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两千七,两千八,两千九……
傅湛站在京城最高的城楼上,负手看着笼罩在漆黑夜幕,唯有点点星火的京城。
沉闷凝重的丧钟声从旁边的寒山寺荡出来,震荡到整个京城,漆黑的夜幕仿佛星火坠落般,陆陆续续点起盏盏灯火,沉睡的京城因为这钟声又醒了过来。
各门各户面前的红幡被白幡换上,很快京城称为一片白的海洋,雪白的幡在风中飘摇,几欲随风而去,满城雪幡,在漆黑的黑夜中有种瘆人的荒凉。
初冬的风寒冽凛人,宽大的衣袍在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傅湛只是负手站着,敛目阖睑,一脸淡漠,是微风撼不动的山岗。
“咚——,咚——,咚——……”
两千一十,两千一十一,两千一十二……
“皇后,诸位大臣进宫了,贵妃请您过去主持皇上的丧礼。”
身后洛伊徐徐上前一步,敛目垂眸,面容沉静惨白,墨蓝色宫袍就如在场中人的心,沉重又肃穆。
“洛伊。”
前面沉默了两个时辰的人淡淡道。
洛伊抬头,额前飘飞的一缕发丝突的凭空无声断成两截飘飞出去,断掉的半截发丝在雪白的脸上划出一道血露,一股骇人的气势紧紧攥住她,让她难以呼吸。
她咬唇,稳住快要站不稳的身子,艰难道,“臣在。”
“她没有死。”
洛伊低头,脸上的血露汩汩流着,难掩心中的难过,良久,低声道,“是。”
京城这时彻底亮起来了,万家灯火,白幡翩飞,除了白幡的烈烈翩飞声,再无一点声音,沉闷得难以喘气。
傅湛敛目,踩着青石台阶,一步一步走下城楼。
“咚——,咚——,咚——……”
两千八十三,两千八十四,两千八十五……
几人一路从城楼走下,从人心惶惶的宫人面前走过,穿过幽深黑暗的夜道,来到未央宫。
未央宫里伏了一地痛哭流涕的人,有宫人,有后妃,有朝臣,嗡嗡哭声一片,挤满了人,明明是寒风凛冽的初冬,却让人恍若身置闷热的酷夏。
“皇后驾到——”
痛哭流涕的人转而伏向他,齐声道,“臣等(奴婢)见过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啊,刚才还哭得一副快要晕厥过去的人瞬间就能若无其事中气十足的给他行礼,可想而知,他们的痛哭流涕悲痛欲绝有多假。
不过幸好,她没有死,他也不要他们假哭。
傅湛面无表情从跪了一地的人面前走过,走到众人面前,停在明黄色的龙床下,看着床上那个安详躺着的绝色女子,目无波澜。
身后的人见傅湛来了却只是看着皇上的遗体,什么话也不说,也不跪下,心里都在打鼓,被泪水浸泡的眼珠滴溜溜转,如同他们的心思一样。
作为大周第一任女皇帝,朝廷民间反对龙傲天的心思自然没有停止过,但龙傲天勤政爱民,文能安朝纲,武能定边疆,大周在她的带领下蒸蒸日上,隐有万民来朝,众国归首的迹象。
而大周这一代现今除了龙傲天再无别的叔叔伯伯兄弟姐妹,想扶持其他人也没有名头。
加之龙傲天上台后国力雄厚,国库充盈,他们的俸禄高了,国家稳了,在外国面前地位也高了,日子舒坦得不是一点两点,龙傲天也没有故意打压男性,贬低男性的地位,他们也就顺着这种安稳的日子过了下去,就连朝廷上有了女官他们也勉强能和女官们和平相处。
谁知道龙傲天才登基十年就突然暴毙,龙傲天在位十年,忙着搞民生,忙着清朝政,忙着扬国威,自己却没有时间享乐。
好不容易不忙了,该享乐了,却突然暴毙,生前没有留下任何龙子龙女,连一个继承人都找不到,然国不可一日无君,无论怎样也要尽快立新君。
“皇后。”
身后的内阁大臣突然齐齐伏下头,齐声请道。
“皇上驾崩,臣等悲痛难忍,然国不可一日无君,臣等请愿请凌云大将军远赴西宁,老臣犹记先太上皇的堂皇叔郁王后代就在此处,今岁刚承封西宁将军,西宁将军与皇上今仍在五服,血脉相连,龙脉犹存,可堪为君,唯有此法,方能保我大周不落入外姓人之手。”
“臣等请凌云大将军远赴西宁,迎新君,佑我大周!”
