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尔达话音刚落,河边的小路上便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
“报告,干净的衣物已经送到!”
队长大叔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岸边远远地传来。
蒂尔达:“退下。”
队长:“遵命!”
又是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队长离开后,蒂尔达低头看着缩在自己怀里不敢动的艾小月,觉得有些好笑。
刚才还折腾得起劲,现在有人来了,终于知道丢脸要躲起来。
轻笑一声,抱着人慢慢蹚水上岸。
艾小月缩在蒂尔达的怀里,脸蛋正好搁在她的胸前,贴着柔软弹性,随着她走动而一颠一颠的。
艾小月的脸又红又热,简直快蒸熟了。
反而更加不敢抬起头。
只有硬着头皮一直贴在蒂尔达的胸前。
直到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还不下来,这么喜欢趴着我?”
这话艾小月忍不了,立即松开挂在蒂尔达脖子上的手臂,跳了下来。
蒂尔达看到她红彤彤的小脸蛋,愣了一下,问:“你脸红了?”
“冻的!”艾小月梗着脖子嚷嚷:“我都快冻成冰碴了,我不但脸红,还全身发烫,要发烧了!”
蒂尔达静静地看了她一会,下结论:“你看上去只有脸是红的,体温也不高。”
她伸手捏了一下艾小月的手,“手指也是冷冰冰的。”
艾小月脸上有点绷不住,尼玛,不就随便扯个理由遮掩一下吗,这种事情大家明白就好了,这人还一脸认真地摸她的体温?
艾小月抿着唇,把手抽回来,闷声道:“我要换衣服,冷死了!”
蒂尔达跟着她走到放衣服的地方,却没有动作。
艾小月瞪她一眼,“走远点!”
“你确定要在这里换?”蒂尔达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一点都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艾小月怔了一瞬,看了看左右,这里是一处地势稍平的山腰,河边植着一排杉木,间隔较大,另一边是光秃秃的泥路。
说白了,这里就是一处没有遮拦的地方,更换全身衣服的话,多少有点风险。
山林这么大,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在什么角落冒出个人来。
这么一想,艾小月又有点不知所措,这湿衣服是无论如何脱不下来了。
手里拿着一套干爽的衣服发呆。
忽然,一条柔软的薄毯盖到身上来,瑟瑟发抖的小身板感受到温暖,终于不再抖。
艾小月抬起冻得苍白的脸看向蒂尔达。
“回去换吧,我让他们打帐篷了。”蒂尔达垂眸看着她,眼底竟然有关怀的柔和。
说完,蒂尔达又来牵她的手,艾小月下意识就要抽回手。
蒂尔达却制止了她。
“别动,你的手受伤了,牵着就不会被手环磕碰。”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好像她应该被感动一番才对?
见鬼了,到底是谁把她扣起来的,她会受伤也是这人害的。
艾小月有时候确实有些白目作死,刚被人丢进河里泡了一回,好不容易大家都冷静下来,这时候应该安静地跟着回去先把湿衣服换了,牵着手确实能避免银环在手腕上磕磕碰碰。
可是她不。
她冷冷地扯了一下小巧的唇瓣,讥诮地说道:“不觉得恶心吗?”
蒂尔达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有些懵,侧头看着她。
艾小月冷笑着直视她,举起交握在一起的手晃了晃。
“一边对未婚妻念念不忘,满天下找人,一边又牵着别的女人,搂搂抱抱,嘴里暧昧挑逗的话没停过,你的未婚妻知道你这么渣吗?你就不怕她生气再也不理你了!”
本以为蒂尔达会当场变脸,发射寒冰死光把人冻死。
然而并没有。
她不但没有冷下脸,反而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如果是你,你会生气吗?”
这一问真是非同小可,艾小月当场被吓得魂飞魄散。
本来是自己挑起的事,怎么好像落了下风?
好在蒂尔达没有得寸进尺逼问下去。
她终于放开了艾小月的手,回到扎帐篷的休息地之后,把自己手上的银环摘了下来,扣到一根木柱子上去。
然后就带着一身寒意掀帘出去了。
这女人神经病发作。
艾小月一边哼哼,一边脱掉身上的湿衣服,用薄毯把身上的水迹擦了,换上干爽的衣服。
换完衣服后,靠在柱子上歇了一会,帐篷外有人在说话。
“艾小姐,请问,我现在方便进去吗?”
