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
柏韶想解释,但是还没有张嘴,外面传来傅云开的声音。
江榆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不再看柏韶,甚至也没有叫柏韶继续解释,只是转头喊:“傅云开,我饿了。”
傅云开脸色平静的走进来,他把满当当的饭盒放在桌子上,拉起来江榆,“行吧,我就知道你饿,走带你去买点吃的。”
江榆扫了一眼他的饭盒,任着他拉自己走出去。
两个人出了学校大门,找了个面包店。
傅云开给他买蛋糕,江榆捏着水瓶在门口的等他。
“傅云开,我不吃葡萄干。”
傅云开正在拿芝士火腿三明治,听见江榆说话,点了点头,没吱声。
江榆又说:“我不喜欢葡萄干。”
傅云开吐出一口气,“祖宗,你自己进来拿。”
“不行,你拿。”
傅云开呸了一声,但是手上利落的捡了三四个蛋糕,除了加上葡萄干的全部扔进来。
拎着袋子,江榆和傅云开坐到了操场上。
篮球场上很多人在打篮球,其中就有他们班里的人。
下面还有几个女孩子在那里看球,也不知道看什么,只是一会笑开了一会又打闹起来。
江榆捡了一块巧克力蛋糕,看了一会,然后默默的开口问:“你是不是听见了?”
傅云开啊了一声,装傻,“听见什么啊?”
江榆撕开巧克力蛋糕的包装袋,然后放在傅云开手里。
傅云开觉得手心忽然发烫,阵阵的冒汗,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心虚。
江榆又问:“我和柏韶的话,你都听见了,对不对?”
傅云开脸皮发烫,“没······”
江榆看着他,“傅云开。”
傅云开顶不住那一双眼睛的正视,立马缴械投降,他脸红了红,“听见了。”
江榆捏了三明治在手里,脸也红了。
傅云开咳嗽一声,“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知道。”江榆的手指在三明治上捏出了个洞,看起来很焦虑。
傅云开看着他,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最后只能闷闷的解释:“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像柏韶那样,我不是假装的。”
江榆的三明治被他捏出了两个洞,脸更红了。
傅云开一看,糟糕,刚刚才发作的,不会又要发病吧?
他连忙从口袋找出烫,时刻准备安抚江榆。
哪知道江榆憋了很长一口气,抬头看着傅云开的双眼,说:“傅云开,我是男的,我喜欢男的。”
傅云开手里的糖掉在了地上。
江榆弯腰捡了起来,然后剥开包装纸,把糖塞进嘴里,忽然羞涩的笑起来,“傅云开你是我的好朋友。”
“妈的。”傅云开眼眶酸涩起来,他揉揉鼻子,把江榆往怀里一拉,狠狠的抱住他,说:“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谁欺负你都不行!”
江榆被他抱得咯咯笑,傅云开身上的汗味钻到了他鼻子里,他慌忙推开,可是傅云开力气大,他推不动,只能被他抱着。
抱完了,傅云开放开他。
江榆的糖吃完了,他拿出湿纸巾擦手,说:“我不要你保护我。”
傅云开一慌,“我······”
江榆想了想,说:“我要反抗。”
他说话铿锵有力,虽然软软的,但是带着一股坚定的信念,一个一个字说出来。
傅云开忽然福至心灵,情商飙升至十八年最高。
他握住江榆双手,双眼含泪,“我支持你!”
江榆抽回手,继续擦手,“脏。”
傅云开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很笨,比如现在他聪明的关于柏韶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过问。
因为他太了解江榆,江榆是一个固执的像是板砖一样的人。
柏韶的事情,他翻过去了,就绝不会翻回来。
虽然看起来他很软弱,实际上,他的心比任何人都强大。
傅云开心满意足的揉揉江榆的头发,心里美滋滋。
下面的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不远不近的看他们俩叽叽喳喳。
傅云开惊人的听力,似乎感觉到她们对话有一丝不对劲。
“啊啊啊啊awsl,美艳自闭受和阳光忠犬攻,这对真带感。”
“地主家傻儿子意外的帅气迷人!”
“兴奋!所以你们都把攻受分清楚了?谁压谁?”
·······
江榆不懂就问,“她们在说什么?”
傅云开怜悯的看着江榆,“你该多补课了。”
第二天贺巢终于来了。
柏韶试着和他开玩笑,调侃了几句。
贺巢凉凉的扫了他一眼,“现在闭嘴的话,你还能坐在这个位子上。”
柏韶皮笑肉不笑,“贺哥你雄壮威武。”
说着,他又转头去找江榆。
江榆不胜其烦,虽然昨天在他面前发病了,但是柏韶却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牛皮糖似的,下课找他说话,晚上回去还要微信找他聊天。
恨不得24小时黏着江榆。
江榆把语文书打开,看着空白的书页,忽然敲了敲贺巢的肩膀。
贺巢没有第一时间回头,反而过了一会侧身问:“干嘛?”