此话一出,其余的内阁大臣也深深拜下齐声高呼。
“臣等请凌云大将军远赴西宁,迎新君,佑我大周!”
而后是众大臣应,“臣等请凌云大将军远赴西宁,迎新君,佑我大周!”
其余人跪,一时间全部的人都跪了下来,唯一还站着的傅湛仿似站到了世界的对立面,他就好像成了所有人的敌人。
然而这是她好不容易稳固下来的江山,他怎能拱手送人。
她没有死,她只是突然消失了。
龙床上的那个人也不是她,一样的躯壳里沉睡的是另一个灵魂,他眼睁睁看着她脸色苍白却还坚持温柔的对着他说完愿他长乐未央,再一眨眼,眼神就变了。
一个肤浅花痴的人占了她的身体,虽然她很快就掩饰过来,但岂能躲过他的眼睛。
他第一次那么喜怒形于色,瞬间想要掐死这个占据她身体的人,然而念在这是她的身体就松手了,没想那人却突然吐出一口血,惊慌说了句“怎么可能,你都离开了还不让我用你的身体细桶细桶”然后就真的暴毙了。
所以她没有死,虽然他不能理解那个人离开,用身体细桶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她肯定没有死,她肯定是离开了,去了某处了。
上穷碧落下黄泉,他总要找到她。
她虽然看起来给几颗野草也能养活,但是她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其实她最是难将就了。
她不是好养活,只是她什么都不会说,不好用她就忍着不说,不好吃她也忍着不说,什么都可以,什么都随便,对自己糙得很。
但其实她对衣食住行很挑剔,睡的床一定要三层被子那么软,被子要厚,要刚好让身上有微重的压迫感。
吃的东西要长得好看,最好要有五颜六色,长得好看颜色多的她可以吃两碗饭,不好看的就吃一碗半。
吃糕点最喜欢吃好看的表皮,表皮一口品五次,糕心就直接一块塞嘴里嚼一口就喝茶硬吞下去,为此差点也噎死也不长记性。
冬天怕冷却不穿厚衣服,夏天怕热却不穿薄衣服,热了冷了也不在意,能将就活着就行。
而这些都是他在这三年里一点一点观察出来的,一些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习惯。
他得快点找到她,如果他不快点找到她,他不知道她会把自己过成什么糟糕的日子。
然而茫茫宙宇,漫漫洪荒,他却不知该去何处找她。
傅湛望着龙床上的人出神,他不开口,其余的人久跪等不到生息,纷纷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莫不是……皇后在肖想这皇位?
虽然傅湛出身名门世家,为京华三绝之一,但在他们心里,一个入过女子后宫的男人就宛如以色侍君的佞臣,和伶人无任何差别,怎么也无法再让他们看得起,尤其是他还姓傅,不姓龙。
内阁群臣再次伏手,磕头大喊,“请皇后下旨,让凌云大将军迎我大周新君回朝!”
“请皇后下旨,让凌云大将军迎我大周新君回朝!”
