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霓被炊饼的一番话给感动到了,竟没想到会有人待她这么衷心。
她才不会纠结这些人效忠的是赵姑娘还是她,毕竟她现在早就已经适应赵姑娘的身份了。
赵霓目光扫向汤饼和蒸饼,问道“那你们呢?是否跟他一样?”
惊魂甫定的汤饼忙道“下人与炊饼所想的一样。”
蒸饼道“小人也是。”
赵霓颇为满意地点头,倒不是满意他们三个人都愿意在庄子上种地,而是因为三人出乎她意料的团结。
先前在北定公府住着的时候,三个人时不时地争风吃醋,甚至还大打出手。
没想到如今在庄子上种地,反倒是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情谊来。
“好,随你们,不过什么时候想要离去,尽管去跟庄子管事说就行,我会派人过去打招呼。”
“多谢小姐为小人们考虑,小人们会在庄子上好生为北定公府效劳。”炊饼说罢,重重地磕了个头。
他心里清楚,今次一别,或许今生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小姐。
所以,磕个头,也算是跟小姐好好道别。
小姐救他于水火当中,给他机会依靠双手重新做人,他永生难忘。
相较于炊饼的头脑清晰,汤饼和蒸饼则是晕晕乎乎的从御书房离开。
直到被送回庄子上,他们两个也没迷糊过来,除了在心中连连佩服炊饼临危不乱之外,并没有其他想法,也没想到以后会再也见不到赵霓。
着眼于面前的三寸黄土地,才是他们现如今能够看到的东西。
能够重新过回这样无愧于心吃穿不愁的日子,真好。
送走三个饼,宁陟安慰赵霓道“莫要担心,这些人不会再借着你先前的事情来寻事了。”
赵霓脸上的忧愁不减,“我只是担心他们还会找出其他事情来,毕竟想要折腾一个人,方法有很多种。”
她正想开口说,要不这皇后之位还是算了吧,她在后宫中老老实实地做个嫔妃也就行了。
主要是因为皇后这个身份太惹眼了,也容易招人恨。
她若是不做这个皇后,兴许这些人也不会处处盯着她。
唉,太累。
话还没说出口,对上宁陟的一双眸子,赵霓登时闭了口。
得,外面的那些大臣再如何难以应付,也比不上她面前的这位皇上啊。
……
经过吏部右侍郎一行人折腾无果,翌日的早朝再无人提起赵霓的事情。
宁陟得以顺顺利利的宣布开始筹备封后大典。
那些不看好赵霓的大臣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也无可奈何。
除了在背地里暗暗感慨皇上被狐媚女子迷了眼,别无他法。
宁陟才不管他们那些人背地里如何,只要他能够得到一片安宁就好。
不过若是说什么不合适话传入他的耳中,那可就不会让他们好过了。
……
又过了几日,凤仪宫的赵霓得到薛家两位表姐要议亲的消息。
虽说赵霓跟薛千柔和薛千凝并不算是特别熟络,但至少血脉亲情仍在,再加上薛千凝先前几次三番为她出头,赵霓对薛家姐妹也是充满善意的。
所以此时,赵霓更多的是为她们着想。
“为何这么快就要议亲?还决定的这么快?”赵霓问。
春惜想了想,道“倒也不算是快,两位表小姐比娘娘还要年长一岁,这种时候议亲已经算是晚的了。”
想到赵霓对于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春惜又解释道“大姑奶奶先前的意思是让两位表小姐多去女学,认识同窗见见世面。她不想让两位表小姐年纪轻轻就嫁人,说是什么应该与外面多接触,才能过好以后的生活。”
赵霓陷入沉思,她跟这个白得的姑姑虽然接触不多,但也能感受到姑姑的关心。
想来也是因为自己家中还有许多事情要操持,不然这个姑姑恐怕也会经常过去看她。
仅仅是寥寥几次的见面,赵霓也能大概看出赵岑是个什么样的人。
论起来,赵岑先前也是北定公府的大小姐,与赵霓的地位是相同的。
但赵岑却不像赵姑娘那样荒唐,是个实打实的大家闺秀。
被条条框框禁锢的多了些,恐怕就更是希望后辈能安然和乐的生活。
赵霓回神,又问道“可知两位表姐对婚事是如何看的?”
春惜带着不确定道“表小姐们对于婚事应当是期待的吧,虽然听说她们没有见过对方,但成婚之人是大姑奶奶亲自挑选,人品家世自然不会差。”
“何以见得?”
被赵霓反问,春惜变得一脸认真,“大姑奶奶也不是那种会在女儿面前强势的人,若是两位表小姐不愿意,她说什么也没有用的啊。”
对此,赵霓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不是所有人,都能幸运的选择想要嫁的人。
怕是即便再过一千年,还会有人会在成婚一事上面将就。
毕竟,想要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十分不易。
薛家表姐若是有其他选择,也不会选择这样的盲婚哑嫁。
别人已经决定的事情,她能做些什么?
除了日后尽可能地为她们撑腰,别无他法。
……
薛府。
正厅内,薛元正坐在太师椅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赵岑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叹气作甚?你该不会还存着将两个女儿送进宫的心思吧?”
当着赵岑的面,薛元正自然不敢乱说话,只是态度非常软懦道“我只是觉得,现如今就为她们定下亲事,实在是早了些。”
前些年,他倒是想过为女儿们定亲,是夫人说想让她们再多见见世面。
虽说也有在不经意之间留意,可也没遇到一个合适的。
如今赵霓进宫,又即将成为皇后,薛元正是真的觉得让两个女儿也进宫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至少能够在宫中相互照应,身为表姐妹,赵霓也不会为难她们。
赵岑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定然还抱着将她们姐妹俩送入宫的打算。不过只要有我在一日,这件事就绝对不可能。”
赵岑的脾气要比薛元正第一次提起的时候好上许多,但态度还是尤为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