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让我跟田甜说?她什么身份地位,我什么身份地位。不说,说啥说,没话说。”曾美丽歇斯底里的喊着。
屋里写作业的徐建国听到了老子娘的喊啥,丢下手里的笔,大声的喊着:“娘,发生了啥事?”
天还是有点冷,村民晚上都窝在家里,基本没几个人到村口的大树地上唠嗑,也听到了曾美丽的喊啥,急匆匆的跑出来。
“发生了啥声,统计员的婆娘,发生了啥事?”
“我怎么听到了田甜的名字,跟田甜有啥关系?”
“咦,这人怎么这么像村长?”
“书记好。”
本来徐光明门口乌漆麻黑,就靠着月光看人,现在好了。
瞬间光亮到不行,曾美丽也没料到她这一嗓子效果这么好,有点惴惴不安,心里有鬼的人就怕别人知道。
还没他们有所反应,屋里的徐建国强忍着害怕,硬气的喊着:“我爹可是统计员,你们想干嘛,娘,不用怕,有我在呢。”
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刚刚他爹不是也出门了吗,果然,接着昏黄的灯光,看到了他爹在一旁站着,不过是站在他老子娘的对面。
曾美丽看不清自家男人的脸色,不过,儿子的话还是让她开心不已,连忙跑到徐建国身边,“儿子,娘没事,你爹在这呢,他们是村长跟书记,我们就讲话大声了点,没事,你先回去做作业啊。”
“娘,真没事?”徐建国看不到他爹,不过老子娘跑到他面前,借着灯光,看到她脸上跟身上都没啥痕迹,安心了不少。
“真没事,乖,进去吧。”蹲下来拍拍徐建国的肩膀,安抚着吓到的儿子。
恶狠狠的瞪了眼徐光明站的方向,说真的,要不是这里有这么多人,她真想跟徐光明干一顿。婆娘遇到事,不出声帮忙就算了,还在一旁看戏,气死她了。
“娘,你真的没事吗?”徐建国还是不放心,刚刚老子娘的喊声太凄厉。
“没事,进去吧。”曾美丽推着儿子进去。
“你爹在这呢,你娘会有啥事,少操心,进去写作业去。”徐光明倒是想过去拍拍儿子,不过,婆娘刚刚那眼神吓到了,还有赵光荣的冷笑,感觉做人好难。
“那我进去了啊。”徐建国也看到了不少的人,觉得老子娘不会有啥事,就乖乖进去了。
他是让徐光明俩口子哄进屋里了,问题是现在这里有那么多人,还都是成年人,哄骗不得啊。
“没事,都回去睡去吧,明天还得干活呢。”徐光明收到了赵光荣的眼神指示,大声的喊着。
热情的村民可不是那么好大发的,“统计员,刚刚你婆娘喊得那么惨,发生了啥事?”
“没事,回屋去。”徐光明不想跟这群不着调的家伙唠嗑。
“不对啊,我怎么听到了田甜她的名字,还有身份,啥身份啊。不会是统计员你......”贼嘻嘻的笑着。
头上立马挨了田富贵的巴掌,“想啥呢,没看到田甜还小吗?是不是你们平日里都是这样跟田甜讲话。”
我啦个去,忘了田富贵还在这,大意了,嘴欠的邻居立马捂着头,“村长,怎么会呢,我不是这样的人,这不是没看到田甜吗。”
“是吗”田富贵用力的按着他的肩膀,他怎么就不相信这家伙说的话呢。
“当然是真的,村长,你要我发誓都可以,我先就发誓。”刚抬起的手就让田富贵按下,他是真的知道村里,口嗨的下场就他。
不想事情闹太大,田富贵让徐光明待着曾美丽一起到村里的办公室,本来他们就打算去办公室聊聊明天棉花苗种植的事。
曾美丽倒是想挣扎,不过她男人力气大,再加上村长跟书记在,她也怕这俩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赵光荣走得最快,不快不行,太冷了。
田富贵也知道他们俩口子有话要说,走得也不慢,田甜自然紧跟气后。
“你最好不要说谎,不然我也保不了你。”看着远走的仨人,徐光明在曾美丽耳边郑重其事的说着。
曾美丽也知道今晚的事要是处理不好,当家的这个位置还不知道能不能坐得稳,也不虎了,“当家的,我就在王梅花那说了几句,摘野菜的时候跟村里的几个婆娘说了一嘴。”
徐光明多多少少还是了解她的,“大冬天的,除了要干活的人,谁愿意离开家里去唠嗑,摘野菜?芽都没冒出来,你们摘个屁。”
“我们怎么就不能去摘野菜了,你没看到不代表没有。”她怎么会嫁这样木讷的人呢?