……
地上再次砰砰磕起头来,傅湛拧眉,淡漠回身,那些内阁大臣竟然被那个明明淡漠之极却又犀利如斯的眼神镇住了。
是了,当年惊才绝艳,冠绝京华的傅敛之就当是如此风华。
然而傅湛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这逼人的气势若当君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必定不好过。
所以内阁大臣不怕死的继续磕头请愿,傅湛摸出怀里龙傲天给他的兵符,打算强硬取之。
正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小黄门尖细的通传声音。
“贵妃驾到——”
室内僵硬的气氛一散,众人再次伏拜,“臣等见过贵妃,贵妃万福金安。”
季斐带着一众小黄门走进来,一身雪色直裾锦袍,身披同色绣云纹大氅,头簪白玉簪,唇角习惯性勾着,端得清风朗月,隽雅出尘。
他带着人不疾不徐走进来,路过一众跪着的朝臣宫人,径直走到傅湛的身旁,和一席玄色衣衫的傅湛形成鲜明对比。
他如一抹温柔的风,将满室紧张的僵持吹散,季斐不如傅湛那般冷漠强硬,想来他肯定会帮忙劝说傅湛的。
朝臣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季斐清朗如珠似玉的声音响起,“皇上有旨,诸位大人接旨。”
朝臣们习惯性再次跪好接旨,季斐从大氅里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接过小黄门捧过来的圣旨,展开,温柔如清风般的嗓音缓缓流淌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近来偶感上天召见,想朕将不久于世,然朕生在世,疏于后宫,朕去后膝下竟无可有嗣之人,群龙不可无首,国不可一日无君,朕治国以贤举之,平生最大盼念即揽尽天下有贤之人,为国有之,为国尽之,方可展我国运,开疆扩土,扬我国威,不负历代先皇之念,朕百年后方能面见历代祖宗。”
“诸卿均为大周肱骨之臣,人中龙凤,非圣贤不可揽之,西宁将军有勇有猛,可为将才,然距圣贤远之,朕想诸卿人中龙凤,若西宁将军举之,非明智之举,百般冥想,终为上天点获,朕之皇后,昔日傅家傅敛之,京华三绝云,一笔退梁师,一语平洪兽,虽身处后宫,却有凌云之志,武能平西山寇匪,文当昔日状元,圣心贤意,可为圣贤,若为皇帝,当继朕夙愿,保我大周江山百年稳固,风调雨顺,百姓民生安。”
“今特剥傅敛之傅姓,废后位,冠龙姓,继帝位,望诸卿以敛之为朕,躬身佐之,君臣相得,朕在天上方安,朕已去,勿念,若实甚念朕,可食三碗白米饭,观汝胖三斤朕当笑三声。”
“另之,后宫诸位公子为昔日朕所救,与朕为知己交,实为清白身,朕去后诸位公子去留随意,诸卿勿多关注,有此闲当多多联络各家夫人,多为我大周开枝散叶,造些好儿郎!朕再去也,勿念勿念。”
“再另之,朕已将虎符交于皇后贵妃,京中京外一众兵令调遣皆在皇后贵妃手,望诸位三思。”
这个长得跟裹脚布的圣旨诸位大臣听得是又皱眉又挤眼,这皇上做了十年皇帝,每次发圣旨都还是这般半文半白,不正不经的模样,极富个人风格,让人想说这圣旨是伪造的都说不出来。
然而不是伪造的,这圣旨中的旨意又当如何,让傅湛继承皇位?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发展。然而不让傅湛继承皇位?没听圣旨里说了,人家把虎符都给皇后贵妃了吗?
只能说他们失了先机,暂时无法撼动这种局面了。
不知是谁起的头,喊起了“臣等接旨”,然后便是换方向,朝傅湛齐齐拜了下去,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新旧帝交替就在这种情况下落了幕,傅湛成了历史上第一个被赐皇姓从皇后变成皇帝的人。
然而当了皇帝傅湛也并未露出什么得意的表情,他仍旧冷着那张脸,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显得过于冷漠了。
冷漠到连给崩天的旧帝掉一滴眼泪的面子工程都不做。
群臣退了下去,去准备皇帝的丧礼,去准备新帝的登基仪式。
大殿里的人都走了,先前还拥挤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大殿瞬间空旷得寂寞,傅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宫人们都退了出来,大殿里只有季斐和傅湛的时候,季斐转身,看着身旁冷硬得仿佛万年寒冰的男人,眸色复杂。
两人正无声着,龙床的帘罩突然动起来,两人犀利又含着期待的眼神扫过去,却又立即落空了。
龙床的帘罩突然被人掀起,一个身着绛红色官袍踩着黑色皂靴的男子走出来,目若寒冰,面带压抑的怒气。
他捏着拳头,冷冷盯着傅湛,“皇上的脖子上有掐痕,我会彻查此事。”
傅湛一脸冷漠,像是没有反应的木头人,慕容捏紧拳头,一甩官袍,丢下一句“你不是我的皇上”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这时未央宫里真的只剩下傅湛和季斐两个人,季斐侧头紧紧盯着傅湛。
“傲天脖子上的掐痕事先被我用涂液遮住了,能瞒住别人,却瞒不住慕容,到底出了什么事?傲天怎么了?她去哪了?”
