要。我就要在这里睡。”
她坚持。
单易没熬过她。小姑娘只要一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光看着她,她就止不住的心软。
“好。我去给你拿个毯子。”
单易去卧室里找毯子。麓霭安安静静的看着女总监走出去又走回来,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单易把毯子盖在了麓霭的身上,“睡吧。”
麓霭醒过来的时候。意识还有些迷糊。身上披盖的薄毯上搭了只手,女总监就睡在自己的身后。她缩在她的怀里,手里还枕着对方的另一只手。
麓霭僵着身子,她微微撑起身子。
只是一点微小的动静,身后的人就被她惊醒了。
“好多了吗?”
女总监的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鼻音。
麓霭抿唇,“恩。谢谢您昨天照顾我。”
“没事。”
单易抚了抚被压麻得没有感觉的手臂,“我帮你请了假。”
“今天好好在家休息。”
她的语气轻柔,让麓霭忍不住想起了之前自己在发烧胡闹时对方对自己的昵称。
【宝贝。】
是在叫谁呢?
她想。
女总监不像是会轻而易举对别人说出这两个字的人。更别说是秦皆了。
那是女总监曾经喜欢的人吗?
“谢谢。”脑子里想了许多,到头来嘴里只吐露出了这么一句。
“晚上我给你带饭,你生病了就不要折腾了。”女总监说。
“我先去上班。在家里好好休息。”
女总监一边整理着身上皱巴巴的衣服,一边开门走了出去。
窗户外,阳光明媚。
房门合上,世界陷入了一片冷清。
麓霭看了看手机。
一个晚上过去,“秦皆”连一个消息都没给自己发。
她面无表情的按灭手机屏幕。想了一会又编辑了一条信息。
【昨天发烧了。{大哭}】
虽然发的是可怜的颜表情,麓霭的脸上却一点波动都没有。
【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吃了药吗?】
【先好好在家里休息。】
对方又给她转了五百。
【买点药吃。照顾好自己。】
麓霭面色平静的看着屏幕。
【恩恩。知道啦~】
【那我再去睡会哦。】
【恩。】
麓霭放下手机,她呼出一口气。
她开始思索,该怎么才能让女总监放下秦皆这个渣男。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每一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色都可以拥有各自的故事,只是看作者去怎么叙述,怎么去写,怎么塑造。很多人觉得拜金女就应该是骄纵、爱财如命或者别的什么,但是在我这里,她并不是所有人印象中的模样。她有个性、有性格、有想法,也是我的崽子。构写故事和人物真的很不容易。
这或许是个很平淡的故事,但也是独属于她们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