“那你说这段时间,我们家什么时候吃过新鲜的野菜。”徐光明也不跟她犟,这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我先跟你说好,书记不好忽悠,这话我跟你说了不少次了吧。”
田富贵最多就一次搞定,赵光荣就不一样,慢慢磨到你怕,跑到过去跟他坦白。
曾美丽本来对赵光荣是没啥感觉,有个天天在耳边妖魔化他的人,她想不怕都不行,“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听到婆娘的话,徐光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还不够帮你?要是村里其他人,书记早就怕拔了那人的皮,乖乖一五一十交代了。”
拧了徐光明肩膀一下,“你还叫帮忙?没看到书记咄咄逼人那样?”
摇摇手,他就知道婆娘头发长见识短,“已经够收敛的了,你就知足吧,乖乖交代,我尽量帮你求情,你说你闹啥闹不好,偏偏要在棉花苗上搞事情。”
曾美丽咬牙切齿的说着:“你当我愿意的吗?田甜去年秋收已经够出风头的了,今年报名那么难,我家侄子的位置就是她抢走的。”
“就为这点小事?”徐光明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是他太年轻还是婆娘太闲了,才会弄这些事出来。
“这是小事吗?你都不知道,我大哥多少年没让我帮忙做一件事,没办好就算了,还让我老子娘批了我一顿,你都不知道,我回娘家让头都太不起来。”说得委屈不到不行,眼泪滴滴答答直落。
“我明天就跟你回你娘家,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啥。”徐光明跟田壮也算是一路人,他们的婆娘都是自己看对眼。
平日里婆娘在他面前怎么耀武扬威他都觉得无所谓,现在听到婆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可想而知以前他不知道的时候,婆娘受了多少的委屈。
“当家的,去啥去?我侄子现在还在家呢,找不到学校。嫂子看你过去,好不了一顿冷嘲热讽。”扯着怒气冲冲往前走的男人,她心里还是有点窃喜。
“对,现在不是去你娘家的是,先去村里办公室吧,待会儿你先别开口,我来说。”他怕婆娘傻乎乎犟着不肯讲话,惹毛了赵光荣就不好了。
“当家的,你真好。”曾美丽觉得她好像做错了,还好现在还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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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村里散播田甜让李小草种棉花苗的事是我婆娘做的,教唆王梅花撺掇王翠花去看田甜棉花苗这些事,都是我们俩口子做的,我们愿意承担这些责任。”刚进门徐光明就开诚布公的说着。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曾美丽扯着他的袖子,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当家的。”
拍拍她的手,妻不教夫之过,这个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
田甜在路上的时候听到了事情的经过,这里边最小的人是她,最没有说话权的也是她,撑这胸看戏。
“哦,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就想知道为啥,还有,道歉要跟村长还有田甜说,不要跟我说。”赵光荣就想不懂,他到底对这家伙做了啥,一看到他就跟见到鬼似的。
解释就跟他解释,将田富贵放哪了?
