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以为是李楚和他说的这个事情,便告诉他。
江榆:我们四个人一起去看,傅云开和语文课代表还有她的同桌。
贺巢看到了这个消息。
不是单独去看电影啊?
贺巢勾唇,心情好多了,输入:要下课了。
江榆收起了手机,挺直腰杆,他看了一眼黑板,写了满满的公式,有些复杂,但是他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忽然站起来了。
傅云开被他站的一惊。
在讲台上写公式的数学老师一回头也是一愣,问:“同学,你干嘛?”
江榆望了一眼数学老师,没有说话,转头往外面走。
傅云开吓得面无血色,他知道江榆经常这样,以前他好歹能够安抚一下,最近他想法多了,不肯和傅云开说了。
“你去哪里?!”
傅云开急的上去拉住江榆,一边拉他,一边朝老师说:“对不起,对不起。”
数学老师年纪三十多,长得白白净净,但是脾气很冲。
他的名字叫做胡图,虽然容易暴躁,但是为人不错,班里的人都很喜欢他,至少没急过眼,可是他正写着最后一大题的答案,看见江榆这样,火气上来了,立即喊:“上着课呢!你跑哪去啊!回来!”
傅云开拉江榆,“你干嘛?!现在上课呢!”
江榆皱眉,他挣脱开傅云开,“我要尿尿!”
傅云开:“·······”
胡图气,“现在是上课时间!要上卫生间举手报告!”
江榆走到门口,也不理他,直接就要去卫生间。
胡图瞧他这样,气的不轻,扔了课本,就跟出去。
傅云开怕出事,急忙跟着跑出去,在班级前门口拉住了胡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老师,江榆······江榆,他和别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胡图不信邪,“还是天王老子他儿子不成?”
傅云开窘迫,“他······有一点和其他人不一样。”
“你别再这里拉我,回去上课!”胡图的脾气属于一点就炸,固执的和牛一样。
傅云开支支吾吾,不好直接说江榆有病。
忽然班里不知道谁忽然喊了一嗓子,声音尖锐的连隔壁班都能听见,“老师!你不用管他!那个去尿尿的是个神经病!!!”
安静的班级里,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在那充满恶意的笑声中,江榆走回来了,他看着傅云开,“你也要尿尿?”
傅云开脸红,上前拉住他的手,赶紧和胡图道歉,“对不起,老师,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和他讲,下次肯定不这样了!”
胡图却愣住了,他的火气也慢慢消散了,他今年刚教这个班,班里的人几乎都不太认识,上个星期一直听说有个特殊的学生会过来。
他后来知道,那是个自闭症的学生。
不过,他也没在意过。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人是江榆。
“赶紧回去上课!”胡图的火气下去了,声音没下去,喊了一声,就往讲台上走。
下面的学生以为他还在生气,有几个平时就爱接话的喊起来。
“老师!咱们不能和神经病说道理!”
“对对对!上课去尿尿,贼6啊!”
“老师,我能不能现在去尿······尿一个啊!?”
胡图拿起课本,眉头紧紧皱着,他刚准备教训一下学生。
忽然一个低哑的声音响起来,声音不高,却响彻了整个教室。
“学校没有任何规定上课时间,不能去卫生间。”
贺巢一出声,整个班里面的人都转头看他。
他托着下巴,抬起了他的头,看着黑板,眼睛里没了慵懒和睡意,甚至有些优雅超脱的意味。
他轻巧的说着,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贺巢独立特行惯了,一开始他也不是这样子,渐渐的无所畏惧起来,上课睡觉,下课睡觉,谁的话也不听,可是要骂他,他成绩照样是年纪第一。
在他们这个年纪里,贺巢的异常,将他和所有人分隔开来,也让大家更加崇拜他,也更加害怕他。
胡图见班里稍微安静了一些,立即喊:“吵什么吵!上课!”
江榆和傅云开坐回了位子上。
傅云开看着江榆的脸色,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江榆,你刚刚干嘛突然站起来?”
