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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恩公不嫌弃的话,今后就让姜菀侍候您。”天知道姜菀说出这番话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尤其是女孩子主动,她的脸已经红到不能自已,微微颔首咬紧下唇。

景琰欲抬起的脚又缓缓落下,背着身子回答她,丝毫未经考虑与犹豫,“我嫌弃。”

“既然如此!”女孩自尊心受挫的姜菀抬起头来直视景琰的后背,眼眶泛红晶莹的液体已然在其中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出来,“为何要救下我,为何不让姜菀冻死在那山林雪地里,亦或者被那野狼给叼走。”

景琰听出了她的哭腔,强烈隐忍着内心的情绪,屏住呼吸,担心自己下一秒便会心软。

“不如让姜菀死了算了。”姜菀冲着她的后背说着气话。

“随便你。”景琰冷漠地开口,扔下这句话后大步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徒留姜菀一个人站在白茫茫一片的田埂中央。

只是犹豫片刻,前方的人影已经变得渺小不清晰,姜菀顿了顿立刻抬脚往前走去试图跟上,只是对方走得太快,差距肉眼可见拉开,姜菀瘦弱的身躯紧紧缩着行走在寒风中瑟瑟颤抖,景琰到了家,发现那个女人居然也跟了上来,并没给对方留门,反倒是转身当着她的面合上大门。

姜菀太冷了,只好在墙角里蹲下来努力抱紧自己取暖,尽管如此依旧还是冻得脸颊通红,时不时浑身战栗,索性白日里还有太阳,晒在身上有温暖的感觉,姜菀竟不知不觉在墙角里熟睡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爹爹,娘亲,还有宝璐,清河,见了很多很多人。

景琰提着烧开的水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一个人站在屋子里转悠,偶尔也会走到窗子前看一眼外头,发现这个女孩竟如此不依不饶赖在外头不肯走,实在倔强。

另一边,清河已经继续出发赶往临县,平口驿站并没有人,想必还是没赶上他们的队伍。

清河骑着马奔腾在林间雪地上,马蹄飞驰而过,溅起一层雪花冰渣,堆积在树干上的雪堆也因为巨大的震动而顺势落下,覆于地面与积雪融为一体。

清河觉得如果自己够快的话,兴许能够阻止事态的发展,或者阻止小姐嫁给那个张员外。

发生这样的事情清河感到十分痛心与自责,夫人生前将小姐托付于自己,委以重任,现在依稀能够想起自己看着小姐长大陪着她长大的一幕幕,那样天真无邪,温柔似水,干净纯洁的小姐,怎么可以嫁给一个从未谋面的糟老头,即使是老爷,也不能拿小姐当作换取钱财的货物。

自打从姜家出来,清河便没了再回去那个地方的打算,他的命是夫人给的,此生只为小姐一人而活,小姐去哪,他便去哪,如果一切能来得及还赶得上的话,他会考虑劫亲,带着小姐一块走。

与青山村只有一山之隔的邻村,有一位农户家近日来在雪地里捡了一位重伤的姑娘,看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像是生活在这村野之人。

农户家里只有三口人,唯一的大儿子在当地县上给人家做工,几乎一月一回来给家里添置柴米布料,上了年纪的老两口生活在村上,种种小园子养了几只鸡鸭鹅。

“老头子,你说这姑娘究竟还有没有的活?”老妇人满头花白身子骨怪结实硬朗,提着一壶烧满的开水进屋里来给老头泡茶喝。

老头坐在凳子上瞥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姑娘道,“昨夜不是让村里的刘大夫来看过了吗,药也已经给换上了,能不能就听天由命吧。”

老妇人冲好了茶也跟着坐下,不由得惋惜起来,“多年轻的姑娘啊,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可惜了啊,可惜了啊。”

