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凡心似乎看出了一丝端倪:“你想去帮他们?”
这话是问句,但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疑惑,分明就是肯定。
郁修苦笑了两声:“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我好像哪儿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哪怕你现在眼睛看不清什么东西。”
她狠狠捏了他一把:“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开玩笑,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帮?”
“去他们出事的地方,亲自把任如意的父亲捞出来。”郁修一扫刚才的玩笑态度,“我……爷爷欠任家一个人情,如今我是郁家长子,我应该承担起这份责任,这才是我想去帮他们的原因。”
“不是为了任如意?”
“怎么可能为了她?我跟她只是点头之交,连朋友都算不上。”
巫凡心闭了闭眼睛,依偎在这个男人宽阔结实的胸膛间,好一会儿她才下定决心:“你去吧,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大概要去多久,要去什么地方?”
“任先生出事的地方在靠东海的自山区,远倒是不远,只是事情背后牵扯的人和关系比较多,处理起来很麻烦,况且任家这些年也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有了机会这些人还不是拼命的踩一脚。”
“任家怎么会卷入这样的风波里……”
“任先生太过冒进,之前的项目我就看着不好,他觉得很适合,以目前的大环境和各方面的政策来看,这也确实是个不错的项目——但,仅仅只是眼下不错,任先生没有看得太远。现在是资金方面被牵扯,人也被搭了进去。”
巫凡心听得心惊肉跳:“什么意思?”
“任先生现在被自山区的一帮人控制在手里,倒也不是绝对限制自由,只是让他将项目里的纰漏解决,但他哪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资金……这是表面上的难度。私底下,这件事牵扯到很多关系网,任家只是被推出来的一个挡枪的垫背而已。那么,要把他捞出来,要么彻底解决这件事,要么就重新找一个垫背的。”
郁修轻笑,“可谁又愿意当垫背的呢?任家出事了,跟他有关的财团企业,一个个都警惕起来,哪个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巫凡心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她立马改口,“算了算了,这件事你还是别去了,我可不想让你出事。”
郁修目光里都是缠绵:“但有些事我必须去做,这是郁家欠任家的。我也不想白白欠着人情,而且刚刚任太太亲自打电话来求助……”
巫凡心咬着下唇,十分不甘心:“她病好了?都能到处打电话了嘛。”
他哭笑不得,抱着她吻了好几下,直亲得她张牙舞爪的抗议才松开。
他说:“本就不是什么大毛病,这种情况下,就算有病也要强打起精神来应对。任夫人不是一般的豪门贵妇,她当然分得清轻重缓急。”
话说到这儿,巫凡心明白了这个男人的苦衷。
他是真的放心不下自己,他也是真的还任家这份人情,左右为难,像极了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只是不知道巫凡心是熊掌呢,还是鱼呢?
她轻轻捂着心口,终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要去多久?”
“不知道,看事情处理程度,总归不会超过半年吧。”
“半年!?”她嘴里发苦,“那这半年,你是不是都不能回家了?”
“为了保护你,为了不让家里成为对方的眼中钉,我自然不能回来,但我的心跟你天天在一起,一刻也不会分离。”
郁修将她抱得更紧了。
“哼,情话倒是说得很好听嘛。”她气哼哼的,一想到老公要离开自己半年,她就跟霜打过的茄子似的,整个人恹恹的。
她想了想,“那公司呢?”
“我会安排好近一年的工作内容,有郁徽和父亲帮忙盯着,出不了大问题。我还打算——”郁修停顿了几秒,笑笑,“这样差不多就够了。”
既然不能阻拦郁修前去的决心,她也只能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来应对,这么算起来,郁修现在离开家去处理事情,那不是连过年都回不来了?
郁修还是等到巫凡心的眼睛彻底好了才动身,元旦假期后一周,终于到了男人出发的日子了。
她在房间里给他收拾行李,从跨季的衣物还有各种应急的药包,就连保质期很长的压缩饼干都给他带了不少,足足塞了一整个行李箱。
郁修看着心头发软,眼眶热。
这小女人嘴上不说,但从收拾的行李内容来看,无处不相思。
再怎么流连忘返,也到了出发的时刻,巫凡心送走了郁修,她独自站在机场许久,望着头顶蔚蓝的天空,细数着一架架银色的飞机,究竟哪一架才能把她的郁修带回来呢?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郁修抵达自山区后,只给她发了一条报平安的语音短信,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这是他们俩之前商量好的,除非有特别的情况,不然郁修不会轻易联系她,这也是为了家里的安危,更为了保护她。
郁修还说了,这段时间她不可以离开云州范围。
在云州,有郁家和秦家一起护着,才能安全无虞。
这么说的巫凡心更是心头坠坠,每天不是看着郁修给自己发的短信以解相思,就是抱着相册来回翻着,完全没有之前积极工作的状态。
感情如酒,让人醉生梦死,又不由自主的为之倾倒。
端起饭碗,想他;
洗澡的时候,想他;
放学的校门口,想他;
尤其是漫漫黑夜来临时,思念像极了猖狂的巨兽,疯狂的撕着她的情绪。
要不是零零发陪在她身边,加上二三好友经常围着自己,巫凡心都快觉得挺不过去了。就这样又过了两周的时间,她总算稍稍恢复了些。
这天在学校,她遇到了特地前来的任如意。
乍一见任如意,巫凡心还有点抵触心理,她总觉得要不是因为任家,郁修也不会离开家这么久,还要身处险境。
但反过来说,任家也是无辜的……欠的人情也总该要还。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见啊。”
任如意却笑道:“你不用对我笑,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把我揍上一顿才好。”
巫凡心顿时笑不出来了:“……呵呵。”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也打算过去帮忙,跟郁修有个照应。”任如意凝视着她,“这怎么说都是我们自家的事情,现在我母亲身体稳定了些,我也该过去了。”
巫凡心微微瞪大眸子:“你就不怕?”
“再怕也要去啊,说不定我去了还能帮你把郁修换回来。”任如意目光如水,看着她刘海乱了,忍不住想伸手替她理一理。
巫凡心随手将发线拢到耳后,没有注意到任如意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