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喝喝喝!”
九阿哥胤禟手里提着个鎏金八仙过海样式的小酒壶,在那里拼命劝着十阿哥胤喝酒,不喝就逮着人不松手。
胤的脸、脖子、乃至于露出来的手全都红彤彤的,双眼迷离没个中心,只痴痴的笑着,旁边的桌上四仰八倒的躺了个三四个酒壶,什么何仙姑、钟离权、铁拐李的,看上去和胤禟手里拿着的像是一系列,喝了这么多,显然是喝得醉醺醺了。
今日为了庆祝佳节,汗阿玛那边又不管事,胤禟就特意从外头弄来了一坛窖藏多年的好酒来,酒性烈的呀,一下就把他八哥给干倒了,桌上吕洞宾的酒壶里还剩一大半呢,十四喝了一壶怕得抬腿就跑,胤禟追都追不过来。
到最后只剩下了胤禟自己同十阿哥胤还站着,这会儿不劝他喝,还剩下谁呢。
等等——
胤禟揉了揉眼睛,是他醉了么?怎么一晃眼的功夫,十四那个混蛋又出现在了门口,他这是又回来了?
哈哈,正好!胤禟大笑几声,不再搭理胤,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就准备往十四嘴里灌酒,非把这小子灌晕了不可。
酒醉了的人是跑不了直线的,胤禟明明脑子里让腿往右边跑,可不知怎么的,两条腿活像跟他作对,偏偏就往门左边走,他的速度又快,以至于发现十四后头还拉着他亲哥胤禛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等看清楚人脸的时候,胤禟晕乎乎的脑袋霎时就清醒了,这要是撞上,他拿老十臭脚丫子保证,自己今年就甭想过舒坦了,可他速度太快,愣是没刹住车,眼看就要撞着了。
胤禟面露绝望,只觉得元宵变清明,他离死不远了。
所幸这么多的兄弟里头,胤禛最讨厌的就是老九了,平常连眼神接触都不想碰上,今天又怎么可能让他撞上自己,单手一伸,轻轻松松的用掌心就把胤禟的脑袋给顶了回去,顺带还嫌弃的抹在了十四背上,嫌胤禟脑袋脏兮兮的。
十四是一点都没注意到,还在那里朝他九哥边笑边夸耀,“九哥你怎么还跑过来,不用你迎。来来来,刚刚你不是说人少了喝着没趣吗,我可特地跑回去把四哥拉来了啊,咱们哥几个今天非得好好的喝上一场,不醉不归!”
还不醉不归呢?要不是知道十四素日怕他这个四哥,跟人关系不好,胤禟都快怀疑是不是十四故意带人来砸场的子。
这满宫,不对,满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四贝勒酒量那什么挺小的,结果你还特意把人带过来拼酒,十四啊十四,你是想待人过来捧酒席上的热闹呢,还是想待人砸了这场酒席呢?
“怎么,难道这里不欢迎我?”胤禛看着皱眉头的胤禟,故意问他道。
虽然说他刚刚被十四强行带过来心里憋气,可看着老九比他更憋屈的样子吧,他肚子里那点气莫名其妙就消散了下来,果然如同小格格所说,看到别人因为自己憋气却又不能实说,确实挺畅快的。
胤禛眯着眼,看面前的胤禟僵着个脸拼命在那摇头否认,心里就更舒坦了。
“那哪不欢迎了,四哥来更热闹,只是……弟弟是怕万一四哥喝醉了,我这人手差了点,怕是只能扛着您回去。”到那时候,满宫里都能看见,您可别后悔。
不就是拼酒嘛,四阿哥心中突然豪情万丈,“拿酒来!”
他就不信,自己还能拼不过老九这个混账。他刚刚一进门就抬眼张望过了,屋里已经倒了一个,半晕了一个,喝得差不多了的两个,这要是还拿不下来,改明他就喝果酒算了。
胤禛只觉得自己稳操胜券,正好今天给老九一个教训。
“好!痛快!”十四不知道内情,在那死命拍着手掌给他四哥擂鼓助威,“四哥那酒壶太小了,咱们拿坛子!”
嘶——胤禟望着站屋子中央跳得比谁都高的十四感叹,酒真能壮人的胆嘿,瞧瞧十四,今天的胆肥得不像话,看来他是真不怕死!