“咱们该做的也都做了,就当是为咱儿子积福,保佑他在县城里做工平平安安,不出什么事就最好了。”老头呷了一口热茶,赶紧吹了吹。

“你是在哪捡的这姑娘,大冷天的。”老妇人好奇问。

“哎呀不是说了吗。”老头放下茶杯,有一秒感到急躁,“昨个傍晚我恰好去青山村老李头那拿东西,上个月月底咱儿子不是没回来吗,工头没放假,说是让老李头儿子一并给捎回来的一袋米,谁知道我回来路上看见像是一个人躺在雪地里,那血直往外流,地上的白雪都给染红了呀,那个吓人呢,我见那姑娘还有气,一心想着救人就赶紧给捡了回来。”

老妇人听了更是疑惑,“这是哪家的姑娘,咋出现在咱们村子附近,莫不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姑娘吧,万一要是有人寻来……”

“就你担心的多,哪来的人等人醒来一问不就知道了。”老头急躁道。

夜色渐晚,宝璐觉得自己睡了好长一个觉,迷迷糊糊醒来时只感到胸口疼痛不已,才想起来自己被一剑刺中胸口,滚落山坡,小姐,小姐怎么样了!

宝璐试图起身来,情急之下似乎撕扯到伤口,疼得她直咧嘴倒吸冷气。

此时的屋内,老妇人和老头正围坐在火炉旁吃晚饭,用熬的猪油炖的菜可香可香,宝璐的鼻子周围都是这种香味。

“哎,老头,你看是不是醒了!”老妇人惊讶地放下碗筷,老头也跟着一并起身过来床前查看。

“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宝璐无力的开口说话,因为先前失血过多唇上毫无血色。

“姑娘你不记得了吗,你受了伤躺在雪地里。”老妇人对她说。

老头赶紧询问,“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方,告诉我们好托信给你的家人来找你。”

“小姐…小姐…”宝璐一个劲呢喃,她要去找小姐,可是她没办法起身,只要动一动就好痛好痛。

这时老妇人一脸认真地对老头说,“她好像是个大富人家的小姐。”

老头不予理会,看着宝璐说,“你先躺着好生休息。”接着拉起老妇人去一旁说话。

宝璐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无力且无奈地躺在木床上,不知道小姐怎么样了,有没有逃脱,万一被那帮山匪给抓回去,那小姐此时此刻一定在受着苦,她没用,没能保护好小姐。

缩在墙角的姜菀被冻醒来,此时外面天已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天空上还飘起了雪花来,落在了姜菀的头上,身上,她的嘴唇被冻得发紫,脸部手部僵硬,全身温度低到了极点,大脑几欲失去意识。

终于,身后不远处的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来,景琰拿着一件自己的冬衣踏出门槛走出来,语气里饱含着训责,“你就这么想要冻死在这里吗?”

姜菀瑟瑟发抖,颤颤巍巍着开口,“姜菀…不能回去,姜菀宁愿一死。”

如果自己这个样子回家,只会让姜家让爹爹陷入两难,她不可以回去,即使是死在外头。

景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能拗过这个女孩,她固执的让人心疼,而恰好戳中了景琰的那根软肋,她眼里见不得这样。

俯瞰着她问,“能站起身来吗?”

姜菀尝试了下,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连忙打了个喷嚏,冻得四肢僵硬,下一刻景琰走上前半步,将自己拿出来的那件大大的冬衣披在了姜菀身上,这件衣裳真的好大好大,几乎可以把姜菀整个人从头到脚包裹住。

“进去吧。”景琰松口,接着转身朝里走去,在台阶上时顺便抖了抖肩头已经脚上的雪花。

姜菀缓缓挪着步子,跟在她的后头进了屋子,屋子里与外面如同两个时间,因为烧着火炉要暖和许多,关上门后更是隔绝阻拦了外边的冷空气。

姜菀立在那一动不动,犹如一棵冰冻已久的大树正在缓慢等待着解冻,景琰独自走到桌前,又取下一只茶杯来倒了一杯出来,递给了姜菀。

姜菀伸手来接过,道了声“谢谢”。

即使是烫手的茶杯此刻在姜菀手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她的双手早已冻得僵硬没知觉,而景琰此刻则坐在桌旁烛光前拿着一本书观看,一言不发,似乎也没什么要和姜菀说的。

