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英没能插上翅膀当小仙女飞走。
反倒是掉到坑里。
大意了!
不管在哪里,水都是生命之源。高原干寒地区,尤其如此。
大大小小的动物都要找水喝,对牧民来说水泡子周围是最佳的设伏地点。
有没有小动物掉进挖的陷阱里叶英不知道。
一个灵长类大动物掉进来了。
还要死不死地触动了那老鼠夹。
老鼠夹咬合在她小腿上,锯齿状的边缘嵌入皮肉里,登时渗出大片血迹。
森林公安经常说,野外被夹后一定要及时报警,向专业人员寻求帮助,尽可能的不要挪动避免造成二次伤害。
叶英也想找警察叔叔求救,可问题是二十一世纪的警察叔叔救不了如今的她……
深呼吸了两口气,叶英扶着洞壁站了起来。
陷阱比她想象中还要深一些。
叶英不敢让左腿发力,单腿蹦到一旁倚在墙上。
这动作让她右侧胯骨一阵抽痛。
叶英低头看了眼,应该是落下来的时候压着了系在腰间的工兵铲。
没把她拦腰截断已经算她运气好。
深呼吸几口气,叶英不紧不慢地高声呼救,“沈清晏!”
不能坐以待毙。
这陷阱两米多深,差不多有一米半的直径,她要是左腿没受伤倒也能手脚并用地爬出去。
但现在不是不敢乱动吗?
求助才是最优解。
然而没有回应。
这让叶英有些犯愁,大博士专注起来有些废寝忘食。
刚才喊他都没反应,现在自己大变活人把自己折腾没影了,他没察觉也不是没这可能。
洞壁上碍事的杂草在叶英面前野蜂狂舞。
叶英觉得自己心跳明显加速,呼吸都急促了些。
能不慌吗?
他真要是把自己给忘了,那她岂不是要在这陷阱里坐以待毙?晚上不冻死在这算她命大。
人不能胡思乱想,一旦起了这个头,那些念头就止不住的往外跑。
叶英捂着心口,深呼吸平稳自己的心情。
第三次呼气时,听到有人喊她名字,“叶英。”
那声音中略带着几分焦急,前所未有的亲切。
饶是掉到陷阱里对方压根看不到自己,叶英还是挥了挥手,“沈清晏,我在这里,在这里。”
沈清晏听到回应时有些诧异,为什么他觉得这声音竟然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
这声音断断续续的,好在沈清晏耳聪目明,很快就找到了叶英所在。
“你小心点,别太靠近,小心掉……”
听着头顶上的惊呼声,叶英紧紧拽住洞壁上的草,恨不得让自己变成脱水的三体人。
她左腿已经够惨了,可不能再被牵连到雪上加霜。
几秒钟后,草屑和尘埃缓缓下落,叶英轻声问道:“四哥,你是下来陪我挖地洞的吗?”
叶英扬了扬手里的工兵铲。
这里应该没什么古墓,他们俩做不成摸金校尉。
沈清晏眼前有些模糊,脑子里是有人安装了个铁片,食指轻弹后引发震颤,余音绵绵。
耳畔似乎有人在喊他,“四哥,四哥?”
是小妹吗?
沈清晏恍惚着去寻那声音,入目是一张满是担忧的面孔。
不是小妹,是那个小姑娘啊。
叶英有些担心,虽说这陷阱里面长了不少的草,跌落下来有个缓冲。
可平地摔都能脑震荡,何况这两米多深的陷阱呢?
或许她应该早点提醒沈清晏才对。
现在俩人都掉到这陷阱里,希望赵政委不要觉得他俩逃跑了才好。
叶英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工兵铲在沈清晏那张灰扑扑的俊脸前挥舞了下,“四哥,你还好吗?知道我是谁吗?”
对方迟迟没有反应。
叶英心里头咯噔一声,该不会真的摔傻了吧?
就在她绞尽脑汁思考着还能不能拯救一下的法子时,沈清晏开口,“我没事。”
沈清晏觉得自己浑身疼,要不是有这皮肤撑着,怕是浑身骨头都会四分五裂。
可再疼也得忍着,如今骤然间遭遇险境,他要是退缩了,那谁来照顾这小姑娘?
