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可以说是满心不愉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虽说这一路上,她都在宽慰自己,管家权是迟早要交出去的,如今不过是早了些时日罢了,不要紧,但越是这么般宽慰自己,她心里的火气就越来越大,就像是心中有一簇火苗一般,越来越高,烧的她整个人都有些暴躁起来。
不过府里人来人往,她却只能绷着些,省的让人看了笑话。
但等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就不必忍了,几乎是一把挥落桌子上的茶具,听着那噼里啪啦碎裂的声响,理智这才回来一些。
这十余年来,她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老虔婆倒好,孙媳妇这才进门,便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给踢开,这过河拆桥的路数真是让人不齿的很。
“老虔婆……”气到深处,杨氏忍不住开口说道。
吓得她的心腹嬷嬷李嬷嬷忙开口提醒道:“太太,慎言。”这话要是传出去,辱骂婆婆的罪名可就要落实,到时候太太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杨氏斜瞪了李嬷嬷一眼,没好气的说:“在我们自己院子里,不用这般小心。”偌大的锦乡侯她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自己的院子还能管不好吗?
李嬷嬷比杨氏想的通透一些,二老爷并不是老夫人的亲儿子,老夫人虽说是让太太管家,那是因为老夫人的身子不大好,不然的话,这管家权怎么也落不到太太手里。只要世子爷成婚,府里有了世子夫人,这管家权迟早都是要交出去的,如今虽是早了一些,不过为此而气坏了身子,也是不值当。
不过她知道杨氏正在气头上,现在说什么她怕都是听不进去的,倒不如让她把自己心中的火气,发泄出来,因此便也开口顺着杨氏的话,“太太说的是……”
杨氏的心里是真的积了一肚子的火气,念念叨叨的把老夫人很是说了一遍,自然的阿瑶这个得益者也没能幸免,如此说了半柱香的时间,杨氏这才觉得自己心里略好受了些。
“太太且宽心就是。”李嬷嬷开口说,“咱们府里的那些奴仆,不少都是世仆,在府里也是盘根错节,那些管事和嬷嬷可都不是好相与的,这世子夫人虽说是主子,但她却是新妇,进门才没几日时间,想要收复他们,可没那么容易。”
杨氏听到这话,不自觉的点点头。
这话一点都不错。
相当初,大嫂去世,她才接过管家权的时候,可是费了好一番的功夫,软硬兼施,好不容易才让那些管事和嬷嬷听从她的话。即便是自己不插手,就光是这些人,就足够她为难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杨氏一想到好好的管家权就这么给出去,她还是生气。
……
阿瑶带着一摞的东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世安院。
这一进房门,并没有见到江淮安,便问了一句:“世子呢?”
“回世子夫人,世子被侯爷叫走了,说是有事商议。”便有一穿着嫩绿襦裙的丫头,回答说道。
“知道了。”阿瑶点点头,然后便吩咐自己的陪嫁丫头红筏,把采光好的西面的耳房给自己收拾出来,她准备用来做书房。
管家权,阿瑶自然也是有想法的,并且她需要在刘婉心嫁进来之前,把府中上下彻底的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上辈子,南瑶不比自己嘴甜,会哄人,老夫人对她虽亲近,但却和现在没得比,更没有在回门后便提出把府里的管家权交给南瑶来打理,而是又观察了两个月的时间,看她把自己的院子打理的妥妥当当,这才让杨氏一点点的把管家权交给南瑶。因为太慢的缘故,一直到刘婉心进门,还有一小半的管家权被杨氏捏在手里,以至于后来刘婉心拉拢了杨氏,把这一小半管家权拿了过去。
可是给南瑶制造了不少的麻烦事,以至于锦乡侯府里有一段时间,很是混乱,出了不少的事。直接惊动了公公锦乡侯,彼时,锦乡侯对刘婉心已经有几分好感,所以他自是偏袒刘婉心来着,斥责南瑶一番不说,还直接把府里的管家权直接交给了刘婉心来打理。
等到老夫人和江淮安过来救场的时候,锦乡侯已经把话都说完,老夫人不想儿子难看,便也默认。
至于江淮安的话,他是子,锦乡侯却是父,大梁朝里,以理为本,重五伦纲常,只一个孝道下来,就足够让江淮安束手束脚了。有了锦乡侯为刘婉心撑腰,她虽是继母,但也占一个母字,孝道压身,这也是为什么她最后会赢的一大原因。
只是阿瑶虽然心里是肖想管家权,但也没想到会这般快。
本来她是想着等先整理好自己的嫁妆还有婆婆的嫁妆,哦,就是她那个已经过世的亲婆婆长乐郡主的嫁妆,她过世后,她的嫁妆是由老夫人暂时打理,后江淮安十五岁的时候,交给了他。
她和江淮安成婚的第二天,敬茶回来,江淮安便直接交给了阿瑶。
说是他们夫妻是一体,这些本该她来打理才是。
不管是阿瑶的嫁妆还是婆婆的嫁妆,可以说一个比一个丰厚,整理起来也是需要时间,尤其是后者,想要整理清楚,可是需要不少时间呢。
本来她是打算利用这两个月的时间,来整理。
如今老夫人却提早把管家权给了她,一时打乱了她的计划,这就需要从长计议了,未来的几个月里,她可能都没有什么空闲时间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到手的东西,她可没打算再还回去。
“在写什么呢?这般专心,我回来都没发觉。”江淮安这才一走进房间里,便看到正咬着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的妻子,那可爱的模样,让他的嘴角都忍不住勾了一下,忍不住开了问了一句。目光在看清楚纸上的字后,又问:“……管家计划书?娘子,你这是?”