时间流逝,屋内的二人仿佛静止的两座雕塑,没有交流,没有言语,甚至连小动作也微乎其微。

姜菀的身体总算是缓释过来,甚至因为身上这件厚厚的大衣感到一丝发热,她将茶杯中已经变温的水一饮而尽,接着脱下身上披着的冬衣来,废了好大力气才叠好,因为实在是太大太重,她不知道对方心里是怎么想得,也无法明确对方是否究竟已经接受自己,对此,姜菀也只能表现给对方看,她留下来能够做些什么。

“恩公还没吃晚饭吧,姜菀这就去厨房做。”

对方仍旧埋头看着书,没有回应。

姜菀还是进了厨房,被地上的一头野猪吓了个半死,捂住胸口适应好一会,才忍着害怕与恶心不适蹲下身去试图烹饪这头野猪。

她拿着刀,久久未能下手,也不知从何下手。

刚拎起一只猪蹄来,兴许是没拿稳从手中滑落,惊地她差点以为野猪复活,再次惊叫一声。

景琰终于合上书,大步朝厨房走去,在姜菀惊诧的目光下,径直走向了那头野猪,拿起刀来利落无比,只见手起刀落,一只猪被均匀分成好几个部位,在这样的季节下,保存得当,至少可以吃十天半月没有问题。

姜菀惊呆了眼,站在一旁看着景琰熟练地操作这一切,心里觉得自愧不如,愧疚难当,她不仅没能帮上忙,反倒是添了乱。

自责不已,“我会学会做这些的,我一定会尽快学会这些的。”

景琰忙着锅里的一切,只是轻微偏头瞥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话。

晚饭只有一道菜,白菜炖猪蹄,米饭是姜菀做的,她只是想要做些什么,不愿意做个白吃白喝的人。

准备吃饭了,景琰独自走到床边,犹疑了下还是取下自己面上的那副面具,接着才转身回到饭桌前。

姜菀端着饭菜出来,转过身去放置饭菜时恰好看见取掉面具的景琰,一时间吃惊地说不出来话。

对方的长相,确实很独特,姜菀从未见过。高耸的鼻梁,深邃的眼窝,棱角分明的面庞,是一张好看的充满英气的脸,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景琰默默拿起筷子端起碗来,余光瞥见这个女人仍旧矗立在一旁一动不动,不由蹙眉薄唇轻启,“不吃饭?”

得到准许的姜菀慌慌张张入座,忍不住开口道,“恩公…并不似村民所说那般长相凶恶,反倒是世间少有美男子,却为何要戴以面具示人。”

“美男子?”景琰轻呵了一下,暗自埋下头去吃饭,也没去否定她。

姜菀不解,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吗?

可是他长得真的好好看,姜菀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的脸看无心吃饭。

对方又不说话了,没办法,姜菀只好再次小心提问,也是今晚她心底里最想问出的问题,“恩公叫姜菀进来,是否已经答应…收了姜菀。”说到后面竟有一些害羞。

景琰突然顿住,抿着唇放下手中的筷子,这次姜菀能清楚看见对方面上的表情,是冷硬的,没有半点情绪,俊美立体的五官无疑是最吸引她眼睛的焦点。

“你可以留下来。”

话说到一半姜菀惊喜打断他,迫不及待地喊出半个字,“夫……”

“但我不是你的夫君,也不可能做你的夫君。”景琰绷着脸严肃强调。

“等开春暖和,你立即离开。”

这大概是她现阶段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因为她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冻死在大雪天。

可尽管如此,姜菀早已经在心底里默认对方是自己的夫君,往后的日子,她则会尽全力侍候好夫君,她此生没有特别大的志向,只求能觅得一位如意郎君,相夫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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