他至今也不相信傲天会死,她今年才二十三岁,明明是他们中最小的一个,昨晚还吃了两碗饭,怎么可能突然就暴毙身亡。
唯一的异常只有她脖子上的掐痕,那个掐痕只能是傅湛的,然而傅湛是一个宁愿掐死自己也不可能会掐傲天的人,只能是出了什么他无法预料的意外。
季斐是目前唯一一个问他傲天去哪了而不是傲天怎么死了,傲天死了的人。
傅湛淡漠的眉眼终于动了动,看着龙床上那个一动不动仿若睡着的人,声音轻若蚊蝇。
“她消失了。”
消失了?什么意思,季斐眉头微动,接着又听到一句坚定的自言自语。
“我会找到她的,无论她去哪。”
傅湛说完这句话就走了,也没管季斐听没听到,走得头也不回,害怕自己走慢了会出现什么他也控制不了的事一样。
傅湛走了,这时去宫外玩突然听到丧钟的陆非和朔猗终于赶了回来,一回来就开始发疯,傅湛什么也不管,仿若行将就木的老人,陆非朔猗又是两个眼睛发红的疯子,季斐只能一手敲一个,把两个人打晕让他们冷静冷静。
后来的傅湛就像是为了践行他说过的那句话一样,回了寝宫就把自己关了起来,搜罗各种灵异野史正史趣闻怪谈,宫人送了一摞又一摞的书,他目不转睛,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搜寻所有能用到的消息。
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长乐宫里的饭菜原样送进去又原样端出来,只有源源不断的书籍被留了下来。
燃起的蜡烛不断燃烧,宫人持着剪刀剪了又剪,桌面前的人一页又一页的翻书。
一夜过去,天色破晓,朝臣们穿着朝服开始走在上朝的路上。
季斐刚刚稳定好后宫的诸位美人妃子,就被洛伊请了过来。
他站在一夜灯火未熄,殿门紧闭的长乐宫面前,拢了拢镶着滚毛边的斗篷,伸手欲推殿门,然而他还未碰到殿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夜未睡的傅湛衣衫整齐的站在门后,面容冷峻,眸若寒冰。
季斐淡笑,“我以为你要把自己饿死在这殿里。”
傅湛踏出房门,一身玄衣,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进洒落的晨辉里。
“咚——,咚——,咚——……”
两万九千九百九十八,两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三万……
寒山寺的丧钟鸣完了,傅湛也数完了,心突的就空了那么一块,冷风直往里灌。
季斐听到风中传来一句淡漠如斯的话。
“怎么可能,我还要替她守江山,还要找到她。”
望着傅湛越走越远的背影,季斐拢了拢被寒风吹开的斗篷,微微一笑。
好巧,我也是。
傅湛去上朝了,季斐也转身朝未央宫走去,身旁的小黄门担忧的看着一夜未睡的季斐。
“公子您不休息吗?一夜未睡了。”
季斐摇头,让自己忙起来就没时间伤心了。
此后的几年大周并没有因为逝去了一个龙傲天而走向落寞,它有了无数个龙傲天在支撑着它,它已经成为整个神州大陆上最辉煌版图最大,最繁荣的国家,周围的附属小国都对它俯首称臣。
而大周这位新帝一直是一个迷一样的人物,先前是皇后,登基后却是皇帝,但是上朝从来不坐龙椅,也不喜欢别人叫他皇上,只作皇后称。
而且他登基后竟然没有解散先帝的后宫,也没有选妃,一个男人,竟然养着三十几个男妃,这点很让民间和朝廷窃窃私语,怀疑新帝是断袖,先帝被戴了三十多顶绿帽子。
而且这任新帝极为的信奉鬼神灵异,每天都会有各种通灵异的能人异士被请进宫,最喜欢的礼物就是鬼神的传说话本。
这导致整个国家的佛道教有空前的地位,但是这位也最为痛恨弄虚作假的人,若被发现是骗人的□□一个月处理。这也就让许多有打着由头骗人的人谨慎又谨慎。
而且奇怪的是,似乎受皇帝的影响,整个后宫的人都喜欢起了灵异鬼怪故事,最喜欢收集各种话本传说,听各种鬼神戏,让一些老臣直呼大周危矣。
然而大周不仅没危,反而蒸蒸日上,大臣们也就不管了。
一年后
“陆妃您不能乱闯!皇后在休息,陆妃!”
