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小月慢慢地走出几步,尽量离卡萝藏身的地方远一点。
她解开了头上的发带,浓密的金色长发瀑布般披洒下来,像划过天际的星辉。
天上的雨水越下越大,密集的水珠噼噼啪啪地砸落下来,冲刷着这方天地。
厚重的雨帘隔开了前方的视野,眼前除了一片水雾,什么都看不见。
地面来不及疏散的雨水积了浅浅的一层,把鞋子浸得湿透。
艾小月干脆把鞋子脱掉,扔进了瓦砾堆里。
娇生惯养的小脚踩在湿冷的瓦砾上,像初冬第一场雪,轻轻盈盈飘落在屋檐上的小雪花。
晶莹白皙,引人遐思。
冰冷的雨水冻得皮肤生痛。
把身上各种混杂的香水气味冲洗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又走几步,突然脚下发软,跌了下去,膝盖重重地磕在积水的地面上,痛得几乎麻木。
她再也站不起来了。
从某一个方向,传来一阵脚步声。
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不慌不忙地接近,仿佛确定落网的猎物已经无力再逃。
脚步声在她面前几步远停下。
艾小月抬起头,果然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在雨水的冲刷下白得发光。
“菲娅莉,你没死。”
熟悉的声音像一道魔咒缠绕着艾小月。
蒂尔达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
她的军帽没有戴在头上,不知是追赶的时候掉落了,还是根本就没戴。
墨黑的长发柔顺地贴在背后,大雨滂沱而下,把她的头发浸染得像一匹光华流动的锦缎。
蒂尔达的手比雨水更冰冷,轻轻握住艾小月的手腕,猛地举起来。
黯淡的光线中,勉强能看清手臂上的东西。
牛奶般细滑的肌肤,触手柔软,白皙纤细的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像筛子一样骇人。
漫天大雨瓢泼而下,把那双湖蓝色的眸子冲洗得湿漉漉的,迷茫无助的神情,像极了某个时刻情难自抑的模样。
冰冷的指尖顺着光滑洁白的脖颈,慢慢往上移,最后捏住尖尖的下颌。
蒂尔达背着光,绝美的脸庞笼在阴暗中,看不清神色。
“如果没有抑制剂,你一步都离不开我。”
冰冷的声线在铺天盖地的雨水中丝丝缕缕地渗入艾小月的心头,寒意渗人。
艾小月被迫仰着头,脸色在大雨中白得近乎透明。
一直强打着精神,到了这一刻终于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便往旁边倒下去。
密集的雨水磕落在地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
艾小月身上只有一条单薄的裙子,被雨水浇得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纤细美好的曲线若隐若现。
即将跌进水里的时候,被一个冰冷的怀抱接住。
*****
她在一间密不透光的房间里醒来,身上缠绕着冰冷的链子。
链条紧紧地捆着她的手脚,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扯不开。
四周一片漆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周围有什么。
她在看不见的惶恐和不安中大声喊叫。
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她似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四肢在剧烈的挣扎中渐渐失去力气。
浓重的黑暗渐渐吞噬掉她最后的希望。
在压抑得透不过气的窒息感中,一个熟悉的声音贴着她的耳边响起。
“找到你了,菲娅莉。”
……
艾小月突然惊醒,睁开双眼,她所在的地方亮着柔和的灯光。
她从恶梦中回过神,急促地喘息着。
这一年里,恶梦一直纠缠着她,几乎每次睡着以后,都会陷入这种可怕的梦境。
艾小月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眸光一转,却见到一双浅淡的琥珀色眼睛正在望着自己。
“啊——!”
这种比恶梦更骇人的惊悚使得艾小月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
白皙剔透的手指捏着一束金色的发丝慢慢把玩着,她在刺耳的尖叫声中抬起眼眸。
“见到我这么高兴吗,亲爱的。”
冷冰冰的声线没有丝毫情感,如同那双冷淡的眸子一般。
艾小月捂住自己的嘴巴,压着喉间不受控制的尖叫。
蒂尔达看着她的眼睛,蓝天一般湛蓝透彻的色泽,是世上任何宝石都无法相比的。
她放开了指间缠绕的金发,微微俯身,伸手撑在艾小月的身侧。
“为了离开我,你可真拼啊,亲爱的。”
她的语气柔软得像一声温柔的叹息。
“你以前是最怕疼的,稍微用点力就哭得眼泪都止不住,现在把自己扎成筛子也不嫌疼了。”
她伸出手拉开艾小月捂着嘴巴的那只手,摁在床上,上身倾压下来,带着摄人的压迫感。
艾小月被她压得死死的,动弹不了,只别开脸,不去看她。
这个小小的动作却激怒了蒂尔达。
她掐着艾小月的脸掰过来,浅色的眼眸蕴着薄薄的怒气。
“现在摆出这种不情不愿的样子是不是有些晚了,菲娅莉。”
她顿了一下,狭长的双眸危险地眯起。
“当初,是你先引.诱我的,在我的面前脱了衣服,还靠过来,咬我。”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瞳孔的颜色渐渐变深。
艾小月被这种恶劣的话语气得发抖,凶狠地瞪着她,发誓赌咒一般地吼道:
“所以我后悔了,我要悔婚!”
