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多有流传,第一美人白芍为追随剑客耿龚竟化身痴女不惜踏入江湖。白家人惟此一个独女,因此气急败坏,扬言要与白芍断绝关系。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可也算不上什么稀奇大事。市坊间闻里最为津津乐道的,却还是耿龚身边的桃花。
耿龚是个风流浪子,追随他的女人可谓数也数不清。小到县令之女、待字闺中的女儿家,大到剑阁千金大小姐,寒冰宫宫主.....这第一美人的加入,倒也只是让这条队伍更显壮大了而已。
堤岸桥边的古树下栓了一匹白色的马,红衣赤霞的荆赤坐在河岸边。她的手里拿着新买的江湖八卦录,每每用手翻过一页,她便下意识的沾点唾液。
“不愧是多情种马。”
她评价道。
这样的男人居然也能排名于江湖霸王榜中。
除却一身桃花运,耿龚的剑术也并非浪得虚名。在天下剑派里,耿龚的剑法独具一格,是可谓是一流的存在。有人猜测,耿龚或许是隐匿江湖的剑圣亲传弟子。
这样的话传到了耿龚的耳中,他却笑而不语。于是,也就彻底的坐实了“剑圣弟子”的名号。
这也是荆赤此行的目的。
事情还要回到几天前。
......
“燕儿呀,听说你去江湖混了?”白发的老者醉眼迷离,枯瘦的身体仿佛与老树融合,明敦随意的倚靠着树根,一边举着装酒的葫芦往嘴里灌。
荆赤正抱着柴火直往屋里走,听到老者的称呼后她深吸了一口气。
“师傅,我是荆赤。”
老者嫌弃的“啧。”了一声,“不一样吗?”他道。
“你这个‘荆’,和‘燕’,不都一样吗?”
“燕”字确实与“荆”字的左半边有些相似,可也只能算是‘有些’相似而已,荆赤不知道明敦是怎么将这两个字串到一块的。
关于称谓的问题,荆赤已经强调过无数遍。可明敦这老头非是有个性,甚至倚老卖老的强掰这两字一样。于是荆赤多了个乳名——燕儿。
荆赤在明敦这吃瘪无数,因此,她便睁半只眼闭半只眼。
“我没去江湖。”
荆赤是明敦捡回来的,从小她就跟着明敦学习剑法。明敦不问荆赤由来,荆赤也从不主动说起。师徒俩间有着无比诡异又异曲同工的相处方式。
“那书上说我咋有了个徒弟?”
“这年头,招摇撞骗的不挺多吗?”荆赤把柴火搬进屋子里开始生火做饭,也不再管屋外的明敦还说了些什么。老头只是爱凑热闹,她并不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晚上吃完饭,明敦就开始发作了。
“燕儿啊,要不去江湖走走?”
“给师傅正正名。”
“我是荆赤。”荆赤眼睛都不带眨的往嘴里送了一口菜。
“这个假徒弟这么**,我怕将来影响我找老伴儿啊!”
荆赤的手停在了半空,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风评被害嘛....”明敦老脸一红,“有这样的徒弟,师傅也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他嘟囔着,给自己找了个理所当然的理由。
“.....哦。”荆赤态度冷漠。
“新一届武林大会也快开始了,燕儿真的不去吗?”
哪里有这么卑微的师傅还要求着自己的徒弟。明敦两眼汪汪的看着她。
感情老头说了一堆,这才是真正的重点。荆赤将菜碟里的菜消灭得一干二净后,稍微点了点头,“有奖品吗?”
“下一任武林掌门,号令全派。你说够不够气派!”
“那算.....”
“赢了有千两黄金的奖赏。”在荆赤拒绝之前,明敦堵住了她没说完的话。
“......好。”荆赤原本淡然的态度这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要说荆赤其实也并非贪财之人,只是打小明敦就在她的耳边唠叨。
想喝糖水?没钱。
想买饰品?没钱。
想花钱买点肉?没钱。
......
荆赤的童年在一无所有中度过。因此一听到“钱”这个字眼,她便忍不住要向现实低头。
明敦捋了捋胡子,“不愧是我剑尊的徒弟。”
荆赤沉默的收拾好碗筷,临走前留下了一句,“剑尊前两年已经老死了。”
明敦:......