似乎是来找她的,艾小月等了一会,才慢腾腾地回应。
“可以,进来吧。”
门帘被人掀起,进来的是圆润的队长大叔。
队长大叔不愧是个人精,小眼珠子一转,看到艾小月被上将扣在柱子边,休息是没法好好休息了,但是不要紧,大叔给搬了一张长椅子过来。
大叔笑得一脸讨好,对艾小月关怀备至:“小姑娘,先将就着歇会,等上将有空了,自然会来看你的。”
艾小月:“……”谁要她来看?巴不得她永远不要出现最好。
队长见她不说话,一张小脸苍白苍白的,看上去很是疲惫,便准备退出去了。
“小姑娘,帐篷外面有人守着,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喊人,我这都给你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艾小月坐到长椅上,刚闭上眼睛,闻言,又睁开了。
“可以给我几块膏药贴吗?”
队长忙道:“可以,当然可以,你是碰伤了哪里吗?”
艾小月含糊地应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队长看了她几眼,便转身出去拿膏药了。
前两天,上将一直把人绑在自己身边,没机会好好打量这个小姑娘,今日一看,队长顿时明白了上将为什么对她另眼相看。
这小姑娘实在是太像了。
上将发出去的悬赏海报,没几个人不知道的,海报上面拿金发碧眼的大美人就是上将的未婚妻。
那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人间绝色。
而这个被扣在上将帐篷里的小姑娘竟然跟那位大美人有八、九分想象,那精致的眉眼,挺翘的小鼻子,还有樱桃小嘴,真是像极了。
只有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不太对。
要让他说啊,里面的小姑娘跟那位未婚妻最大的区别就是气质,海报上的大美人温婉恬静,美好出尘,而那个灰头发的小姑娘呢,古灵精怪,大大咧咧,还有些痞气。
海报上的未婚妻跟她的区别,就像是贵族名媛与乡野村姑之间的差距。
这种气质上的区别是最难弥补的。
不过,未婚妻失踪两三年,下落不明,找回来的机会也很小了,里面的小姑娘凭着这副长相,就足以一步登天,锦衣玉食。
队长加快了脚步,去翻出几样治伤痛的上好膏药贴。
眼下那小姑娘极有可能成为上将的枕边人,万万不能怠慢了人家,把她伺候好了,说不定还能得到上将一两句褒奖。
说来这小姑娘也是有本事,早上才把上将压进泥地里,转眼又滚进水里扑腾,两个人一起湿哒哒地走回来。
最难得的是,上将的脸色虽然依旧冷冰冰,但却未有丝毫不虞,对这小姑娘的态度,简直就是纵容。
正想着,又走到了上将的帐篷前,队长恭敬地在外面喊了一声,得到应答才敢掀帘进去。
帐篷内空间不大,一眼就能见到侧卧在长椅上的那抹纤瘦的身影,露出衣袖外的一小截手骨,白得像初冬里的第一捧雪,纯净无暇。
她背对着门,只能看到侧脸的一点弧线。
不知不觉便看得入神,美得惊心。
队长不敢多看,低头恭恭敬敬地把东西递给艾小月,就退出去了。
他还要去向上将汇报呢。
这种跑腿的事情本来可以随便派一个小兵去做,但是队长为了能多露脸,拍拍马屁,坚持亲力亲为,免得队里那些愣头青怠慢了人家小姑娘。
要是小姑娘因此跟上将置气,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人。
艾小月拿到药膏贴,立即撕开包装袋,往脖子后面一连贴了三块。
把腺体附近的皮肤贴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贴好药贴之后,又把手绕到颈后摸索一会,确定没有什么漏洞了,这才放松地靠到椅背上,安心地眯上眼睛。
刚才蒂尔达把她丢进河里,使劲搓她的头发,那副较真的模样吓到她了。
蒂尔达好像怀疑她了。
最近露出的马脚有点多啊,首先声音,稍微不注意,就是掩饰不了的,刺鼻的香水本来就淡了,在河水里泡过之后,彻底是没有味道了。
唯一庆幸的是气味阻隔剂的药效还没消失。
但是颈后的腺体表面那朵小花印记是个麻烦,要是让蒂尔达看到那个地方,怎么装都没用了。
今天蒂尔达怀疑她的头发是染的,说不定什么时候脑子一抽就要扒拉她的衣领去查看腺体。
还是要遮盖严实了才能安心。
艾小月刚把自己收拾好,躺下去,蒂尔达就掀开帘子进来了。
清丽的脸庞线条深刻,带着一身薄暮的寒露进来,水亮的黑发披肩而下。
身上已经换了一条干净整洁的衣服,领口纽扣系到最高,扎进裤子里的衣摆勾勒出瘦削有形的腰线。
整个人带着浓浓的禁欲气息,但是,当她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却有种勾人的魅惑。
作者有话要说: 蒂尔达:告诉我,为什么我这么喜欢撩你?
艾小月:因为你瞎。
蒂尔达:撩你不需要用眼睛,用手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