闻言,蒂尔达的眼瞳微微收缩,下一瞬,便将艾小月翻了个转。
金色的卷发鎏金般倾泻在纯白的床铺上,长长的墨发覆盖其上,丝丝缕缕地相互渗透,纠缠不休,最后融为一体。
细吊带的丝质睡裙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后颈下方,一朵粉色的小花,精致可爱,在白瓷般的肌肤上温柔绽放。
纤长的指尖,摁上去,轻轻描慕着花朵的形状。
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指尖下的肌肤,柔软滑腻,像香软的棉花糖,在她的触碰下瑟瑟颤抖。
蒂尔达眸色暗沉,张口咬了下去,换来一声无法压抑的娇喘。
下面的人呜咽着,像只可怜的小兽,绵软无力地伏在床上。
如同被掐住七寸的小蛇,再也兴不起丝毫反抗。
蒂尔达撩起眼皮,看一眼那个脆弱无助,只能柔顺承受的人儿,不禁咬得更加用力。
像是要留下一个深刻的惩罚。
让她除了娇吟,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被标记过的omega在发情期到来的时候,比一般人更加痛苦难耐,别人打一针抑制剂就能压制体内的欲.望,艾小月要打两针。
她靠着抑制剂熬了一整年,虽然嘴里倔强地拒绝着蒂尔达,但身体的反应却极为诚实。
蒂尔达才碰一下她的腺体,她的身子就软了。
艾小月很快失去了意识,一整夜像是在温暖漫长的梦中沉浮,只有用力抱住身边的浮木,才能获得片刻喘息。
艾小月醒来的时候,全身酸软疼痛,四肢都抬不起了,身体像是别人的。
身下的床单皱得惨不忍睹,还有撕扯的裂口。
艾小月在床上躺了两天,就连洗澡,也是蒂尔达抱着去浴室的。
由于前一天的争吵,两个人都没什么话。
蒂尔达另有住处,每次帮艾小月洗完澡,再细细地在伤口上抹一层药就离开房间。
到了第三天,艾小月勉强能够自己起床。
吃完早餐,不想再回去躺着,就在椅子上坐了一会。
想要出去走走,打开房门却见到两个一身军装的士兵直挺挺地立在门边。
士兵听到开门的声音,伸手拦住出去的路,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上将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离开。”
艾小月气得咬牙,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悻悻地退回房间。
用力地关上门,把门框撞得砰砰响。
本来想出去看看周围的环境,顺便了解一下房子附近的驻守兵力如何,结果连房门都出不去,蒂尔达真狠。
艾小月窝在房间里一个人生闷气,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菲娅莉,我可以进去吗?”
敲门声过后,又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艾小月听出是华可钰的声音,心中一动,高高兴兴地去开门。
华可钰并不是跟着蒂尔达的军队一起来的,这两年他一直在独自旅行,走到这座城市,也是巧合。
本来打算要离开了,忽然听到有人传来消息,说蒂尔达上将找到菲娅莉了,就在日安城里。
华可钰兴奋得一晚上睡不着觉,大天亮就兴冲冲地赶过来了。
他紧张地看着徐徐打开的房门,那张思念的脸就在门后出现。
他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进了房间,还没坐下,华可钰就激动地拉着菲娅莉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
“菲娅莉,你还好吗,这两年,你都去了哪里?”
艾小月只是温柔地笑着,没有说话。
华可钰重遇菲娅莉,情绪起伏不定,心中感慨万千。
“你一走,大家都慌了,我们到处去找你,找了两年,大家都说你已经死了,可是表姐不相信,仍旧四处奔波寻找你的下落。”
“菲娅莉,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艾小月伸出手,轻轻抱了他一下。
“别担心,我还好好的,死不了。”
华可钰唰地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脸色凝重地问:“是不是有人害你,你说出来,我给你讨回公道。”
艾小月摇了摇头:“没有人害我。”
她松开华可钰,转身走到沙发边,双手撑在触感温软的真皮椅背上,慢慢地收紧。
“是我自己要离开的。”
事隔两年,华可钰听到她真实的心意,也没有过于震惊,当时,菲娅莉的一些举动,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陷入各自的思绪之中。
艾小月忽然转身,快步走回华可钰的面前,激动地捉起他的手,热切地看着他。
“帮帮我,阿钰,只有你能帮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和谐,真的和谐!
审核爸爸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