靛青敲响了花小满的门,蔡长孺穿上衣服走了过去。
“什么事?”
“是请小姐去看病的。”
接过靛青手里的玉牌,蔡长孺走了回来,看着摊在床上的女人,被子遮住了她的打大半的脸,只露出半只眼睛,眼下乌青成片,看起来很是疲累。
他嘴角轻弯,露出一丝笑意,眼里却又闪过一丝懊恼。
花小满艰难的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迷糊的看着他,“谁啊?”
蔡长孺把玉牌丢给她,“郑家。”
郑家?
大周朝四十万兵马的实际掌权者?
贵妃的亲爹、亲哥哥?
花小满登时清醒了一半,拿起那个玉牌左看看、右看看,“这是真的假的?”
“真的。”
花小满叹了一口气,“那得去啊。”
如今的郑家,谁敢惹?
“靛青,你去胳膊,把林白叫来。”
靛青应声儿去。
蔡长孺取了在暖炉上温着的衣裳,一手拢住她的肩膀,轻轻把她扶了起来,“我来给你穿。”
花小满恼怒的拍了他一下,“都跟你说不行不行了,你偏偏,你真是烦死人了!”
蔡长孺抿嘴一笑,“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花小满顿时红了脸。
她又没喝醉,在顶点的时候吆喝了什么,自己记得可清楚呢。
猛男娇羞,蔡长孺心里一荡,低头便亲了过去。
花小满侧头,让他亲在耳朵上。
“你,你还来?”
“明日再来。”
花小满瞪他一眼,“不怕我毒死你。”
“你不舍得。”
“呸。”
青蓝站在门口,往阴影里躲了躲。
岐黄从隔壁房间走了过来,想直接进门去伺候,被一把她拉住,摇了摇头。
终于穿好了衣服,蔡长孺打横将花小满抱了起来,“陪你去。”
一出门,冷风一吹,她忍不住一个哆嗦,岐黄赶紧过去,递上一个汤婆子。
“行了,你睡觉去。”
花小满抱着汤婆子窝在蔡长孺怀里,被他抱上了马车,车厢里吴伯早点好了暖炉,也不是特别冷。
蔡长孺没放她下来,紧了紧胳膊,让她靠的更舒服一点。
“就这样睡一会儿吧。”
“林白来了吗?”
蔡长孺没往外看,却点点头,“他和你那俩丫头在前头郑家马车。”
花小满“嗯”了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闭上眼,秒睡。
马车轱辘轱辘,约么走了一两个时辰,进了一处大门。
蔡长孺亲了亲花小满的额头,没忍心叫醒她。
外头人却等不及了,走到马车前,“金姑娘,我们到了。”
花小满往蔡长孺怀里以钻,一副不像起来干活的模样。
“乖,起来吧,等会儿回家了再睡。”
蔡长孺哄孩子一般顺着她的后背,“起来了。”
花小满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都赖你,烦死了。”
“嗯,赖我。”
蔡长孺自知理亏,他预料到郑家的人会来,没想着这么快。
“你一点没睡?”
“我不困。”
他贴近花小满的耳朵,“还可以再战三百回合。”
“滚!”
蔡长孺轻笑着抱起花小满跳下车。
“金姑娘这是怎么了?”
前来迎接的是个熟人,花小满瞥了他一眼,这不是王家的管家?
来请她看病的不是郑家?
她飞快了扫了一眼四周,果然是镇上的王宅,她来过两次了,特征鲜明,她记得清楚。
这么快就相认了?
“她扭伤了脚。”
蔡长孺替她解释。
管家登时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金姑娘伤了脚还要连夜赶来,王家上下感激不尽。”
“管家不必客气,直接带我去看病人吧。”
花小满心想,若是没有郑家那块玉牌,她可不会来的这么快。
七拐八拐,到的还是个熟悉的地方,见的还是熟悉的人——王二少。
王二少脸色蜡黄,嘴角胡子拉碴,显得格外憔悴。
咋,难道七姨娘的情况很严重?
不能吧。
看到花小满,王二少眼里微微闪过一丝讶异,“金姑娘,这是怎么了?”
“无碍,扭伤了脚而已,小事情。”
花小满从蔡长孺怀里扭了下来,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二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小七不大好,请姑娘进去看看。”
“嗯,您别急,我们来看看。”
花小满看了一眼林白,“你去给七姨娘把把脉看看。”
王二少却忽然举起胳膊,“小七如今不方便见外男,请金姑娘一个人进去就好。”
一个人进去?
花小满冲蔡长孺点点头,示意靛青过来。
“我扭伤了脚,叫我丫头扶我进去,无碍吧?”
王二少看了一眼靛青,“无碍。”
进的内室,王二少指了指七姨娘的床边,“请把金姑娘扶到这里坐。”
靛青照做。
花小满才坐下,王二少又开始赶人,“你先出去吧,内子的一些事情不方便外人听。”
“奴婢是小姐的丫鬟,小姐——”
花小满打断了她的话,“行了,你出去吧。”
说着,捞起了七姨娘的胳膊,装模作样的把脉,其实是扣了个人质在手里。
靛青犹豫一霎,接着边扭头走了。
花小满摸着七姨娘的胳膊,转头看向王二少。
“不知道二少爷想同我说什么悄悄话?”
王二少一反刚刚的颓废之态,“不知道金姑娘可有听过郑家的威名?”
“你说的是哪个郑家?若是大周朝赫赫有名的将军,那我肯定是听说过一二的。”
“正是他。”
王二少眼里似有炯炯之火光,“郑家祖上便有不纳妾的传统,所以从祖上便一直是一脉单传。”
“嗯,听说过,那可是被写到戏本子里的人间佳话。”
花小满心里笑嘻嘻,那可是她瞎编的,为了塑造一个完美的将军人设,真实的富贵人家哪有什么不让纳妾的说法。
“到了小郑将军这一辈,夫人娶了近十年,却一直无所出。”
“哦?还有这事?那倒是不知道了。”
花小满故作无知,“我记得他娶的好像十三王爷家的大郡主?怎么十年无所出,郑家还不打算纳妾吗?还是郡主娘娘不让他纳?”
“倒也没不让,不过那妾侍有了身子后,便被人掳了去,不知所踪了。”
“谁这么缺德?不会是郡主娘娘吧?”
王二少意味深长一笑,“金姑娘好大的胆子,敢这么污蔑郡主娘娘,是不想活命了?”
花小满赶紧捂嘴,“不是,不是,那一定不是郡主娘娘干的。”
她那双硕大无比的眼睛骨溜骨溜的转了几转,“二少爷,您同我讲这些八卦干什么呢?都是民间传说无凭无据的。”
“今夜请姑娘来的时候,姑娘可看到那玉牌了?”
“你说那块写着什么字的玉牌?我自小便懒散,只认的几个医书上的字,那个字我左看右看硬是没认出是个什么字来?我相公和我家的丫鬟又都是文盲,也认不出。”
花小满一脸好奇,“那上面是个什么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