看那小脸,吓得都没了血色。
他开口说没事,小姑娘的脸色当即好转。
“你……”
沈清晏看到叶英那撩起来的裤腿,细细的小腿上蓦的多了个铁夹子,那兽夹张开血盆大口,要把这纤细的小腿给咬断。
看着不断涌出的血迹,沈清晏的声音都紧绷起来,“你……”
叶英挥了挥手,“没事啦,就是不小心被这玩意咬了一口,你回头再出来的时候可要小心点,这种陷阱周围都是野草,挺顺滑的。”
她心情不错的比划着,“你看你不就是呲溜一下,掉进来了。”
这荒郊野外的人最怕落单,有个人陪着总归是好的。
沈清晏拿她没办法,“你倒是挺乐观。”
叶英从包里翻出了吃的,俩杂面窝窝头。
“本来我还想着看能不能弄条鱼咱们烤着吃。”
结果她成了猎物。
叶英递了个窝窝头给沈清晏,“先吃点东西恢复□□力,过会儿再观察也不迟。”
她动作缓慢的坐下来,啃个窝窝头都被她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滋味。
沈清晏接过窝窝头,打量四周。
靠近水泡子,土壤黏性略大,或许可以试着爬上去。
伸手拽了下洞壁上部的杂草。
连根拔起呛起一片尘土,沈清晏打消了方才的念头。
摔两下倒是无所谓,只不过万一碰到叶英,那可真是雪上加霜。
叶英小心捂着那半块窝窝头,“找出办法了吗?”
她这两天净做吃土少女了,饶过她吧。
“等赵政委他们来找我们吧。”
他要是迟迟不回去,营地那边肯定会派人出来找他们。
早晨出发前,他有跟赵政委说今天的计划。
上午行进过程中照顾叶英,他走的略慢了些,差不多有五十里地。
他们迟迟没回去,最迟晚九点赵政委会出来找人,他们脚程快,大概不到三个小时就能找过来。
“你这里还有几个窝窝头?”
叶英把前些天缝的小背包递过去,“一共拿了五个,你多吃俩,补充体力回去喊救兵。”
她不能动,坐在这里等救援是最好的选择。
窝窝头有些粗糙,之前补给车送来的面粉以建设粉和生产粉居多,富强粉少了些。
细面少,就算炊事班的想破脑袋瓜,也做不出纯细粮的雪白馒头。
窝窝头是主食,因为含得麦麸多,颜色也不太好看。
沈清晏对此倒是无所谓。
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你有主意?”
叶英没回答,她开始算旧账,“你还没跟我说为什么要戴这平面镜呢。”
这问题让沈清晏恍惚了下,他之前是说过这件事。要是叶英能教会那些小战士们那两道题目,他就告诉她缘由。
小姑娘的确聪明,很快就把大家都教明白了。
但她有些小傲娇,没再问。
沈清晏也就没再说,没想到现在倒是问了起来。
青年博士将手里的窝窝头放下,摘下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眼前没有那么多灰尘,灰蒙蒙的世界都变得格外清晰。
坐在对面的小姑娘脸上沾着土,嘴角还挂着窝窝头的残渣,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这让他想起了星星。
爬过窄窄的旋转楼梯,坐在哈克尼斯钟楼的顶楼。当其他同学陶醉于管风琴乐章时,他抬头看着深邃的夜空,深蓝色的幕布上有银星闪烁。
一如此刻叶英那闪闪发光的眼眸。
沈清晏低头,撩起衬衣一角擦去镜片上的灰尘,“总是被学生们误会,懒的解释就戴了副眼镜。”
叶英歪头看着那张脸,“看出来了。”
用娱乐圈的话来说,有的演员是老天爷赏饭吃,有的演员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沈清晏明显属于后者。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偏生一双眼睛带着微微的忧郁,仿佛多愁善感的公子哥。
眼镜做遮挡,让他整个人偏沉稳清贵。
“四哥,你长得这么帅,肯定有很多女学生给你写情书对不对?”
美是不分国界种族的。
这么一个长得好看又高智商的大帅哥,放到哪都是宝贝疙瘩。
同样是女娲造人,沈清晏就是女娲娘娘炫技型的产品。
要是没人追求,叶英才不信呢。
沈清晏擦镜片的手微微一抖,不小心把镜片抠了出来。
他索性把另一片也抠下来,“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不正经?”
