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还是把功夫传给你了。你有其他师姐妹?”
“没有,”玄霏和她一样仰望着床架,“我一直是一个人。”
“那你怎么知道?”
“见我还是见过的,”玄霏说着,又笑了笑,“你有没有其他同门?”
“没有。”
“你也是一个人?”
“我才不是,我有个弟弟。”
“就是住在旁边的那个人?”
“嗯。”
玄霏顿了顿,问道:“你的师父呢?”
“别说了。”
玄霏转头去看,风茗已合上了眼,脸朝着床外。现在时辰确实不早,玄霏也知道他想问的那些问题不可能在一夜之间问出来,便没有再出声。他静静地躺了一会,风茗的呼吸悄然沉了下去,但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不时微微皱起。
他并不能为此做什么,只能安分地躺在他的位置上,想象咫尺之外更温暖的温度。虽然他的真假身份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他清楚,无论是出于那些所谓的礼仪规矩,还是为了之后能和她的关系更好一点,他都不应该在她睡着之后去碰她。
听着她匀沉的呼吸声,玄霏渐渐也舒缓了神经。所幸现在天亮得晚,他这一觉应当还能睡上三个时辰。此刻他并不想去考虑天亮之后的那些麻烦事,他只想让这十七年来他度过得最温暖的一夜更轻松一些。
他的烦心事不多,一向睡得不错,见风茗先对他放下戒备,他这一夜更是睡得深沉,直到风茗猛然坐起来,他才被声音惊醒,敏锐的本能让他在反应过来之前钳住那揪住他胸口衣襟的手。
他一看,居然是风茗看他还没醒,想直接把他从床上提起来。
“天要亮了,快起来!”
他松开手中滚热的腕子,不紧不慢地从床上坐起来。他腹部的伤口已彻底愈合,风茗见他行动没什么阻碍,跳下床后就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扯下床,从地上捡起昨夜用过沾了血迹的衣物和纱布,团了团塞进他手里,十分着急地催促他快点离开。
“这衣服是在城南的李记裁缝铺买的,你今晚给我买一套一模一样的送回来!”
“知道了。”
玄霏晃晃头,被她从房里推了出去。清晨的冷风一吹,他脑中残存的慵惰之意才倏然褪去。这个时辰,青旖应当还没起床,他的师父和祭司应该在操心进攻十二连环坞的事宜,他穿着和昨日出门时不一样的衣服溜回房间,应该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外头快活了一夜,辛苦的是竹桃。她穿着厚厚的斗篷在大门院子里苦等了一晚上,冻得浑身冰凉,血咒都难以抵御这彻骨的疲惫和寒冷。苦苦捱到天亮,她终于能去禀报纪无情,少教主彻夜未归。
“要不要让圣女用信鸟去找?”
她给纪无情沏上茶,回到地上跪好,低着头问。
“不必。”纪无情端着茶杯,不禁低低笑了一声,“等他回来,既不必理会他,也不必让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