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生病(1 / 1)

五格不敢耽误,急忙忙的就往宫里赶去,虽说他阿玛没了,自己不争气身上没个正经的差事,可他身上到底还袭着爵位,又知道有个在上书房念书的阿哥外甥,传个话多多少少还是成的。

没过多久,弘晖就得知了消息,他已经很久没有往福晋那里去了,也不清楚额娘的病情如何,这会儿得了消息,借着生病的假赶紧就骑马回府。

心里还在悔恨,自己枉为人子,连额娘生病了的事情都不知道,只等到舅舅传话了他才听说。

因为时间急迫,回府时便并没有和府里人打招呼,而是寻着路直往正院走,这一路上也没个人敢来拦他,顺顺利利的开了正院门。

甫一进院门,弘晖就有些发愣。他已经许久没有进过正院了,以至于现如今的院子竟和自己记忆中的大不一样。

廊下那规规矩矩站着的奴才,院里收拾齐整的花树全都失去了踪影,空落落只剩下了院墙,秋风一吹更显得寥落。

看看这院中的情形,原本舅舅说的那些话,他现在倒有了那么一分信。

听见正房里头人声响动,弘晖便前行几步推开了屋门,一股浓重的药香扑面而来,还有个沙哑的声音在那惊喜叫喊道:“是我儿弘晖回来了吗?”

弘晖鼻头一酸,当即跪了下来膝行到福晋床前,愧疚道:“不孝儿给额娘请安,额娘,儿子回来了。”

打记事起,额娘就从没在他面前露出过这软弱的样子来,如何不叫弘晖难受。

福晋面上红眼热泪,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她年轻时厌恶李氏当着爷面爱装样,可没想老了老了,她这会也学起人李氏来了。屋里特意开了窗子,一听见院子里的脚步声起,她就开始直哎哟。

见弘晖来了眼泪簌簌的往下挂落,伸手抱着弘晖不觉就哭出了声,“弘晖,弘晖,额娘的弘晖,没成想我在临死之前还能见上你一面,就是死也甘心了。”

话说的弘晖更是泪流满面,母子俩抱头痛哭好一会儿,才见福晋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般,推着人只让他快走。

“这是为什么?”弘晖挤眉头惊疑,“难不成现今府里还有人为难额娘吗?”

他这样说,福晋却没回答,只呜咽着拿帕子遮掩,到了还是福晋身边端药的小丫头开了口,一脸的抱不平:“大阿哥您难道还不知道吗?自打您进宫了之后,侧福晋就仗着爷的宠爱,越发嚣张跋扈起来,日日糟蹋寻衅我们福晋,后来借着三格格落水栽赃到了我们福晋头上,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福晋关了起来,别说您来了,就是奴才丫头也甭想进来。”

“福晋身边没了人伺候,心里又有无数的委屈,不自觉就添了病,可府里欺负人,别说大夫了,就是药也压着不给,就现在喝的这点子,还是奴才偷着往府外买的,趁着当值的姐姐们不在,跑来煎煮服侍福晋,过会还要走的,免得等会儿被侧福晋手底下的人察觉,动不动又是上门一阵训斥,福晋哪里经受得起。”

“别说了……”福晋掩着面,“我只求弘晖能平平安安的,她们骂又有什么关系。”

“哪里没事,”小丫头跳着脚一脸的不忿,“要是她在爷面前说了也就算了,可她怎么还在几位格格阿哥面前故意挑唆,把您说的那样坏,挑拨得他们对您就像是仇人一样,三格格如今管家还是照样的苛待,您可是三格格的嫡母,这算什么!”

“够了!你下去吧!”福晋拍着床板叫喊,才让那丫头收住了嘴,愤愤不平的退出了屋子。

弘晖听了这么一肚子话,心里理顺了关系,有些不大敢信。齐额娘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听丫头说的那样真,屋里额娘又是这样的情形,原来的一分现在倒成了五分。

他抿嘴道:“依儿子看,这里面多半是有人从中捣鬼,额娘放心,等阿玛回来,儿子亲向阿玛诉说,一定把这里头的事情查个清楚明白,还额娘您一个清白。”

他这样慷慨陈词,福晋心里却只是失望,自己刚刚和丫头演的这出戏,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出院子。

她在院子里关了多少日子,心里的恨就有多少,一个清白就能让她气消?