“我想尿尿。”江榆打开语文书,“因为我上个课间忘记去尿尿了。”
傅云开还想再说什么,江榆敲了敲桌面。
傅云开抬起头,看向黑板,发现胡图看着他们这里,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他连忙缩缩脖子,不敢多说了。
胡图敲敲黑板,“第五大题有没有做出来?”
下面鸦雀无声。
胡图笑了起来,“我知道这题难,有没有人知道答案?”
说着,胡图看了一眼贺巢。
贺巢顿了一下,立即趴在桌上,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不,就算知道,也不想说。
胡图的眼神从贺巢身上越过去,看向了江榆。
江榆立即低头,移开目光。
胡图的语气也很客气,眼神移到点名册子上,“那就新来的那个同学,叫·······江榆是吧?”
话刚落音,下面又有人噗呲笑出来。
胡图为人随意,年纪也不大,所以课堂气氛还算不错,经常有人接话,他也不在意。
所以他点江榆的时候,下面人都笑了起来。
胡图有些不明白,“你们笑什么?”
“老师,换一个吧!那个神经病不行的!”
“对!神经病语文就考五十几分,别喊他,他肯定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
此起彼伏的笑声充斥整个班级里,江榆低下头。
胡图的眉眼渐冷,“笑什么!”
他的话也染上了怒意,也不知道是什么气。
刚刚还闹哄哄的课堂里面,一瞬间就安安静静了。
贺巢抬起头,他回头看了一眼江榆,他的脸绯红一片,额前的头发盖住了他白皙的皮肤,他的瞳孔中所浮现着的,仍旧是大海的模样,似乎还有被打捞上来的海草的气味。
贺巢的心忽然热了起来,他正准备举手。
胡图又喊了一声:“江榆,站起来答题。”
江榆顿了下,站了起来。
贺巢连忙举起手来。
胡图看着贺巢,“贺巢,你知道?”
贺巢点头,“我知道。”
胡图嗯了声,又转向了江榆,“你知道了吗?”
江榆的脑袋更低了,他沉默着。
胡图也不着急,就看着他,似乎是杠上了一样。
江榆朦胧的预感到,如果他不回答,这节课不会结束。
他快速的抬头看了一眼黑板,瞳孔从左移到到右,大概不到半分钟,就低下头说:“e等于5。”
胡图楞了,他连忙回头看了一眼黑板,上面没写公式。
江榆回答了答案以后,就立马坐下了,弓着背看着桌面。
胡图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眼神看向了贺巢,以为贺巢偷偷告诉他的。
但是贺巢摇摇头。
班里的人更是不知道答案了。
傅云开看的气不过,举手说:“江榆数学本来就很好!他以前还参加过奥数!”
听到他这样说,班里的声音笑声又起来了。
下面还有人故意举手问:“老师,是不是他蒙对了?”
胡图本来点江榆,只是试试他,结果听到傅云开这样说,不由皱眉,他转向刚刚说话的人,怒道:“你蒙一个给我看看!”
那个抖机灵的学生缩缩脖子,脸也红了,低声嘟囔:“难道不是蒙的,还是那个神经病自己做的不成?”
贺巢听了,眉头大皱,“神经病神经病的叫?你是没教养还是不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啊?”
那人楞了,生气的骂道:“你踏马······”
骂到一半,那人看清是贺巢怼他,顿时又不敢骂了。
胡图也不耐烦了,拍了拍讲台,“江榆,你上来把解答过程写出来!”
江榆看着贺巢,有些犹豫。
贺巢立即威胁,“上去,不去就再朝你打喷嚏。”
江榆唰的一下立马站起来,低着头走到讲台,拿了一根粉笔,刷刷刷的不到两分钟就把参考线和过程全部写出来,末了在方程式前面还写了一个‘解’字。
众人望的目瞪口呆。
刚刚还有人说蒙的也不讲话了。
胡图也不怀疑是贺巢偷偷把答案告诉他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们班的神经病解开了一个全班人都没解开的题。
哦,是除了贺巢,都没解开的几何题!
夭寿!
他们都被一个神经病比下去了!
肯定是凑巧的!