江榆想了想,“我挺想你的。”
柏韶和傅云开两个人齐齐转头,脸色变了。
贺巢眼神一亮,嘴巴却很坏,“干嘛说那么恶心的话?”
“王隠秋不教我课文了。”
贺巢勾唇,“那你就来找我?”
江榆直勾勾的望着他,捏着手,“上次,你考第一了。”
贺巢支着下巴,“嗯,我知道。”
“所以你成绩很好?”
贺巢挑眉,“我成绩是非常好。”
傅云开听得眉毛直抖,这人真是不要脸。
江榆把语文书推向贺巢,“那你教教我。”
柏韶心想见鬼了,贺巢这种人舍得和你说话就不错了,还教你学习了。
不过为了不让江榆出丑,柏韶准备揽了这个任务。
他咳嗽一声,找出自己的语文试卷。
哪知道贺巢却轻轻巧巧的说,“可以。”
江榆笑起来,“贺巢,你真······”
傅云开一听,这下半句不能说出去,他赶紧上手捂住江榆的嘴巴。
贺巢:“·······”
傅云开解释,“他不太会说话。”
江榆气的很,他推开傅云开,“我会说话!我这不是再说吗?”
傅云开给他使眼色,“不是这种说话,是·······是······”
两个人一副小学鸡吵架的样子,看得出来江榆对傅云开很依赖。
别人都不能碰他,但是傅云开可以。
别人不能和他坐一起,但是傅云开可以。
别人不可以的,傅云开统统可以。
这样想着,贺巢似乎就没那么开心了,他把语文书推回去,转过身打了个哈欠。
江榆说要贺巢教他,那是真的教。
只要下课就捧着书去找他,中午休息也拿着书烦贺巢。
一开始贺巢觉得心里美滋滋,后来发现江榆这语文是烂,非常的烂。
只要涉及到一些暗喻和因为所以的句子,江榆就和大脑停止运作了一样,怎么都搞不明白。
后来,贺巢看见江榆就想躲。
这天中午,江榆和傅云开去吃午饭了。
贺巢拎着一瓶矿泉水,撒丫子就跑,跑到了西操场的老松树下面才停了。
他躺在树下的草丛上,绿茵底下有些阴凉,虽然开春了,但是温度并不高。
贺巢望着老松树的松针,严密的像是一把伞,把所有的阳光都遮完了。
似乎好久心情没有这么好了。
就算江榆一直追着他问同一个问题,虽然烦,但是却并不讨厌。
贺巢嘴角扬起来,正想着晚上怎么给他找个问题,让他别来问语文了。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贺巢脑子一抽,回头看过去,果然是江榆捧着语文书来了。
“唉?你怎么找到我的?”
江榆很诚实的告诉他,“是柏韶。”
贺巢恨恨的骂:“狗东西。”
江榆坐到他面前,指着语文书。
贺巢无奈的坐起来,低头看他的书上的问题。
两个人穿的都不多,一个是白色校服,一个是黑色校服,长手长脚的瘫在地上,少年青春洋溢怎么都遮不住。
给江榆讲完了问题。
江榆似模似样的感觉懂了一点。
贺巢看他一张小脸拧的和麻绳似的,不由自主伸手捏了捏江榆的脸颊。
忽然间,贺巢愣住了。
他忘记江榆不喜欢被人碰。
贺巢慌乱起来,他怕江榆讨厌自己,手像是触电似的收回去。
江榆却好像不在意了,他呆呆的望了一会贺巢,忽然笑起来,“你的手好凉。”
贺巢一愣,似乎没明白,“什么?”
江榆却问:“你冷吗?”
贺巢呆住了。
江榆却脱了自己的外套递给贺巢,“你穿我的。”
他的声音不大,淡淡的,但是在贺巢心里却好像是炸开了一样。
贺巢倏忽低下头,脸色有些复杂,他想了想,问:“我可以穿你的衣服?”
江榆嗯了声,把自己的衣服放在他身上,“当然可以。”
贺巢笑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怀·春少女,怀抱着一些与爱慕对象接触的希望和幻象,以此来证明些什么。
那妙不可言的缘分,以及些许罗曼蒂克。
江榆接受自己的触碰,就好像是那个象征。
贺巢又伸手捏了捏江榆的脸颊。
江榆没有惊悚的挣脱开,只是在贺巢停留三秒以后,淡淡的后退,然后还是说:“你的手真的冷。”
贺巢看着他,蓦然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