呵。

福晋垂下眼眸,遮住自己眼眶里的怨毒,她心里最恨的,不是齐氏,而是那个心眼长歪了的人,那才是她真正要报复的。

她长叹了一口气,“你还提你阿玛,他的心里只有齐氏那一家人,哪里还有你我两母子,你难道不知道,年后你阿玛就要请旨,打算立弘昭做世子了吗?要不是太子被废打乱了计划,只怕现在你就该被叫回府里来了。”

朝野上下谁不知四阿哥和太子交好,虽然后来关系冷淡了,可到底有这么一份情意在。

眼下皇上尚在还闹不出什么,可等到新帝继位,这事一翻出来就能毁了全府里的前途。

“弘晖,额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就是真闭上了眼,可一想到你以后的日子,我这口气还是出不来啊!”福晋攥着弘晖的手,话里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日后。

见弘晖没有反驳,心里一喜,又道:“额娘难道还会害你?如今靠你阿玛是不成了,你若是还想着额娘,就回去找你舅舅,将来有了功劳好接额娘出去……咳咳……”

话说到这里,又突然咳嗽起来,脸色越发的不好看,吓得弘晖连忙应下,含着泪安慰福晋,“额娘歇息吧,儿子知道。”

他只管先顺着额娘,等福晋闭上眼睛休息了才出院门,没走几步就忽的见小道边转出来个札喇芬,意外的看着他,“大哥?大哥是什么时候回府的,怎么也和我们说说,咱们兄妹几个聚上一聚。”

札喇芬笑嘻嘻的和弘晖打着招呼,却把弘晖唬了一跳,只见他脸上的忧色还没完全遮掩,只勉强的勾了勾唇角,应付道:“没什么事,就是想起有东西落在府里过来取,完事还要回宫里去呢,怕是没时间。”

他脑海里想着刚刚额娘所说的事,可看着三妹妹这样的态度又觉不像,打量的时间似乎过长,札喇芬奇怪的摸了摸脸,“大哥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弘晖连忙摇头。

札喇芬眨眨眼,依旧亲热的招呼道:“那等大哥下回闲了,记得回来府里,咱们几个还在前院,就是以前额娘带着我和弘昭去你的那个院子里,咱们好好的热闹热闹。”

看着弘晖嘴里推说下次一定然后拔步就走,像极了落荒而逃的背影,札喇芬收起笑容冷哼了一声,她是特意提的那个院子,好让弘晖想起当年的旧事来,不怕他心里没有愧疚。

想当初,可是亲额娘都没管过他的命,还不是自己额娘亲自照顾的他,忙里忙外的日日夜夜照顾人,现在可倒好,轻轻巧巧的又被人糊弄了过去,好坏不分起来。

额娘还说大哥老实,要她说呀,哪里是老实,分明就是糊涂。

这样的糊涂人,能做什么事。

札喇芬心里嘀咕,带着人从正院门口走过,暗地啐了一口,恶心里边住着的人。她刚走几步,见着没影了,又从院门角那转出来个弘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札喇芬在小道那等着弘晖,殊不知在她身后,弘昭也在那等着她。

见着亲姐姐哼哼唧唧的走了,弘昭才招手吩咐跟着的人,让他把首尾收拾干净。

长姐固然聪慧,可她行事却莽莽撞撞的,粗里漏下尽是筛眼,像这一回也是,心肠到底还是软了几分,什么苦也没让那丫头尝,怎么能信她真就照着吩咐办事呢,就不怕她在福晋面前露了马脚?

到了还是他派人攥住了那丫头一家子的性命,才让她演得这一场好戏。

什么废太子,立世子的话,全是他露给福晋的,好借着火撩拨起福晋的心,让他瞧瞧看,福晋到底还有什么后手?,大哥到底是要自己个的额娘,还是要他那颗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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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里,弘晖就接着了一封信,整张信纸上就写了一个八字。

既没有送信人的名姓,也没有具体事情,就只一个数字,却看得弘晖心惊胆战,将整张信纸都撕碎了藏到匣子里。

他万万没有想到,额娘是什么时候同八叔结交在的一起,更想着让他舍弃了阿玛,去投奔到八叔底下。

心里压着大事,这一夜也睡不好觉,前半夜想着额娘待自己的好,后半夜又回忆起齐额娘那温热的手掌心,两边夹杂在一起,折腾他脑袋昏昏沉沉,以至于到了天蒙蒙亮要去书房读书时,他都没有反应。

小太监进屋叫起才发现人面上烧得通红,他病了……

德妃是弘晖的亲祖母,他生病的消息自然要报到德妃这里的。

听太医说是心病,眉眼一挑就把跟着的几个奴才全都叫了过来,跪在地上像倒竹筒一般把话倒了个清楚,顺带着连那撕成碎片了的信纸也落到了德妃手里。

“好啊,好啊,”德妃气极反笑,在她眼皮子底下搞鬼,还真是胆子大。

她不急着把那幕后的老鼠给挖出来,先打算解决了顶在前头的人。

老四福晋恐怕是发昏了头,自己靠着谁都没看清楚,倒是和外人算计起老四来了。

德妃手里轻捻着珠子叫来了崔姑姑,“福晋不是病了吗,你去库房里取上好的药送过去。”

一天三顿的喝着,府宅也就清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姨妈痛得九起不来,只能鸽了一天,等好了再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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