这份勇气实在令人佩服。
关上门几位爷在那干起了酒仗来,过程如何就连齐悦也不清楚,只瞧着她四哥那天晚上回了府吐得是稀里哗啦的,一边吐吧,还一边在那骄傲的哼哼,“一点都不中用……全都不如爷……小时候就爱耍赖……到底还是我赢了……”
也不知道是冲谁在那哼哼,话语里尽是大仇得报的畅快。
齐悦没法呀,只好顺着人在那接话茬,“对对对,全都不中用,就您老人家最厉害了,一个能打十个,快喝汤吧,要不然明天早上醒来,你头非疼死不可。”
好家伙,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让人醉成这个样子。
齐悦她还真没想到,胤禛能把仇记得这么久,她面色凝重,决定回头就告诫札喇芬和弘昭,有事没事可轻易不要招惹她们的阿玛,人记仇着呢。
瞧瞧,这十几年前的恩怨他都能在十几年后找机会给报回来,要是他们现在惹着自己的阿玛,齐悦估计这位爷只怕能记上更长时间,毕竟现在的四大爷比小时候可成熟多了。
她在那里想着,等第二天胤禛起来的时候,眼神里不自觉就透露出了点什么,看得胤禛后背一阵发凉,还以为自己昨天醉酒得罪了小格格。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我昨晚说了什么?”他有些疑惑。
说什么?
说你自己个在那骄傲的说自己一打四赢了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还是编个瞎话说你在那心心念念自己未来的真爱年糕和四喜丸子?
要是换做之前,齐悦保准就这么逗他了,可她现在才刚得知四大爷这个爱记仇的毛病,没敢撩拨他,硬是忍住了脱口而出的话,朝人装傻的笑道,“没有啊,四哥什么话也没说。”
正如齐悦能通过胤禛的微表情判断他的心情一样,胤禛也能通过小格格说话的语气得知她是不是在糊弄自己,齐悦这句话一说出口他就听出了不对,太虚了。
他与小格格相处的时间实在不算短,细细算来,几乎每一日都住在一起,这都六七年了,别说是小格格说话的语气不对能听出问题,有时候她就这么一皱眉,胤禛都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到这个时候骗人实在太难。
他心里知道悦儿在那搞鬼,没对自己说实话,不过也明白自己在她身上是找不出真相了的,干脆回到书房把事情交代给了苏培盛,让他想办法从小院人里探听探听,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是找不到回答呀,他就别回来了。
话语威胁了一番苏培盛,胤禛神清气爽的就出了府,只留下苏大总管一人皱成了个苦瓜留在书房,心里比生吃黄连还要苦。
主子爷不知道啊,现如今这小院里的人可都学精了,个个嘴巴都像是用铁汁浇灌了似的,你拿棍子撬都撬不开,更别说问什么里屋的消息了。
您两位休息的时候,也不爱让人在里边伺候着呀,人都不在,他上哪能打听出什么东西来呢?
苏总管在书房里头长吁短叹了好一会儿,才垂着头往小院一步一挪的过去了,没法子呀,主子爷发了话,他要是还想着回来伺候,就必须把事情给打听清楚。
这该死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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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的人对苏培盛过来都没什么好感到意外的,起初的时候三喜还诚惶诚恐呢,以为是主子爷那有什么吩咐,才让苏总管过来传话的,可现在人也早习惯了,知道哪是主子爷有吩咐,是苏总管自己过来的,要不一天能来八趟?
今天他看着天色,就料想着苏总管该来了,瞧瞧,可不就从小道那里慢悠悠的走过来了吗,三喜站直了身子,先冲人客客气气的打了个招呼“苏哥哥早,您今儿来是——”
“路过,路过。”苏培盛笑着解释,语气温和的很,面色一点都没有心虚,大有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就这么一说的态度。
“成吧,”三喜侧身让出了道,“那您今儿是路过咱们小院外边呢?还是进去路过路过?”
嗯,小子上道!
苏培盛就这么顺着院墙走到大门,顺着大门溜溜哒哒的就进了院里头,然后不知怎么的,脚后跟就那么一拐,拐到了倒座边上王福来的屋子里。
嘎吱一声,苏总管状似不经意的碰了碰门板,推开来看见屋里头的人影还惊讶道,“诶呦,我走错了。”
“您是走错了,”那椅子上低头品茶的人一仰头,却是王以诚,朝着苏培盛客气的呲牙一笑,“走我屋里来了。”
“见了鬼了,王福来人呢。”苏培盛原本的轻松样子一下没保持住,叫的声音都有些尖利。
王以诚倒是不紧不慢,顺带着的给面前这位也倒了杯茶,“您甭找了,才刚大格格给我们三格格送东西过来,侧福晋打发王福来去回礼了,才刚出的门,这一时半刻您怕是碰不着面,有什么话不如就对小弟说吧。”
“也省得您这一天三回的跑,累人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三千,我膨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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