“你怕也知道,今日祖母把管家权交给我打理,我这初来乍到,什么都还不太清楚。可不就要先做个计划出来,准备一番,省的出糗。”阿瑶开口说道。
江淮安听了,道:“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直接问我便是。我很乐意为阿瑶你答疑解惑的。”
阿瑶亮着眼睛看向江淮安,道:“夫君愿意帮我?”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欣喜之意。
“当然。”江淮安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我们是夫妻,本就该相互守望。”虽说在成婚之前,他们并没有见过几次,彼此之间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正所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既是有缘结成夫妻,那就试着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那太好了。”阿瑶欢喜说道,“刚好,我这里还真的有不少的事情,想要问夫君呢。府里到底是你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你必定是很了解的。既是有夫君帮忙,我必定能事半功倍。”
“恩。”
阿瑶可是一点都没和江淮安客气,该问的就问,一些不大好开口的,也没憋着,七拐八弯的,总是能问出来。还真是别说,有江淮安的帮忙,计划更为详细,也让她更有把握了。
她这个夫君,虽然外表是冷清了一些,话不算多,但绝对不是沉闷的性格,人也不迂腐,人相当的通透。
不错,不错,这是不错!
经过这件事,阿瑶对江淮安的好感度,自是又上升了不少。
同样的,江淮安对阿瑶也有了一个更加直白的感观,他是觉得,若是就这么一直相处下去,是真的挺好!
不求什么恩爱有加,相敬如宾就很好。
在这一点上,这对夫妻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
在最一开始的时候,杨氏看阿瑶接过管家权的几日,都没什么动静,心里还笑话不已。
她就说,一个刚进门的新妇,懂什么?现下指不定怎么慌乱呢?
“太太,我们要不要帮一把?”李嬷嬷试探性的说了问了一句。
经过了这几日的冷静,杨氏的气基本上也已经消了大半,思绪也已经回来,听到李嬷嬷这话,也没再生气,甚至还露出一抹微笑,说:“等她求上门来再说。”她可是长辈,没得要向一个晚辈去低头示好。
李嬷嬷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不过想到杨氏有些固执的性格,她若是现在开口劝说的话,少不得让太太心情不愉……还是算了,少惹太太生气,不然还是自己挨骂。
不管如何?太太也都是府里的二太太,是世子夫人的长辈,日后且亏待不了。顶多也就是,不能像太太自己管家时那般紧着自己,紧着二少爷。
杨氏这里是等着阿瑶求上门来。
但一日过去,两日过去,三日过去……两个月也过去了。
杨氏几乎是亲眼见证了,阿瑶是一点点的,如何把府里的中馈大权,彻底的握到自己的手里来的。
让她有些气愤的是,江淮安居然在她第一次见那些管事和嬷嬷时,特意回府,给她做脸,虽然他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站在那里,但就这般,也已经足够了。那些管事和嬷嬷想做什么之前,也需要好好的思量一下。
更让她没想到的还在后面,那些管事和嬷嬷碍于江淮安老实了些。倒是阿瑶,居然大刀阔斧的下了手,把那些捣乱的,不服的,暗地里想要给她下绊子的管事和嬷嬷,都被她寻了名头,直接给处理了。
而且她找的由头,都是有理有据,让人挑剔不出半分不是来,而且处理一个人,便能迅速的再补上一个人,显然是早就有了准备。。
至于有那仗着老年情分胡来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劝说了老夫人的同意,竟然以劳苦功高,发还了身契注销了奴籍,让他成为良民,直接打发出去。
这一手玩的好,即便是那些人不愿意,也没法反驳。
难道说做良民不比做奴才好吗?
一时间,她在府里苦心经营了十余年的局面,竟然让她破坏的干干净净,而留下来的,也都如鹌鹑一般,再不敢吭声。
只两个月的时间,她居然就已经把府里的中馈权,紧紧的握到了自己手里。
这怎么会?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是日更的好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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