这孩子做事是挺聪明。就是嘴皮子不太顺溜,破坏气氛一流。
在明敦的催促下,荆赤在第二天便被赶出了山门。抠门的明敦只给了她一百枚铜币。
“一个合格的徒弟是会自己赚钱的。”他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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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本书,十五枚铜板被她活生生的砍到了八枚。馒头吃了两枚,茶水喝了一枚。
荆赤把书放进包袱。
要说赚钱,到底还是镖局来钱快。
先搞点钱追上耿龚,假意迎合然后傍上他。如此,也就花销不愁了。
荆赤的算盘打得极好。
买了这本书,便是如此一个目的。书上的八卦有助于她了解武林的各向势力。同时,书上还推测了耿龚出现频繁的地方。为了参加武林大赛,耿龚正在四处搜寻材料铸造天下第一剑。想要偶遇,倒也不是一件难事。
八卦图的尾页里画了幅地图,耿龚现在在沙丘之地,下一次回来,必然会经过这座城镇。往返间,至少也得要半个月之久。足够她赚点小钱耐心等待。
荆赤背好包袱准备往堤岸上走。正巧有人正在解拴在树上的马绳。
那是一个戴着斗笠的白衣女子。
因为自己是红衣,荆赤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女人一丝不苟地解着绳子,斗笠上是两层半透明的白纱笼罩全身,却也足够遮掩身段与面容。
荆赤走到河岸上,女人还在解绳子。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女人依然没有解开绳子。大概是忍耐的限度到了极限,她突然愤怒的踹了一脚树干。
半人粗的树干被她踹得树叶下落,马儿受了惊,却被束缚得无法奔跑。稍微扬起了前蹄后,白马因为惯性绕着树干跑了大半圈。女人躲闪不及,奔跑间还踩到了自己修长的斗笠白纱。
“扑通——”
白芍四脚朝天的摔在了地上。
荆赤站在远处,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女人的斗笠掉在了地上,她抬起头,便正好撞见了荆赤尚未收敛的笑意。
白芍的表情难堪了几秒,“能来帮帮忙吗?”就像之前踹树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对方柔柔弱弱的开了口。
荆赤在走近后才看清女人的脸。罕见的茶色瞳孔衬托出过分的无辜,浓密如蝶的睫毛抖了又抖,女人的五官精致得过分漂亮。荆赤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大概看见她的人都会忍不住生出保护的欲望,没有人能从她的脸上移开视线。
她看着她愣了一会,然后走上前准备解开绳索。
套在书上的马绳栓了两个死结,荆赤一番折腾无果后,果断的掏出了匕首。
“姑娘,这绳子落了死结。而且很紧。不割开是没办法解开的。”想想刚才她踹树时的力度,荆赤好像也就明白了什么。
艳丽绝美的面容与力大如牛的力气形成一个矛盾的反差。单从白芍的样貌去看,总是容易下意识的忽略后面这点。
“那好吧。麻烦你了。”白芍已经重新戴上了斗笠。
荆赤割断绳子后帮她重新打了个结,“给。”
“马儿不会因为你没打死结就逃跑的。”她说道。
“我知道了。”荆赤感觉到女人笑了笑。
“我叫白...芨。谢谢你。”
女人的教养很好。说话间还有些江南人家的软音,听起来好听极了。
“荆赤。”
白芍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她一路尾随耿龚,却在得知对方进了沙丘之后停住了脚。听说沙丘里的风甚是猛烈,特别刮在脸上后,甚至可能磨损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她才刚到这个城镇一天,现下里只想找个人能护着自己。
“荆姑娘背着包袱这是要去哪?”
“不去哪。”
“奉师命下山历练。打算在此住下。”
白芍眼尖的看见荆赤挂在腰间的佩剑,“荆姑娘是武侠人士?”
“恩。”
白芍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瓣,她纠结了几秒,“不知道荆姑娘能否带着我一起找找住的客栈?”
“我想去镖局雇一个能够保护我的人。”
闻言,荆赤抬了抬眉。
这是何等好事竟然能送到自己门前。
“白姑娘不如考虑一下我?”她毛遂自荐,“我也可以保护白姑娘。”
“.....可我还不知道你的武功能不能保护我。”白勺的话很委婉。她很清楚自己一旦摘下面纱会带来什么后果。
“我正也打算去一趟镖局。白姑娘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去。”荆赤自信的时候耀眼极了。即使是未施粉黛,白芍也能看出对方五官底子的优秀。
“我会证明我是最优秀的。”
“也足够有能力保护白姑娘。”
这送上门的钱不香吗?
白芍被她语气里的豪迈逗笑,“好。那我可要好好见识一下了。”
反正自己也不亏。要是对方真不行,她也还来得及找别人。
荆赤与别的女子很不同。白芍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落在荆赤身上。
因为自己的样貌,那些嫉妒的、不怀好意的目光总是避之不及。可荆赤看见她,她只能看见她眼中由衷的赞美与惊讶。没有刻意的谄媚讨好,是很干净的颜色与纯粹。
莫名的,白芍有些挪不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原本是白莲花,但写着写着,我发现我没有写出那种感觉,所以改成了城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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