“没事,我知道自己不讨人欢喜就算了,还在村里没啥地位,我都懂。”田富贵不介意的摇摇手,不是他不想跟徐光明计较,实在是没啥意思。
“不,村长,我错了。”徐光明立马走到他身旁,抢先田甜,将桌面的陶瓷杯递到田富贵面前。
“这水了冷的,你小子是不是想我感冒。”他还美滋滋的等着田甜端水过来,谁知道递过来的人徐光明,能给他好脸色才怪。
“村长,我这就给你加热水去。”徐光明听到田富贵这么一说,就知道他不生气了,立马屁颠屁颠的拿起热水壶往陶瓷杯里到热水。
“你小子都可以的啊,就知道给村长倒水,看来我这书记就是不如村长。”赵光荣也不是想计较,实在是太冷了,腿都在打着哆嗦。
要不是这家伙不会做人,他至于大半夜离开被窝到这吹冷风,还一口热水都没得喝。
“来来来,书记,这是你的。刚刚你不是说我不尊重村长吗,我这不是先给他倒再给你倒。难道不对?”徐光明笑嘻嘻的说着。
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端着手里的杯子喝起来。
曾美丽让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人前威风凛凛的男人,在村长跟书记面前,就跟个打下手似的。
喝了热水总算暖和过来的赵光荣,语气也好了不少,看着曾美丽,“想好了怎么说了吗?”
这么长一段路,他就不信徐光明没跟她说清事情的严重性,要是还想不开,那就不要怪他下手狠了。
“书记,我知道错了,就想我当家说的,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我当家的没关系。”曾美丽脑子也好使,立马认错,不带上徐光明。
“我当然知道跟他没关系,不然我会喝他端上来的这杯水?”赵光荣冷笑一声,“田甜,她知道错了,你想怎么样。”
早点解决一样是一样,他要回家躺在床上,烤火。
无语的看着赵光荣跟田富贵这俩人,明明知道怎么惩罚,就是想让她当那个坏人,“明天地里的棉花苗你跟着李小草种就好,这荒地上的棉花苗,少一颗就扣你们家的工分。”
“什么?种棉花苗我是没啥意见,怎么荒地上的棉花苗少一颗要扣我们家的工分呢,如果村里人手多摘了咋整。”曾美丽怎么都没想到田甜会这么说。
“这棉花苗本来就打算等它长大了再说,你现在说出出来,就得承担后果。不用担心,不会让你一天都在荒地上看着棉花苗,统计员会安排人手跟你换班。”田甜看了眼徐光明。
徐光明无奈的笑了笑,“田甜,你真看得起我,我们家的工分本来就不多,村里人的好奇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人小孩我们也不好拦着不是。”
“怎么就不好拦着,这棉花长出来肯定先分一部分给村里人,现在有钱有票都买不到棉花,能让他们用工分兑换棉花,还不开心到不行。”田甜直勾勾的看着他,点子她都给想好了,要是这都办不好,那就不怪她了。
反正现在村里的棉花也跟她没多大的关系,不用她说,田富贵都会让人盯得紧紧的,不止他,陈明说不定也安排人看着呢。
如果田家村能种好这批棉花,那表示棉花适合种植,他肯定会大力推广。
衣食住行,地瓜解决了食这部分,衣都排在第一位,能不上心才怪。
“那田甜你是原谅我们了是吗?”徐光明小心翼翼的说着,这妮子心眼小着呢,就怕跟赵光荣似的秋后算账。
“我是无所谓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田甜摇摇头,水都没得喝,原谅啥原谅。
“田甜,是叔不对,水,喝水。”徐光明眼多利,田甜瞄了眼田富贵跟赵光荣的杯子,他就知道哪出了问题。
端着水,田甜脸上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那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是我们不对,让大家这么晚还到村里办公室说这事。”徐光明看着慢条斯理喝着水的田甜,他怎么就没觉得她有啥不好意思的。
其他人还好说,田甜就不是跟害羞的主。
喝了水,曾美丽算计田甜还有王翠花这事也算是翻篇了。
毕竟是家里的婆娘,徐光明也不好让一个人回去,在外头吹冷风着凉了,心疼的还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