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脚底下的虫族半天没吭声,陶然脚下更用力了一些。
他现在很暴躁,缺少必要的耐心。
虫族很不安分,伸出一只爪子,陶然以为他胆大包天地想要偷袭,没想那镰刀样的爪子,没去抓人,倒去刨地了。
一笔一划,在泥上勾勒出这几个字:
“我,格雷斯,放开……”
字写的歪歪扭扭,奇丑无比。
但陶然看见的瞬间却心抖了一下,也不管真假,赶紧把脚挪开。
元秉顶着一脸泥巴爬了起来。口器张了张,吐出一嘴灰。
陶然也不嫌弃他,抓住他问:“你是格雷斯?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元秉点点头,由于难以交流,他选择了继续蹲在地上,玩泥巴,哦不,是写字。
他和陶然简单叙述了一下之前的场景,陶然大概懂了,但也和元秉一样难以置信。
如果格雷斯是虫族,那么他父母是虫族吗?如果是,都是,还是只有一方是?如果翡翠公爵是虫族,那么与她有亲缘关系的大祭司也是虫族吗?
又或者,格雷斯根本和他的父母没有血缘关系?是领养的孩子?
这一切,都是需要探究的。
但是现在,让陶然比较在意并且恼火的是——
“你什么时候才能从这幅鬼样子变回来?”
元秉无辜地摇了摇自己头上的触须,两只圆溜溜的黑豆眼静静地看着陶然,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之前他们给你注射了药剂才会变成这样,你是变不回来了吗?”
元秉摇摇触须。不知道。
“你只是单纯地不会变成人形吗?”
依然摇摇触须。不知道。
可能是心理原因,元秉觉得自己变成虫族的外形后,好像智商也跟着变低了。
陶然恨铁不成刚地看了他一眼,走到他身边,拎起他的一只脚,就向前飞速疾行起来。
元秉乖乖地贴在陶然背上,因为觉得自己体型太大了,还像小娃娃一样要人背着,所以有些不好意思。
很快就到了开采场,在场的虫族看到他们的奇异组合,都狠狠地吃了一惊。
陶然落地之后,就开始惨无人道地收割生命。
他自从苏醒以后,身体里就一直积蓄着一股力量,像活火山一样迫不及待地要喷发出来。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充满了对虫族的厌恶之情,只有格雷斯算是个例外,而其他的虫族,都该去死——
元秉被他这种暴戾的行为吓了一跳,总觉得陶然的情绪不大对劲的样子。
他以前没这么嗜杀啊。
从前的他还可以说是乖巧的小恶魔,现在就完全是杀人不眨眼的大恶魔了。
一直杀到了工厂里,陶然抓住最后一个活口,也是个蹩脚医生问:“有没有让他化形的药剂?”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元秉。
蹩脚医生惊恐地疯狂摇头,陶然把他扔到元秉面前,冷漠道:“你教他化为人形。”
然后就抱臂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医生颤颤巍巍地教完,元秉磕磕绊绊地学完,果然变回了人形。
陶然满意地点了点头:“做的不错。”
医生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可以活命,然而下一秒就死在了眼前人类的手中。
“陶然,”元秉皱眉,血腥的现场让他这个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的人都感到不适了,“你觉不觉得……你太残忍了?”
“虫族都该死。而且,既然杀了一个,就不能再留下一个,不然,有人通风报信,死的就是我们了。”陶然慢条斯理地用医生的衣服擦着自己手上的血,一刹那间望过来的眼神竟然叫元秉觉得心寒。
不是因为失望,而是因为害怕。
“当然,我不会杀你的。”陶然笑着补充道,他拍了拍元秉的脸,现在他可以俯视他了,而他觉得新的角度很合他的意,“你放心。”
“对了。”元秉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之前和你提过的棺材的事,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怎么了?”
“我还记得他们把棺材运到哪里了,我们去查看一下吧。”
他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件屋子。
陶然去检查了一下那个棺材,最后确定道:“确实和神殿用来放神子尸体的棺椁用的是同一种材料。”
“那么我们可以肯定,那些消失的尸体被运往了虫族,现在要知道的,就是他们的用途。”元秉说,他在屋子里的书架上哗啦啦地烦翻着,而后拿出一本小本子晃了晃,“找到了。”
陶然凑过来,发现他拿的是一本通讯录。因为工厂可以算是军部的一个下属机构,所以通讯录记载了很多军部官员的相关联系消息。
虫族的科技比人类落后,在这个偏远的星球上,光脑还没有被普及使用,这里的虫族习惯使用的是文字信息传递方式,这倒是方便了元秉,他找到传讯器,编辑了一段信息,谎称开采场这里的棺材出了问题,要求负责人员过来查看一下。
“这里的消息还没有传开来,军部一定以为这边还在正常运行,”做好一切后,元秉打了个响指,从转椅上转过来道,“我们就利用这段时间,来个守株待兔,瓮中捉鳖,问到棺材的作用,怎么样?”
他的眼睛里神采飞扬,含情的嘴角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显出一种自信满满的样子。
陶然没有回答,他只是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长臂一伸,撑在元秉身后的桌子上,将他围困在自己和桌子之间小小的空间里。
元秉忽然感到了压力……
“……怎么了,有事吗?”
“我现在很想亲你,”男人说,声音低而沙哑,不复少年的清脆的音色,而是如水银在沙子上滑动的质感,“可以吗?”
元秉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来,他咽了下口水,往日的淡定全都化为乌有:“什什什,什么?”
凉了凉了凉了,主角受这是看上他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