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弘昭和札喇芬齐齐趴在榻上大声叫喊呼痛,声音叫得连隔壁屋子都能听见。
“行了行了,我这还没动手呢。”齐悦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手里还拿着胳膊长拇指粗的那么一个藤编的拍把子,努力憋出一张生气的脸来凶巴巴道:“知道错了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两个小人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生怕额娘气极了真动起手。
这态度还算差不多。
齐悦满意的哼唧了一声,不吓唬吓唬他们,敢情还真要把自己当傻白甜糊弄了,必须重振当额娘的威严来。
不过嘛,言语上教训教训就算了,她也没真打人。
开玩笑,毕竟这两都是亲生的,动他们身上一根头发丝都够齐悦自己心疼的了,更别说是拿藤把来打人。
见他们反省的态度良好就把东西丢给了云雀,拍拍手道:“你们云莺姐姐的婚事将近,看着她的份上,这回呀我就先不打了,记在账上,要是下回还敢当面骗我,两次一起算上打。”
札喇芬只觉得逃过一命,从榻上爬起来,生怕齐悦反悔似的急急忙忙就跑到了外头,而弘昭呢,则是不急不忙慢吞吞的从榻上下来,他可不像姐姐那么笨,才不信额娘说的什么下回一起,这都十好几回了也没见真动手呀,额娘心软的很。
他拉住齐悦的衣角,学着三姐平日撒娇的那个样求道:“那我去书房的事情,额娘同意了吗?”
书房他是真的得过去,成日家窝家里玩玩具一点也没意思,还不如早点识字去看书,额娘东屋里整整齐齐两大架子等着他呢。
弘昭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做好准备,要是额娘这次还不同意,他就决定暂时放弃一下自己作为男子汉的脸面,学三姐也来一波打滚撒娇试试看。
他之前见三姐这样在阿玛面前使过,百试百灵。
弘昭本以为请求怕是很难,可谁想到齐悦非常痛快的就应允了下来,“行啊。”
诶诶——
弘昭睁大了眼睛抬着头,这么干脆的吗?
“想去就去呗,额娘还能硬留你在家里?”齐悦真在那点着头。
她这段时间也看明白了,自己这个儿子好像真的比大闺女聪明了那么一点来着,才三四岁的年纪,做事情却很有章法,平日里跟小大人似的行动,和札喇芬那会只知道憨吃憨玩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齐悦前前后后认认真真观察了他小半个月,最后才不可置信得出个结论来,她儿子貌似真是个天才!
我竟然生出个天才了?!!
学渣渣齐悦有点晕乎乎的,这种成就感对她来说简直惊人,所以这次弘昭提出想早点认字的想法,齐悦一点都没拦着。
这早慧的娃娃吧,和一般的伤仲永他不一样,齐悦骄傲的挺起了小胸膛,感叹道真不容易。
她打上辈子就是班级里排中流那嘎达的人,可偏偏坐她边上的同桌却是个天才,每每齐悦刻苦读书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自主完成作业,可成绩就是比不上同桌那随随便便学的时候,齐悦就眼馋羡慕她来着。
多好的脑子呀,学数学物理化学一定很轻松。
到了这辈子,她还是那么个脑子,天才是做不成了,做个天才的妈好像也挺好的。
所以齐悦迅速变换了墙头,从反对派直接蹦跶到弘昭的支持队伍里了。人家先天就这么聪明早点学也没事,只别拔苗助长就成。再说了,弘昭生下来就是皇孙,钱程是妥妥的不用担心,既然他主动,那就学呗。
齐侧福晋都同意了,那还有谁不长眼的会拦着呢,前院小书房里伺候的赶紧着就把桌椅给准备齐全了,等着札喇芬领着弘昭去拜见了画像先贤和书房先生。
------
前面说过,齐悦在府里那就相当于是顶级流量,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细细研究,身边的事情再小那也不是小事,这会儿听说三阿哥提前两年进学这种大事儿,传的那就更加快了。
以往的后院争宠跟子嗣比起来,那顶多算是个添头。
贝勒府里现如今有四位阿哥,除去还在吃奶的小四阿哥外,本来在前面书房里头竞争的就只有福晋所生大阿哥同李格格所生的二阿哥,现在倒好,突然闯进来个年龄比他们两个都要小的三阿哥,额娘还比他们得宠,这个竞争对手可就不一般啦。
万一要是比过了前头两位,说不准日后贝勒府最后能落在他头上。
要知道,齐侧福晋受主子爷宠爱可不是盖的,几乎都快成专房之宠,这未来发生什么,还真不敢保证。
这些小道流言瞎话在府里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也传到小院耳朵里。齐悦倒没有把它当成正经事,开玩笑嘛,一个贝勒府哪能放在她心里呢,她的心大得很,星辰大海那都装不下。
即便给府里的人十个胆子,齐悦估计他们也决想不到四大爷日后能成皇上,这些人的眼皮子浅,也就成天只在府里盯来盯去,孰不知若是这位爷成了皇上,府里这几个小阿哥最次也能混个贝勒,哪还用抢呢。
她便只把弘昭上学当成是读书识字的正经事,一点没往里头加什么竞争啊,不能输给别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心思单纯的很,去了就好好念书,早上高高兴兴的就把人给送了过去,等到下午放学还特地为弘昭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来庆贺他第一天上学。
可她是浑然没放在心上,却不想有人确实正儿八经把这当成了大事郑重以待。
以往府里换瓷器换的最勤快的,得数李格格那个院子,十天半个月就有一批碎瓷片运出去,可到了如今,福晋住着的正院突然异峰突起,正院这半个月损耗的瓷器都快赶上府里平时一年的份了,三天五天的就见着里边送出来一筐又一筐。
这不,今天又送了一筐出来。
福晋跪在小佛堂下,供桌上干干净净,显然上面摆放的东西就是那刚刚才送出去的碎瓷。砸了那么多,福晋的心气才算是稍微顺平了一些。
她看着观音佛像慈眉善目的脸庞,心里却不像佛像那样平静。
齐氏啊齐氏,你先抢了爷的宠爱,又得了娘娘的青眼,到现在又想着让自己的儿子把弘辉给压下去?
我退了一步又一步,你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
她心里怀恨,手指捻动佛珠的速度随之加快,指尖揉搓之下一用力,那原本串好了的一百零八颗小紫檀珠子许是就受不住了,嘣的一声从她掌间四散开来,掉落在了地上。
“不用捡了。”福晋语气平淡的朝准备上去拾捡佛珠的丫头道,“都拿去烧了吧。”
以后反正她是用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