叶英逗得直乐,“我就是不正经,要不你打我?”
她把左腿伸过去,“随便打,打折了你就得养我一辈子。”
对帅哥耍流氓的感觉不要太爽,尤其是这个帅哥的面皮还特别薄。
稍稍逗弄一下就面红耳赤,好玩的不得了。
沈清晏看着小腿上的血肉模糊,忍不住摇头,“不疼吗?”
小姑娘人特别瘦,小腿细的仿佛稍稍用力都能折断。
这般血肉模糊,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还好啦。”
叶英正打算收回腿,却不想脚踝被人给捉住了。
有点痒,她忍不住抖了下。
沈清晏误以为是疼,声音都柔软了些,“我看能不能取下来。”
叶英听到这话慌了,连忙按住沈清晏的手,“四哥,我错了,别……”
他又不是老虎钳,徒手怎么掰开这老鼠夹?
眼下好在没伤到骨头,要是二次伤害夹断她的腿,那才真是不能承受之重。
好端端的谁想当瘸子啊。
方才还笑靥如花的人如今换了张面孔,委屈巴巴又带着几分懊恼,“大不了往后我……”
“忘了我跟你说过,我读的是物理冶金,对金属材料还都算略知一二。”
叶英恍惚了下,好像也是……不对!
“你真的不是实验白痴?”
毕竟有的大佬就不适合进实验室,能把实验事故搞成家常便饭。
清俊的脸上露出浅笑,沈清晏拿起一旁的工兵铲,“腿要是真的折了,我养你一辈子。”
叶英:“……”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呢?
……
叶英腿上的这个老鼠夹构造略微复杂些,和寻常的大了差不多一圈,周围焊了一圈的锯齿。
真要是逮老鼠哪用得着这么费心?
沈清晏仔细打量一番,“这老鼠夹生了锈,不好好处理容易破伤风。”
这里是高原,缺氧医疗条件也不足,一点小感冒都能引发肺炎导致死亡。
虽然有把握赵政委会出来寻人,但在被救之前总要努力自救才是。
叶英还是有些怯,毕竟腿不是别人的。
“那我要是瘸了跛了,可真就赖你一辈子。”
看着一脸赌气的小姑娘,沈清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怕,回头我给你买糖吃。”
叶英:“……”
这是糖衣炮弹,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麻醉药啊。
别说糖了,就算是巧克力也不行,除非……
“那我要吃费列罗,我哥之前给我买过。”
“好。”
沈清晏做出判断,工兵铲的一角顶在老鼠夹上,转动几下后,弹簧掉落下来,咬合在叶英左小腿上的老鼠夹应声脱落。
叶英倒吸了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只见沈清晏拿起一旁军用水壶喝了口水,紧接着水雾喷在了她的小腿上。
血和铁锈滴落在杂草上。
工兵铲在衬衣下摆划拉了一下,沈清晏撕下一小块布,蘸了点水,小心地擦拭叶英小腿上的伤口。
“营地里有抗生素,我看能不能让赵政委用无线电联系下,你这得打破伤风针。”
那改造的老鼠夹锈迹斑斑,不打破伤风针沈清晏不放心。
破伤风梭菌是典型的厌氧性细菌,高原缺氧环境是它最佳的培养皿。
虽然破伤风发病率并不算太高,奈何致死率非常高,仅次于狂犬病。
叶英当然知道其中利害,但关键在于她觉得省城的医院也不见得有破伤风针。
左腿架放在沈清晏的大腿上,从叶英的位置只能看到沈博士的侧脸。
怎么看都好看。
稀缺如美貌,某种程度上可以当麻醉药使用。
“那个,我系的不好看,要不你自己来?”
沈清晏的话让叶英哭笑不得,“好看难看有什么要紧的?”
不过叶英还是给自己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尽管很快就渗出斑斑血迹。
“你扶我下。”
就着沈清晏的胳膊站起来,尽管搞残了罪魁祸首,但左小腿依旧疼得很。
好在这点疼痛还能忍,叶英蹲下拿工兵铲在那里挖了个深坑,把那老鼠夹丢了进去,还特意踩了几脚,确定不会破土而出这才放下心来。
“咱们得爬上去。”
坐以待毙不行,高原本就缺氧,这里又是深坑,不能久留。
沈清晏面带迟疑,“你的腿能用得上力气吗?”