这道题他肯定是知道答案!
众人愤愤,最后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得出了这个结论。
江榆却不在意,当做没听见,回到座位,就对贺巢说:“我上去了,你不能打喷嚏了。”
贺巢勾唇,笑的格外开心,“乖。”
傅云开奇怪的看着他们俩,觉得贺巢对江榆是真好!
还敢在课上给他讲话!
可是,他心里有一点不舒坦,就是觉得贺巢是不是长得太高了,是不是长得太帅了,成绩是不是太好了点?
他难过了一节课。
他最后只想到了一个点。
“贺巢同学,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贺巢诧异,“你说?”
傅云开酝酿了一下台词,“你家有钱吗?”
江榆听了,替贺巢回答,说:“我觉得很有钱,他家住在春田湾。”
傅云开嘶了一声。
他们那条街非富即贵,都是高级别墅住宅区,江榆和傅云开他们住的小区被称为暴发户一条街,春田湾叫做权贵圈。
傅云开呔了一声,贺巢比他家有钱!!!
·······
这个星期过得很快。
快到马上就是周日了。
贺巢在家躺的有些背疼,他骑着车,跑到白鸟酒馆。
进门只看见了夏哥一个人在柜台玩手机。
贺巢问:“我姐呢?”
夏哥一脸哀怨,“我老婆加班去了。”
贺巢啧:“周日也加班,她要命不要钱?”
夏哥呸了一声,“你姐那是真不要命,昨天就休息了半天。”
贺巢往楼梯走,“那你劝劝她,我上去睡觉了。”
夏哥放下手机,气的不行,“你来就睡觉的?你自己家不能睡吗?”
贺巢笑笑,“我家,睡不着,你知道的。”
夏哥僵住,他也不说话了,倒了一杯牛奶,转到小厨房,“我给你热一杯牛奶,估计等会你姐就回来了。”
贺巢嗯了声,提着书包上楼,进了之前他带江榆来的房间,随即往床上一躺。
今天,是江榆和王隠秋去看电影的日子了吧?
也不知道江榆在公共场合是什么样的?
还是低头怕人,像是只受惊的猫一样吗?
想到江榆,贺巢忽然心情愉悦起来似的,他下了床,坐到了阳台上的椅子上,拿着手机给江榆发消息。
贺巢:看的什么电影?
江榆秒回:不知道,他们选的,不好看,我想回家玩游戏。
贺巢:那你还看?
江榆:我要陪傅云开和王隠秋!你不懂!我在做大事!
贺巢:你做的事情,确实都不小。
江榆:不懂你的意思。
贺巢:你很大!
江榆:我也觉得我很大!
贺巢看着手机,笑出了声,抱着肚子仰头哈哈大笑。
“心情不错啊?”
贺巢的笑卡住了,他连忙躺倒仰头,看着后面的楼梯。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女性走上来,她看起来很瘦,头发就只垂到肩膀,细长白皙的脖子十分抢眼。
她轻轻笑着,像是盛夏浓绿的树叶,漂亮的浓艳而又热烈。
贺巢站起来,“姐。”
“坐。”
贺巢继续坐。
“最近感觉你心情不错呀?”
贺巢脸红了红,收起来手机,“还好。”
“哦,真的吗?笑的这么开心,我以为你捡到钱了呢?”
“咳咳······”贺巢假装咳嗽。
“别咳了你。”
贺巢笑笑,没说话。
贺巢的姐姐走到他边上的座位,缓缓坐下来,脸色严肃了一些,“最近感觉你的情况稳定了不少,学校那边没什么事吧?家里也还好吧?”
贺巢嗯了声,“学校挺好的。”
“那就是家里不太好。”
贺巢挑眉,“不就那样,你知道的。”
“算了,那学校怎么好呢?”
贺巢忽然笑起来,他脸色泛着蔷薇花的颜色,眼神湿润,像是雨后的水滴一样。
“最近来了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人。”
贺巢姐姐歪头,盯着贺巢的脸。
贺巢:“?????干嘛?”
“你一脸骚样?喜欢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