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约也知道,他们一个个的,大概都抱着个憧憬——
指不定沈曼妮她哪天终于回头是岸,弃了舒钧言这根狗尾巴草,转而看向守候在身边多年的自己呢?
此时,陆时远不但庆幸自己对沈曼妮无感,更庆幸自己今天也没有带那些女伴过来,被小安安看到……
假如,他现在开始收心养性,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真的想去玩?”得到陆时远的保证,舒钧言认真地再次询问纪亦安。
得到她的首肯后,终于点头跟着陆时远一起上到不对外开放的三楼。
纪亦安也是在这时才知道,这里的三楼别有洞天。整个三楼其实都被他们承包了下来的,平时都不对外开放的,仅是接待他们几个带朋友们到这里用餐或聚会。
这层楼的装修风格俨然与楼下的餐厅不一样。
不同于楼下的旧式乡村风,三楼是完完全全是古香古色的中式古典风格,低调而又昂贵的红木做成的屏风、窗棱、博古架等,精巧处又摆放着各类价值不菲的装饰品,配以不同造型,色调柔和的木质灯饰,真真是——好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穿过一道镂空的兰花纹雕花屏风,可以隐约看到房间里有七八个人,按自己的喜好坐在不同的位置。
有四个风格迥异的男人一边抽着烟,一边闲闲散散地打着麻将,旁边坐着围观的那两个年轻女子,大概是他们各自带来的女伴。
另有一男一女坐在不远处的吧台上,边喝酒边热切地闲聊着些什么。
正对着门坐着,剪着寸头的年轻男子,眼尖地看到舒钧言一行人,顺手就扔下手中的牌站起来说:“不玩了,阿舒来了!”
“我说阿信,阿舒来了有什么稀奇的?赶紧出牌吧,这局还没结束呢!”说话的是寸头男子他的下家,一个扎着个小揪揪的雅痞男子。
他头也不回,眼睛仍然专注而认真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牌,好像下一步他就要赢牌了。
其他人见状是都忍不住地笑了起来,雅痞男子——大名秦越泽,牌技一般般,但他又十分痴迷搓麻将这项国粹,从这个房间里特意设了台高级的自动搓麻机就可见一斑。
然而,他每次打麻将时都是输多赢少,偏偏他本人就是不信邪,越是输,还是越要打。
方衍信今晚应该也是被他缠怕了,随手就将自己摆在桌子上的筹码全部推向一边,对坐在他上家的面相偏向温润帅哥的黎昕说:“让你女朋友替一下我,筹码在这里,赢了算她的,输了算我的。”
“行,那待会你可别心疼啊。”
黎昕先是笑着调侃了一句,转头对坐在身侧的女朋友笑称:“还不谢谢信哥,说不定你明天就能买你喜欢那款包了。”
“谢谢信哥。”他女朋友也不扭捏,笑了笑,大大方方地坐了过去接着打起牌来。
纪亦安一进门,就看出他们这群人有自己的相处之道,虽然各有不同的爱好,但看得出他们之间的感情都很好。
“终于舍得回来了!”
看到迎面走过来的方衍信,舒钧言向来冷清,即使是笑,也是极为内敛的俊颜上,露出了由衷地的笑颜。
他伸手用力地捶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身材结实了不少,看来米国的牛排还是很养人的。”
“别提了!我吃牛排汉堡都快吃到吐了!再不回来,我怕不但你们都忘记我了,还怕我都记不得中餐是什么味道了。”
对方一手顺势握住他的手臂,直接跨步上前,一把揽住舒钧言的肩膀,朗声大笑:“倒是你,今晚竟然想放我鸽子了!对了,曼妮不是说你带了弟妹吃饭吗?人呢?”
方衍信一时没察觉站在舒钧言背后处的纪亦安,大大咧咧四处张望找人。
“别瞎说,小安安是阿舒家的亲戚,不是他女朋友。”舒钧言还没有什么表示,倒是站纪亦安身边的陆时远急哄哄地帮忙否认。
岂不知,正是由于他的热切,让本来已经忘记了这一茬的舒钧言心底的警铃再次大响,不动声色地把纪亦安拉到自己身边,与陆时远隔开一个远远的距离。
纪亦安清澈的小鹿眼,骨碌碌地转了转,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小狐狸般的狡黠笑意。
果然是要打入他的朋友圈中,才能时不时有一些神助攻啊!
看,现在他不就是被刺激得紧张地牵着她的手而不自知吗?
纪亦安满意极了。
或者觉得这个距离大概算安全了,舒钧言才向不知何时围观过来的众人轻轻地颔首,按着纪亦安的肩膀,很是简短地介绍道:“嗯,这是我家的小姑娘,纪亦安。”
话里话外全然没有详细介绍纪亦安身份的意思。
众人闻言,暗暗对视一眼。
在场的都是人精,从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中,咀嚼出舒钧言话语里隐含着的,可能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浓浓独占欲。
也就只有陆时远那个白痴,才真把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当成舒钧言亲戚家的小孩,一个劲地对小姑娘献殷勤,难道都看不出人舒钧言已经不耐烦到恨不得将他踢走吗?
众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但谁面上都不显,倒是从善如流地一个个眉笑眼开地主动地和小姑娘打招呼,并且进行简单的自我介绍。
开玩笑,能让舒钧言这个有着洁癖的万年老光棍,神情自若地牵着手带过来的女孩子,认识他这么多年,大概就是眼前这一位了吧?
往后,大概也就只有这位了,当然要好好联络感情了。
纪亦安虽然不知道些人为何突然间一个个都热情洋溢地凑了过来,却也精乖,笑眯眯地随着大伙儿的介绍,互相扫了微信,一口一个哥哥、姐姐地叫得欢。
甚至美目一转,看到懒洋洋地依在不远处沙发扶手的沈曼妮,也心情颇好地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碎牙,招呼道:“曼妮阿姨真巧,我们又见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