他倒是能当□□,但叶英左小腿的伤……
叶英抬头看他,“所以你踩着我的肩膀先爬出去啊。”她来当这个垫脚的□□。
沈清晏:“……”
目光落在那略有些单薄的肩头,他一度怀疑叶英因为缺氧犯了糊涂。
叶英振振有词,“就算我爬上去,就这么个情况也走不远,压根没办法回去喊救兵。而且我力气也不够大,上去后也拉不上来你,所以还是你上去吧。”
一开始,叶英就是这么想的。
沈清晏脸上略有些迟疑。
就在叶英以为他不会答应,正打算再劝说时。
沈清晏点头,“好,我先上去。”
叶英松了口气,“就是嘛。”
到底是博士,能迅速地权衡利弊做出恰当的选择。
不过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选择多少有些伤自尊。
叶英故意开玩笑,“四哥,你没女朋友的对吧?”
沈清晏诧异,“怎么忽然问这个?”
叶英理所当然道:“我怕你上去后挖坑把我给埋了啊,谁让我现在鸠占鹊巢是你未婚妻呢。”
这想象力让沈清晏愕然,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那我往下扔土的时候,你记得躲开,把土踩实了就能爬出来了。”
叶英一阵雀跃,“好主意!我就怕还没爬出来先被呛死了。”
不靠谱的问答惹得两人都笑了起来,沈清晏伸手擦掉叶英脸上的灰和馒头渣,“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他一直牢记着自己的允诺。
除非死去,否则照顾这孩子是他一辈子的责任。
他怎么可能丢下她呢?
白衬衫被撕去了一圈给她当绷带,如今正系在她小腿上。
向来干净的人如今灰头土脸,可依旧长身玉立,帅气逼人。
叶英觉得这动作略有些暧昧,正想开口缓解下气氛。
沈清晏指了下,“就这里吧。”
叶英:“……”
如果说她是气氛组的,那沈大博士肯定是破坏气氛组的。
略带着几分恼怒的面对洞壁蹲下,叶英起身试了下,保证站起来时能够借到力,这才开口,“好了。”
沈清晏脚上穿的是叶英从邓排长那里拿来的千层底布鞋。
新鞋子还得磨合两天,远不如这旧鞋穿着舒服。
他看着蹲在角落里的那瘦小身影,握了下拳头,踩在了叶英的右肩。
登时,叶英右边肩膀往下一沉。
饶是沈清晏瘦高个,但分量也不轻。
在叶英身体失衡前,沈博士左脚踩在了叶英的左肩。
左小腿的伤口从斑斑点点的小创口瞬间连成一片,叶英抓着洞壁上的杂草,艰难的起身。
甚至于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不过让自己站起来二十公分而已。
不过这足够了。
沈清晏手脚并用的抓着洞口的杂草爬了出去。
肩头的重量骤然消失,叶英脱力的倒在了下面。
大口的呼吸空气里稀薄的氧气。
脑子里却分明清明。
那个论坛帖子里的回复都前所未有的清楚。
三哥说,可以在七十年代搞金融。
四十二哥补充说,七一年的时候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可以趁机搞一波黄金,也可以买卖日汇赚美元。
六十三哥说,改革开放后别养猪,倒卖衣服就挺好。
这些哥哥们一个个出谋划策,可谁能想到她现在人在西北,急需吸氧呢?
沈清晏没顾得上整理仪容,他迅速地清理了下洞口周边的野草,防止再度脚滑跌落下去。
看到叶英躺在洞底时,沈清晏脸上露出些许慌张,心口的血管似乎被人揪住,供血不足难以为继。
“叶英,你还好吗?”
