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的心直往下坠,一股寒意笼上全身。
苏颜说这话的时候,不是虚张声势,他是确实感觉到了她的杀气。
难不成?
陈风的脑子飞速运转,只是一瞬间,就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了。
“苏姑娘!”
他的笑容还是那么明亮,那么坦荡,看了让人无端觉得,这人就像是一道光一样,照亮了这周遭的一切。
“我们一起合作,我愿意带领全体兄弟,以你为首!”
陈风的语速微微加快了一点,不远处的段亦白举在半空中的茶盅,终于还是送到了唇边,他的心里默默叹息了一声。
陈风,心太急了,还是年轻了些啊。
你这一招以进为退,对上别人或许可以奏效,但对上苏颜,那可不一定喽。
陈风的后背心,悄然爬上了几道汗迹,寒意无声侵入他的心,裹住了他的整个人。
“苏姑娘,我,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
苏颜听若未闻,手中的竹竿终于抵上陈风的喉咙。
陈风下意识握紧了拳,身体却一动也不敢动。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让他十分难忍,恨不得即刻就发作出来。
苏颜开口了,但是她的声音冷得像是极地里的千年寒冰。
“只要划开人的气管与动脉,对了,就是这个位置。”
她轻轻动了动手中的竹竿,点在陈风的喉咙处。
“几乎就没有生还的机会了,划断这里的死法,叫做割喉。”
陈风的冷汗,终于爬升到额头,一点点渗了出来。
这一刻,他后悔了,他应该听手下的劝告的,离这个苏颜远一点的,等自己的实力再强一点,再强一点,不,再强也最好不要对上这个恶魔,如何可以,他会使出更阴暗的手段来对付眼前的人,也不愿意像这样直面对上苏颜。
大意了!
只是因为自己的几个计谋见效了,居然就得意忘形了!
真该死!
陈风的喉咙一凉,他能感觉到竹竿的尖端
缓缓划开了自己的皮肤。
但是,仅仅只是划开,有血流了出来,而苏颜说的什么气管和动脉,并没有被划开。
随着竹竿被苏颜收了回去,劫后余生的喜悦袭上陈风的心头。
他居然对苏颜产生了一丝感激。
感谢她放过了自己。
而一股更为恶毒的念头,也跟着涌了出来。
今天的这一切,他定然会十倍回报对方!
陈风长长出了一口气,一揖到底,也借此掩饰了自己的失控的情绪,再起身,他又是一副十分诚恳的样子。
“既然苏姑娘已有决定,在下也不敢再过勉强,只是,我实在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苏姑娘连考虑的机会都吝啬与我?难道陈风就那么不入姑娘的法眼?”
洛长风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说道:
“我要是你,就立马转身走人了,没让你血溅当场,就已经给你天大的面子了,你还杵在这里磨磨叽叽地,像个懒婆娘的缠脚布一样!”
陈风的脸色变了,一阵青一阵白地。
可真要这么灰溜溜地打道回府,他还真丢不起这个脸。
见他还真要继续开口纠缠,洛长风叹了一口气,提起竹竿,起身走了。
“好自为之吧。”
陈风心里只觉得一股不妙,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这时,苏颜开口了。
“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和你合作的。”
“为什么?”
陈风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好像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非要苏颜给个说法,他才会死心。
“因为,我很讨厌你。”
陈风的脸僵住了,笑容像秋天里的黄叶一样干瘪。
“罪过,我居然让苏姑娘如此厌恶,想来一定是我哪里做错了。”
陈风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来,他还强撑着站在这里,就为了维持他残存的半点颜面,围墙外边,还有不少兄弟们在看着呢。
“你错就错在,不该杀了李小曼。”
苏颜的语气还是淡淡地没有什么
波动,可她的声音落在陈风的耳朵里,不亚于一记冬日惊雷。
陈风忽然后怕起来,他不该来的,他不该走这一趟的。
“你看,你还是害怕了,是不是?”
苏颜的话,让陈风冷不丁醒觉过来。
他倏忽察觉,自己已不自觉做出了一个防备的样子。
原来,自己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强大。
看着眼前的冷漠的女孩,陈风的脑子转得比任何时候还快。
整件事情,从头到尾,从自己开始出手起,一直到当下这一刻,一幕幕从他眼前飞快掠过。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陈风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脏的跳动,浑身的血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冰冷。
“所以,你和王老大根本没有决裂?你们只是演了一场戏?”
陈风忽然觉得自己太傻了,当他听到手下的人回报,说王老大的头马孙七被苏颜揍了一顿时,他不该得意忘形的。
他更不该以为,自己把苏颜耍得团团转的。
“可是,李小曼明明是内奸啊。”
“那也是我的事。”
苏颜目光中的寒意,让陈风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自己做错了!
他不该来招惹这个婆娘的!
是啊,就算李小曼是内奸又怎么样?苏颜自然把这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自己却像跳梁小丑一样,居然自己往坑里跳?
可是,不对啊,还有那个李威啊?难道为了骗自己,他们居然舍得杀一个得力干将?
似乎是为了解答他的疑惑。
苏颜说道:
“李威早就被你收买了,对不对?让我猜猜看,你许他什么?王老大那些女人?”
陈风困难地吞咽了一下,忽然转身就跑。
他大错特错了,他早该在苏颜第一次出言警告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离开的,走得越远越好。
自己还以为那些部署极为隐秘和巧妙,没想到,全在人家的掌控之中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头一阵阵发晕,几乎都快喘不上气来。
“走。”
陈风走到门口处,勉强挤出一个字来,就急急朝着来路而去。
他那帮手下一个个紧随而去,转眼就走了个干净,只剩了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远远朝这边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