宫人紧张的跟着陆非追,陆非步子迈得又大,走得虎得很,宫人怎么也追不上。
皇后今天好不容易休息,洛大人让她们守住殿门,没想还是被陆非给突破了。
陆妃看起来气势汹汹,想来又是来找皇后打架的,这一年他们看了陆妃挑衅皇后无数次,都习惯了。
然而今天皇上好不容易才休息,这一年来皇后每天只睡一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在批奏折或者就是在看书,他就像石头人一样,每天雷打不动睡一个时辰就醒了,节约下来的时间都用来看从民间搜来的书,还有他向各位异士讨学做的笔记。
思及皇后的辛苦,宫人急红了眼,跑到陆非面前板着脸拦住他,“陆妃,请您停下。”
今天就算她被打板子也不能让陆妃闯了过去。
陆非看她竟然敢拦他,圆眼一瞪,宫人一哆嗦,万幸这时殿门打开,洛伊走了出来。
“洛大人,”宫人像找着依靠一样求救般看着洛伊,洛伊对她挥挥手,“下去吧,皇后已经醒了,”而后对陆非做了个请的姿势。
陆非气哄哄冷哼,带着人直直朝殿门跑去。
陆非一路跑进殿里,傅湛果然已经醒了,拿着一本书,在一个沙盘上不知道比划什么。
陆非进去,他头也未抬,依旧看着书页,根据书上的阵图不断的推演演算。
这一年来他自学五行星相相术占卜命理阵法,已经大有成就,就连相和大师和归鹤道人都言其天赋极高,以后不做皇帝了强烈建议遁入空门道门。
陆非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演算星宿,知道陆非又是来找他打架的,他已经习惯了。
这一年来陆非朔猗觉得是他把傲天给搞丢了,每天都要来找他打一次架,他没时间每次都下重手,争取让他们打一次躺三天。
今天也不例外,然而他久等不来陆非的动手,反倒听到砰的一声。
他回头,陆非指使人把几箱子放在地上,气冲冲的看着他。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但是是你把傲天给弄丢的,你必须给我找回来,这些书都是给你的,有不正常的地方我都叠起来了,你好好看,明天我再送别的书过来,要是今天你没把这些看完明天我就把你房顶都掀了!”
“哼!我们走!”
说完他仰着脑袋,像头牛一样气汹汹又要往外冲,不过这次在他即将踏出殿门时,他听到身后一声淡漠的声音淡淡道。
“我会把她找回来的。”
陆非眼眶一红,鼻子微酸,旋即更加扬起头,重重哼了一声大步大步往外走。
一路抬头走到宫殿门口,就和朔猗碰上,朔猗身后也跟着许多人,都抬着箱子,陆非瞅了几眼,怀疑也是书。
见陆非一个劲的瞅他的箱子,朔猗耳垂一红,瞪起水润润的眼睛,色厉内荏道
“看什么看,这是我带来锤爆傅湛的砖头,没看过砖头吗?小米子我们走。”而后步履匆匆远离陆非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个番外好长快写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