叶英艰难的挥了挥手,“你让我歇歇。”
她浑身疼,左小腿那里的白色布条已经一片鲜红,沾染了尘土和草屑后,有种凌乱的美感,大概画家们可以据此创作。
肩胛骨似乎被铁锤敲过,碎成了一块块的。
没有一点力气。
叶英不想动弹,要不是土扬下来溅起的灰尘会让她呼吸困难,她可真想让沈清晏把这陷阱给填了。
“四哥。”
沈清晏听到那虚弱的声音连忙应道:“我在。”
没走,他不可能丢下叶英去找救兵。
“你往一旁靠靠,挡着我晒太阳了。”
沈清晏看着那看不到半点阳光的洞底,默默挪开了身子。
阳光折射到洞壁上,叶英看到那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悬浮,附着在野草上。
“其实当一个植物也挺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沈清晏脱下了灰色的单衣,担心这不够结实,又薅了很多草,和上衣外套缠在一起做成混合的绳索,“当草会被牛羊吃掉,不如当人吃牛羊肉。等过些天有时间,我带你去吃烤全羊好不好?”
上次跟赵政委去省城,没吃到烤全羊她还一直念叨。
晚上都说梦话在那里砸吧嘴。
这要是放旧社会,大概就是个老饕。
可惜这里物资紧缺,想要吃点好的都难。
“真的?”
沈清晏把附近的野草薅秃噜了,“真的,赵政委跟我说,组织上给我定的是正处级的工资,差不多一个月有两百块,你不是说烤全羊一只才三十块吗?咱们一星期吃一次好不好?”
“那你就不打算攒点钱?”
这男人,可真是不会过日子。
“不是还剩下八十块吗?”
叶英被逗乐了,她忽的想起什么,“对了四哥,你在耶鲁当教授,一个月工资多少啊?”
沈清晏稍有些迟疑,“八百美元。”
八百美元,真好。
她二十一世纪在美国交流读博士,老板一个月给她的研究经费都没八百美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叶英终于缓过劲来,“我休息好了,你拉我上去吧。”
上面没有回应。
叶英懵逼了,别吓她好不好?
总不会被野兽给叼走了吧?
不可能,野兽很容易被血腥味吸引,自己才是最佳的猎物。
哪轮得着沈清晏?
那他人呢?
叶英正着急,忽的听到沉沉的声音。
仿佛砍倒的树从山坡上滚下来。
“我刚才去附近的羊圈那里弄了个石头过来,你等我下我再去拆一根木头过来。”
弄石头是为了拴住绳索,至于搞木头过来,他是怕石头被拽落下去,想要用木头挡在洞口,这样能稍微安全一些。
事实证明,这有些多此一举。
叶英很轻。
年轻的姑娘仿佛没什么重量似的,就着那混合编的绳索爬出了陷阱。
重获自由的叶英打了个滚,保证自己远离陷阱后,这才放心的大胆呼吸。
“你在这里做个标记,省得回头有人再掉下去。”
沈清晏点头,从羊圈拆下来的木头横在洞口,就连那绳索也被他留了下来。
万一日后再有人掉下来,靠着这也能自救一番。
叶英左小腿上的看不出本来颜色,沈清晏看着脸色苍白的人,眼底透着几分歉意,“我给你重新包扎下。”
这次叶英没拒绝,“好啊。”
伤口扩大,越发的血肉模糊。
布条粘在皮肤上,揭下来时沈清晏听到叶英频频抽气。
“回头我看能不能联系家里,让弄点伤药。”
小姑娘爱臭美,留下疤到底不好看。
叶英忽的想起来,“那我也要,我要给李主任写信,顺带告诉采娥嫂子我现在挺好的。”
只不过这些信想要寄出去并不容易,得被一字一句审查后,换了地址才能寄到收信人手中。
“这疤不疤的无所谓,谁还盯着我的腿看不成?那不是耍流氓嘛。”
沈清晏看她明明小脸煞白还满嘴胡说八道,他放轻了力道,“那不想穿漂亮裙子吗?”
他记得参加学校的一些晚宴活动时,总能看到那些女士们盛装出席,繁复的裙子虽然略显得臃肿,倒也挺漂亮。
小姑娘穿上应该也挺好看。
叶英的回答干净利落,“不想,穿裙子不好干活。”
沈清晏:“……”
作者有话要说: 沈清晏:小叶,小裙子可好看了,巴拉巴拉
叶英:起开,耽误我干活。
不正经源于王德民院士:只有不正经的人才谈论相貌。
还有一更九点,我写得慢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